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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观摩机会

夏日里一切东西都长得快,校园那些树一忽儿的工夫就郁郁葱葱了。北京的夏天比南方来得迟,刚来的时候,李仪欣发现那些树芽还像个胆怯的小孩儿,这些天,她看到每一棵大树都成了一个个绿塔,绿得那么苍翠,仿佛随时都有绿色的液体滴落下来。特别是围墙上挂着的南瓜藤儿,那时仅见几多嫩黄的花朵,今天走进一看,已经有许多沉甸甸的南瓜挂在上面了。李仪欣算算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半月了。这一个半月,除了训练还是训练,几乎没给她们留出过太多的思考空间。现在她对繁忙的训练已经习惯了,才感觉时间渐渐地宽裕起来,才可以安静地想些自己的问题。

想些什么呢?李仪欣不知道,也许是在期待一次王子公主般的恋爱,也许是有一个梦境等待自己把它揪出来。总之现在的李仪欣有事没事的时候,要呆呆地往窗户外看上一会儿,或者到校园的角落里去坐上半个小时,听操场上男生们踢足球时发出的呐喊声,听其他女生小麻雀一样的打闹声,听一朵云静静地流过天空时发出的叹息声。反正李仪欣觉得自己的耳朵里灌满了各种各样的奇妙的声音。她甚至渴望有一个男生走过,拉着她的手说:我请你打球。但是没有。

男生们也许是被李仪欣的美丽吓着了,也许是被严厉的校规吓着了。他们只在李仪欣走过的时候对她注目赞赏,却没有一个人对她发出邀请。哪怕一起打一场排球也好,她想。

像夏天的瓜果一样,姑娘们都在快速地成长。慕容老师曾对她们说过,就是把一只麻雀关到训练班来,几个月后也会变成一只凤凰。姑娘们就是一只只雏形毕现的凤凰,只待到羽翼丰满的一天,好美丽地飞翔起来。

605寝室里变化最大的是白晶晶和张栖桐,一个克服了心里的自卑感,一个摆脱了恋父情结的纠缠,正满怀信心地走在通往奥运颁奖礼仪志愿者的路上。

果然被605室的姑娘们预料到了。下午慕容老师宣布去上海观摩的寝室是605室。605室的姑娘们紧紧地抱在了一起,喜极而泣。为了这个目标她们奋斗了半个多月,这半个多月来,每一项训练她们都没有落在后面。最高兴的是白晶晶,她说:“我感谢大家。没有大家的帮助,我也许早退出去了。”“你是我们寝室的骄傲。是你给我们树立了榜样。”李仪欣说。

慕容老师等排练厅里的沸腾过去以后,她告诉姑娘们:“我之所以要派605寝室的姑娘们去上海观摩,是因为她们创造了一个奇迹。她们的团结,她们的互相帮助,她们的永不放弃的精神最让我感动。更让我感动的是她们寝室中有一位姑娘是没有经过考核进入我们这个培训班的,按道理说以她的素质是不能入选我们这次奥运礼仪志愿者的培训,但是她凭着自己顽强的毅力和永不服输的精神,硬是花了比你们多几倍的工夫,跟上了训练的进程。在前一个月她的综合成绩还是排在后面的,但这个月一开始她就赶上来了。她以她的行动向我们阐释了奥运精神,她是值得我们学习的。她就是白晶晶同学。”排练厅里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白晶晶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老师当面表扬她,她更有信心了。

“看来我们选择她们寝室选对了。”欧春暖对我说。

“我的眼光会错吗?”我说,“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她们寝室很典型,出色的特别出色,落后的特别落后,譬如李仪欣和白晶晶。”

“她们去上海观摩,我们去不去?”汪峰问。

“当然要去了。我还准备跟着她们一起走上奥运的颁奖台呢。”我说。

张栖桐看到冷月眉老师还没有离开,她走过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冷月眉向她表示祝贺,张栖桐咯咯地笑着,问冷月眉什么时候和宋纲结婚。冷月眉说暂时保密。张栖桐撅着嘴说:“连我也保密呀。”冷月眉笑了说:“我们哪有时间呀,要等你们的训练结束了才行。”

“你怕是等不住了。这一次我不会给你添乱。”张栖桐附着冷月眉的耳朵说。冷月眉拍了张栖桐一下,张栖桐笑着跳着逃了回来。

其他姑娘都去吃晚饭了,只有605室的姑娘们意犹未尽,在排练厅里打闹着,嬉笑着,把飞扬的青春都释放出来。

“从明天开始,你们8个人要单独跟着我学习。我们集中训练三天,然后去上海观摩,我会尽量安排你们去服务的。”慕容老师告诉605室的姑娘们。姑娘们感到肩头的责任更重了,刚刚放松的心情又紧绷回来。

姑娘们走出排练厅的时候看到高豆豆。高豆豆正拉着朵朵在散步。朵朵见到叶眉绢亲热地跑了过来,叫着:“叶姐姐,叶姐姐,你陪我玩会儿。”叶眉绢把朵朵抱了起来。朵朵悄悄地对叶眉绢说:“姐姐,我妈妈好像不回来了。她说她要在外面出差很长时间,让我听爸爸的话。今天我打电话给她,她没有接。我妈妈是不是丢了?”“傻孩子,妈妈是大人,怎么会丢呢?等你再长高一点点,妈妈就回来了。”叶眉绢安慰她。小丫头竟当真了,歪着脑袋问叶眉绢:“我要长得多高妈妈才回来?”她的小辫子一晃一晃的,晃得叶眉绢心算。“恩。这么高吧。”叶眉绢指指自己制服上的最后一个纽扣说。“太高了,我要使多大力气才能长到那里呢?”朵朵有些泄气。叶眉绢说很快的。朵朵开心地笑了。

“叶姐姐她们要去吃饭了。你跟爸爸走吧。”高豆豆过来抱朵朵,朵朵不肯,挂住叶眉绢的脖子不放。叶眉绢问高豆豆朵朵饭吃过了没有。高豆豆说吃了。“我们帮你带一会儿,晚上我们去礼堂上课的时候,你来接。”叶眉绢说。朵朵亲了一下叶眉绢,想高豆豆做着鬼脸。叶眉绢把朵朵放下来,和李仪欣两个人牵着,向餐厅走去。

我们出来的时候,东方月竟没有在排练厅外等我们,让我们大感意外。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欺负东方月了?”欧春暖问汪峰。

汪峰说:“别提了。昨天晚上我差点把命都丢了。江流儿,你也太不负责任,半夜三更的,竟让东方月一个人回去。她在半路上碰到了两个流氓。”汪峰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向我说了一遍,听得我心惊胆颤。

“你现在怎么样?背上的伤好点了没有?”我问汪峰。

“痛了一夜,害得东方月一夜都没有睡好。还好没砸中头。”汪峰说。

我觉得挺对不起东方月的,当时要是我追上去送她一程就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依,这件事我看你会因祸得福。”欧春暖对汪峰说,“你救了东方月。你和东方月之间的距离就拉近了。”

汪峰嘿嘿地笑着。他也憧憬着这份幸福能早点降临。

我们正说着,东方月来了。她没有开车,神情有些愤怒。我以为她在生我的气,赶紧过去安慰她。“昨天晚上的事都怪我,我不应该让你独自回去。”我说。东方月哼了一声没有理我。欧春暖偷偷地对我笑。

“你怎么啦?车子呢?”汪峰问东方月。

“车子被人砸了,玻璃全碎了。”东方月说,“我从未跟人结过怨,谁这么缺德呀!”

“你的包还在吗?”汪峰又问。

东方月说包没有被拿走。“这就奇怪了,一般砸玻璃是为了抢包的。而你的包竟没有被拿走,这不好理解。”汪峰说。我和欧春暖也感到奇怪。

“认倒霉吧。车子我已经叫人修好了。”东方月说。她又关切地问汪峰的伤痛好点了没有。汪峰说没事了。“我给你熬了汤。”东方月说。“真的呀!”汪峰高兴得叫起来。他终于不用和我抢汤了。

叶眉绢把朵朵带到餐厅。朵朵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在一起吃饭,高兴极了,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她有了发现,她对叶眉绢说:“你们吃得东西都一样。”叶眉绢点点头。“这么多人吃同样的东西多没意思。”朵朵撅着嘴说。姑娘们都笑了,差点把饭喷出来。朵朵奇怪地看着大家说:“我说错了吗?”“没有错。朵朵是个聪明的孩子。”叶眉绢说。

吃了饭,很多姑娘都想带朵朵去玩,朵朵不肯。姑娘们都说朵朵跟叶眉绢有缘分。起先叶眉绢没有听出来,后来她觉察到了,似乎有那么一点意思。叶眉绢再看朵朵时,心情就有点不一样了,无由地添了些亲切。

叶眉绢想把朵朵带到寝室里。姑娘们都说看门的胖女人不会让孩子进去的。叶眉绢不信,带着朵朵往里走。胖女人正好在,她没有为难朵朵,还甜甜地叫了一声。走到二楼时,叶眉绢对朵朵说:“我们胜利了。”“你真像我妈妈。”朵朵对叶眉绢说。叶眉绢的心像是被什么刺中了一样,有种麻麻地感觉。

这种感觉延长了很多时间,以致于高豆豆在大礼堂外接朵朵的时候,叶眉绢都不敢看他,好像一看,她的心思就会被人发现。叶眉绢慌慌的,连朵朵向她说再见的时候,她都没有听到。当她回过神来,朵朵只剩下个模糊的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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