“小姐,您都不晓得当殿下抱你回来时,神情有多么的紧张。”笑眯了眼的水灵,将手中端着的药膳递给半趴在床上的猫猫。
接下药碗的猫猫,专注的喝着药,对于一旁不断吱喳的水灵,她只是偏过头,对她报以一个浅浅的微笑。
君炀会关心她?他是怕她身上的赤月情血化为乌有吧?
“小姐,其实殿下已经来看过好几次了,不过每次过来的时候,你都还没醒。”接过空碗,水灵赶紧解释。
猫猫蹙起眉,只得侧过身,疲倦似的闭上眼,心中挂念着柳残玉和璃浪,她实在没心思听这些。
她该如何才能保得住他们?
睡意中,她感到额头有一阵微微的暖意……她熟悉这抚触,却不想面对。
“你已经醒了,快睁开眼!”命令加威胁的语气:“否则我就要亲你了!”
猫猫倏地睁开眼,皱起秀眉避开他温热的手。
“怎么?碰不得吗?”君炀发噱,十分恶意地伸出大掌固定住她的小脸,吻肿了她的红唇。
“我生病了!”她恶狠狠地瞪他,实在想不到更好的方法表达唾弃。
“你虽然尚未复原,但并不等于生病吧?”君炀仍然嘻皮笑脸的,将她抱起,并让她依靠在他怀里,硬要亲吻她左右闪躲的脸。
“放开我!”妈的!她简直想杀人!
“这样搂着挺舒服的,为什么要放开?”他耍赖。
“可我不舒服。”她用力推开他。
君炀越发恶劣地搂紧她:“没关系,我舒服就好。”
自顾自地搂着她躺倒在床上。
“你简直……”
“不可理喻?”
“你到底想怎样?”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竟然还将成为一国之君?她真是不得不为月野王朝的未来担忧!
“猫猫,难道本宫还退让得不够多?”他放软声调,翻过身将她压缚在身下。
“我的背好痛!”她倔强地撇过脸,除了柳残玉的安危,她什么都不想谈。
“你只是背痛,本宫可是心痛呢。”他一手搁在胸膛上,邪气地在她耳畔低语。
她怔了一下,心头不禁一悸。
“你……你胡说什么……”
“我是认真的。”他含住她的耳坠:“所以,我决定,接受你的条件,但是……”
“你……”猫猫倏然抬起头,略带激动的瞅着他的蓝眸。
“我要的不止这些。”他深邃的魅眸一瞬也不瞬的紧盯住她,修长的手缓缓指向她的心口。
猫猫的心猛地一颤,她难以置信,他……还是想要情血吧?又是入秋了,已不能够体味落花残留在掌心的芳香,亦不能感受花瓣滑落脸庞的温润,更不能够躺地仰面闭目迷蒙于蜂蝶之间了。举目望去,枝间残留的树叶,在蓝天中缱绻招摇着萧瑟的秋风,御花园里枫树的叶子被和煦的阳光照耀得血一样殷红。
猫猫仰着脖子看黄色的叶子一片一片落下,那是一棵很茂盛的树,水灵说,它有个好听的名字,合欢。
秋风吹来吹去,碎了一地的金黄,猫猫顿了顿,继续向冬青院走去,君炀虽然答应放过柳残玉和璃浪,但她却不敢轻易信他,必须得亲眼看着他们出宫门她才能放心。
然而,就在她和无心行经一处宫门外时,一声声凄楚的哀号声冷不防地传入她们的耳里。
猫猫猛一顿步,偏首愕然道:“这里不是栖凤宫吗?那个声音不就是……”
那是君炀的母后,天姿国色的皇后娘娘。
猫猫一怔,随即步伐一转,但一只手臂及时横挡在她面前,阻止她踏进栖凤宫宫门。
“小姐,我们该走了。”无心显然不希望她看到里头正在进行的事,甚至她也不大喜欢猫猫。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皇上,请您饶了臣妾、饶了臣妾……”
皇后的求饶声不断传入她耳里,教猫猫紧紧蹙起眉。
“小姐……”
“无心,皇后娘娘她到底发生何事了?”隐约中,猫猫好像也明白了些什么。
无心冷冷端详她坚定的眸子许久,末了,她才将视线转向宫门内,淡淡地道:“皇上已下令赐死皇后娘娘。”
“为什……”猫猫扬起的声调突然中断掉,因为她惊觉自己的问题已不需再问,皇后娘娘会被皇上赐死的原因她怎么可能会不知。
“那……皇上和殿下都已经知道……”她恻然的垂下眼睫,无论如何,这都是有损皇家脸面的事,她和无心都不应该知道的。
无心淡淡撇她一眼,默不作声。
这时,栖凤宫的宫门被缓缓关上,也许是执行的时辰已到。有半晌的时间,猫猫就这么静静伫立在宫门前,低头不语。
自己的亲生母亲与自己的弟弟发生那样的丑闻,还屡屡想杀他,作为太子的君炀,会是怎样一番心境?
“小姐,我们走吧。”
“无心,那二王爷他……”猫猫在移动沉重的脚步前,还是问了。
“打着反太子旗号的青州威武将军已亡,殿下正全面搜索已经孤立无援的二王爷。”无心觉得没有隐瞒她的必要。
猫猫闻言,只是深深叹了口气,然后缓缓朝冬青院走去。
曾经誓言要坐上九五之尊的二王爷,大摡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那个皇位,真的就有这么诱人,可以让人连至亲骨肉都统统不顾?
只有一脚踏进这冬青院中,才能踩到这厚实的秋,那是黄红绿参杂的枯叶,不知何时被铺就成了满地,也无人理睬。
猫猫咬紧下唇,僵住了脚步,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一向自认天不怕地不怕,可现在居然会怕。
那个荒凉的小屋就在面前,可她却连再踏前一步的勇气都没有了。
“小姐?”无心蹙起眉看向她。
“无心,麻烦你送他们出去吧,我在外面看着,不要让他们知道我来过。”她突然咬牙转出院外。
无心错愕地看她一眼,却没有多言。
猫猫躲在树丛的暗影里,看着柳残玉和璃浪形容憔悴地走出冬青院,纤细的五指几乎深深掐入树干。这些日子,他明显过得一点也不好,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她,不管什么时候,他永远都是将她放在第一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