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说完便抬腿向院门走去,似乎一点不觉得插队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
中年妇女对少年这种玩笑态度有些恼怒。而恼怒让她漏掉了一些很关键的细节,比如少年说了两此自己是来上学的,而不是自己是来报名的,似乎他在来天星上学理所应当。
“去排队报名”“家仆随从不得入内!”
少年没有理会中年妇女说的话,甚至脚步都没有顿一下继续向里面走去,短发疤脸男和长发男子也一同向前里走去。
中年妇女能当天星招生负责人,人脉能力自然是不一般,这个年纪修到上境期,不算天才也是高手。
自从步入上境,短短半年就稳固了境界,便没什么人再敢轻视他,不过在今天这一天她就被轻视了两次,两次都是十几岁的少年,所以她的恼怒变成了愤怒,第一个已经被她打昏在地,第二个她准备让他更惨。
“呵呵。“少年似笑非笑的眼睛看着中年妇女,就像看着变戏法被揭穿却还不知道的人,他本没有笑,似乎这种戏谑的表情是他与生俱来的。
荆平见识过中年妇女的威力和刚才那个年轻人的下场,即使他知道眼前这个少年不傻,如此行事一定有些底牌可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她最少有上境期,你小心一些。”
可还没等荆平说完,一股冷意由脊背直到脖颈,不过荆平没有动,来自上境期威压对于连初识都还没有的荆平来说,动和不动结果都是一样的。
“破僵刀!”
中年妇女口中一声暴喝,双手平抬到腰间,双膝下蹲,猛然弹跳到半空中,紧接着在腰间的双手横斩,形成极速的旋转,周围响起嗡鸣的破空声,。
嗤嗤嗤嗤嗤嗤嗤………………
无数的由气流组成的锋刃从旋风中激射出来,快到极致,直扑着红衣少年而来,连带着与红衣少年最近的荆平,在这一闪而逝的瞬间,荆平放弃了抵抗,因为他是在没有想到有效的方式来阻挡。
就在中年妇女行动的瞬间,还有一个人动了,一阵轻烟就来到了荆平的身旁,动的人自然是昂然,他自认为很快,他也确实很快,但是快不到能够把荆平带出破僵刀的攻击范围,所以他只能把荆平抱在怀里,狠狠的抱住,他觉得荆平这样有理想有侠心的人应该活着,一个能付出的人一直都是难能可贵的,从他杀了那个**开始,他杀了太多这样的人,善始的人总是不能善终,他不能再看到这样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所以昂然毅然决然的把自己的胸膛留给荆平,把后背留给破僵刀。
俗话说天外另有一片天,人外永远还有人,一山更比一山高。
昂然很快,破僵刀更快,但是都不是最快的。
那个留着小脏辫长相诡异的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了所有人的前面,或许是中年妇女刚出手的,或许是她想出手的时候,没人知道,总之他就站在了那里,站在了破僵刀的必经之路。
长发男子没有动,双手负在身手,四周的气流缓缓飘浮着形成一个个小的气团,像是巨浪里的小船,时隐时现。
破僵刀在不足长发男子一尺的距离全部停了下来,每一把气刀都被一个气团包裹着,一共十三把气刀,一共十三个气团,极速的气刀被漂浮的气团包住。
精准!精确!难以置信!这是大多数此刻的内心感受。
中年妇女此时的心情和大多数人一样,破僵刀是她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招数,被人挡住不是第一次,被人如此轻松的挡住还是第一次,而挡住的这个其貌不扬的男子甚至没有动过。
震惊,愤怒的心情转为震惊,不过震惊过后是更加的愤怒,没有一丝理智的愤怒。
“破僵,封屠之行”
中年妇女双手空握举过头顶,周围空气变成一股股肉眼可见的气流暴动了起来。
对面街道旁种的白湘花被暴动的气流卷了起来,漫天飞舞。
中年妇女将气流尽数握在手中,双膝微屈,意念随风而上。
一声暴喝骤然响起。
千百股气流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把刀。
破僵刀。
荆平耳边仿佛有狂风呼啸而过,紧接着就是势如破竹的刀意。
少年的大红衣摆被气流吹的向后飞扬,不过看他脸上依旧似笑非笑的面容,不知道的以为他在享受清风拂面。
刀意陡然加强了几分,中年妇女猛然向前跳起,手中的破僵刀劈了过来,仿佛目空一切,破掉所有阻挡,斩向它的目的地。
长发男子这次动了,不同的是他没有向前走而是向后走,相同的是他依旧很快,永远快那么一点点,就像刚才他的气团刚好可以包住破僵刀,就像现在他的脚步刚好可以走出破僵刀的范围。
长发男子虽然走出来了,短发疤脸男子却走了进去。
在这一进一出的瞬间,破僵刀到了,狂风卷起地面上的灰尘包围了在战场中心的二人,约有三人高长度的破僵刀直直的奔着短发男子斩去,短发男子和巨大的刀刃相比显得如此渺小,仿佛只要沾点边就会被刮的支离破碎。
嗤的一声轻响,那声音很细微却又清晰,就像一根针扎进了精美的陶瓷器具里面,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想要去分辨声音的来源的时候。
“啪!……”
浓浓的灰尘之中传出剧烈的破碎声,同时响起的还有中年妇女的惊呼声。
与之前的愤怒不同,这次惊呼更多的是茫然和恐惧,对意料之外的恐惧,对未知的恐惧。
“你…你能…破我的破僵刀?!”
被破掉的气流像是惊慌失措的羊群一样四处乱窜,被带起的灰尘渐渐像周围散开,二人重新回到了所有人的视野当中。
中年妇女半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嘴角隐约有丝红色的血迹,瞳孔放大,气势全无,之前的意气风发不复存在。
短发男子依旧现在他刚才进去的位置,手里拿了一块绢布擦拭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一根银色长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长钉延着锋刃雕刻着匹罗泽廖莽山脉其中一条侧脉,长度大概两掌长,钉子头是八角菱花型,很像军队用的长刺,但可没有如此华丽的长刺。
红衣少年用手扇了扇面前的灰走了上去,看着蹲在那里的中年妇女嗤笑道:“上境期,很高吗?“
这是一句似曾相识的话,就在短短不到半个时辰之前,荆平听过这句话,只是结果大不相同,刚才还被昂然惊叹的中年妇女如今狼狈不堪。
红衣少年从满地的白湘花中捡起了一瓣说道:“多美的花,你的刀不快不破,也只能糟蹋一下白湘花了,你侮辱了破僵刀,骑驴找马,照葫芦画瓢,你跟行路王比差的太远了。”
听到这句话,中年妇女的嘴唇有些发抖,脸色苍白了些。
行路王,王行路,多么遥远的一个名字,那是可以和罗郴并排的名字。
当年还是先帝当朝,木格掠境,勇武侯罗郴带兵出阵迎敌,虽然获胜但也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境内的五个剑宗突然反叛,斩断了前锋部队与后方的所有联系,与木格形成包夹之势,大肆屠戮前锋部队。
就在这时有一个人站了出来,拿了一把刀,一把每个士兵都有的刀。
刀战五剑宗!!!
犹记得他出战前轻飘飘的那句话:“我家住在王屋山,山上有一破草屋,那便是我家,我叫王行路。”
王屋山在哪里,他是不是真的住在破草屋,这些都不重要,不过大家记住了那个名字,王行路。
五宗战一人,全败;五剑战一刀,皆陨。
剑自古以来,万兵之首,百器为尊,不过从那以后没人敢说有一把剑能打败王行路的刀。
罗郴大胜而归,班师回朝,论功行赏时,先帝曾问他你想要什么,他说我的刀法还没有名字,我不认识字,能否给起个名字。
先帝殿堂之上哈哈大笑,提笔写来:“温刀封行,凉刀屠路,赐名破僵刀;赐封号行路王,加封王行路。”
也是那场战役,勇武侯罗郴加封英武王。
后来那场战役被称作封王之战,后来英武王坐镇边关,行路王云游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