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般的食人鼠军团杀气腾腾地扑向伙伴们,斗鱼一马当先,挡在伙伴们身前,将棍杖抡成风车状,不断将扑上来的食人鼠打飞出去。赛亚也将随身的鱼头杖舞得虎虎生风,牢牢守住后方。初飞和福尔斯也不甘示弱,分别把守左右两翼,用脚踏,用石头打,奋力抵挡凶狠狡诈的食人鼠,大家齐心协力共同把小小的基洛守护在中心。
伙伴们奋力地与食人鼠军团搏斗着、厮杀着。一时间,耳边净是“吱吱”的尖叫声、哀号声……
“滚开,你们这些丑陋的家伙!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去死吧!”斗鱼东一棍西一棒,狠狠将食人鼠打飞。赛亚一边舞着鱼头杖,一边高声叫喊:“我们这样抵抗没有用,它们会用车轮战消耗我们的体力,时间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那怎么办呀,这些食人鼠恶心死了,怎么赶也赶不完!”初飞急得大叫,双手握着一根树枝不断将冲上来的食人鼠扫出去,可是才扫走一批,新的一批又冲上来了。
“整天说自己是天才军师的家伙,你倒是快点想办法,我们可坚持不了多久了啊!”斗鱼扭头冲福尔斯嚷嚷。福尔斯脸色苍白如纸,手中的飞刀不断发射,又扬起一脚将漏网之鱼踢飞,气喘吁吁地回答:“我又不是万能的上帝,这情况我有什么办法!”
伙伴们挥汗如雨地与食人鼠大军顽强抵抗着,尽管老鼠的尸体不断在伙伴们面前堆积,但是更多的食人鼠仍在一波又一波地拥上来,疯狂的攻势丝毫没有减弱。
伙伴们的包围圈逐渐缩小,基洛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他害怕得抓着斗鱼的衣服不敢松手。天哪,这样下去几时是个头啊!面对越来越多的食人鼠,斗鱼额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手酸得几乎快握不住长棍了。其他同伴也累得气喘吁吁,动作明显减慢。
“不行,我们撑不住了!这里的食人鼠太多了!”初飞累得跪坐在地上,焦急又绝望地叫道。
斗鱼连抹两把额头上的冷汗,一边挥打冲上来的老鼠,一边把无力的初飞拉起来,咬牙叫道:“看来有人想让我们死在这里,连墓碑都刻好了!我们不能让那伙人如愿!初飞,你带基洛先走,我跟赛亚他们帮你们杀出一条血路!”
赛亚点点头,跟福尔斯一起朝斗鱼这边靠来。初飞当然希望能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她的声音抖得厉害,却毅然拒绝道:“不可以!我要跟你们在一起!我们是一个团队,什么时候都不能分开!”
“啊!”福尔斯突然发出一声惊叫,猛地将一只食人鼠从身上甩出去,一行鲜血从他的右手背上流了下来。
淡淡的血腥味似乎激发了食人鼠的原始欲望,吱吱声大作,食人鼠们如离弦之箭般猛地扑向伙伴们,比之前更猛烈、更凶残。斗鱼忍不住双脚打战,惊恐地向后退,惊叫道:“不、不好了,它们疯了!”
凶恶的食人鼠潮水般地奔过来,顺着他们的腿向上爬去,黑压压的鼠群大军眼看快要淹没孩子们了。在这紧要关头,一串宛如诵经般的声音低沉地传进伙伴们的耳中,抑扬顿挫的语调中透着某种魔力。食人鼠军团齐刷刷地僵住,突然,它们骤然掉转方向,好像遇到什么可怕的事般,纷纷折身逃窜。
发生了什么事?斗鱼惊魂未定地看着食人鼠的变化,心头猛地记起他在核电站时遭遇鼠群的情形,想不到同样的事件再次上演。是谁救了他们?斗鱼抬头朝四周张望,突然发现几米远的树影里立着一个人,是她!只见纤细的身形被宽大的黑斗篷包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出她的本来面目。她平伸着手臂,对着这边张开五指,双手散发出强烈的光芒,犹如两团刺目的光球,无数条金色的小蛇从光球中窜出,迅猛地朝鼠群窜去。
转眼间,刚刚还气势汹汹的鼠军,竟然顷刻间乱作一团。凶猛的蛇军追上食人鼠,上演起激烈的肉搏战,食人鼠尖叫着、哀号着。很快局势逆转,那些青绿色的食人鼠纷纷四散溃逃,钻回杂草丛消失得无影无踪。
伙伴们惊愣地立在原地,还没有从惊吓中回神。只有斗鱼眯缝着眼睛望着树后那个神秘人,狐疑地自语:“为什么她跟萨吉娜长老用的是同一招数?她究竟是谁?”那个神秘人轻轻垂下手臂喘了口气,微微抬了下头,似乎怕被人发现似的迅速退回树后。
这个人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偶然,或许她可以帮助他们找到人鱼部族!斗鱼心念一动,赶紧大声呼喊:“喂,等一下!”他飞快追过去,等绕到树后一看,哪里还有人在?
伙伴们都跟着斗鱼跑了过来,初飞问道:“斗鱼,你在跟谁说话?”
“怪事,她去哪儿了?”斗鱼挠着头,困惑地自语,他忙把刚才看到的一幕讲给伙伴们听,“说来真是奇怪,她看见我在注意她,一下子就跑了,好像不愿意跟我们打交道似的。”
初飞长长呼了口气,庆幸地笑道:“谢天谢地,我们还真是遇到好人了呢?刚才的情形好吓人啊!”
基洛好奇地走到树旁,贴近树干闻了又闻,又抬头在空气中用力吸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伙伴们都注意到基洛的古怪举动,斗鱼忍不住问道:“你在干吗?小家伙!”
“我有闻到淡淡的香味,这种香味好像在哪里闻到过似的……”基洛歪着头,用力回想着什么。没等基洛想到答案,一声刺耳的尖叫骤然响起,差点儿穿破伙伴们的耳鼓。
初飞手捂着嘴巴,满脸惊惧地望向基洛背后,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那、那是什么东西?”初飞浑身抖得厉害,口齿不清地惊叫。
伙伴们顺着初飞的视线望向基洛背后,这一看,大家不禁被吓了一大跳。一截透明白皙的手臂从树后伸出,正悄然无声地朝基洛肩头摸来,那只手与普通人的手完全不同,呈现出一种吓人的青白色,就像被冻了很久失去血色的手臂。
福尔斯惊恐得差点儿一屁股坐在地上;赛亚睁圆了双眼,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斗鱼僵在原地,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得厉害,小腿肚一阵阵地急抽。妈呀!这、这不会是墓地的亡灵现身了吧?
基洛愣愣地看着伙伴们,不晓得他们看到了什么,刚要回头去看,斗鱼一把将他拉到怀里,捂住他的眼睛:“不要看!”
“哇啊!”初飞又发出了一声尖叫,她手指着树旁的福尔斯惊骇地说不出话来。两只青白色的手臂从地底下冒出,越伸越高似乎要抱向福尔斯的腿。福尔斯回头一看,惊得连退好几步,飞快闪到斗鱼身后,脸色苍白如纸,颤着声音惊叫:“怎、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斗鱼也吓得半死,全身僵硬地呆立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止了:“是、是亡、亡灵吗?”
接下来,更不可思议的恐怖景象出现在伙伴们眼前,一根根青白色的鬼手像雨后春笋般陆陆续续从地里冒出,有的在空中舞动,有的正扒着土堆向外爬,还有的沿着树干往上攀……那景象别提有多恐怖了,犹如无数复活的恶鬼要从坟墓里爬出来似的。
伙伴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一幕,个个受惊吓地挤在一起,背靠着背,紧张地打量四周。惨白暗淡的月光下,那一支支青白鬼手无声地舞动着,透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恐惧与压迫感,死亡的气息在荒野墓地上空弥漫,这里就像是亡灵们的群居地,而它们现在,就要从土里钻出来了!
就在斗鱼吓得快没了魂的时候,突觉脚踝一凉,感觉有什么东西悄然绕上脚踝,正轻柔地摸向小腿。斗鱼顿时打了个激灵,低头一看,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升起,迅速向四肢蔓延,整个人就像坠入三尺厚的冰窟窿,奇冷无比。一只青白鬼手缠上了他的小腿!
“这、这到底是、是什么、什么鬼东西!”斗鱼吓得脸色骤变,说话都不利索了。他抬起脚想甩掉它,谁知被握住的脚踝根本动不了,完全被那个东西握得死死的。
初飞感觉到斗鱼全身僵硬,扭头看去。“哇啊!”初飞再也忍不住了,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飞快用手捂住嘴巴。基洛惊恐地愣在原地,连尖叫都忘了发出。
福尔斯猛地从惊吓中回神,一把将基洛拉到身后,不可思议地瞪着斗鱼脚边的青色鬼手:“这不可能……是我们的眼花了吗?”
伙伴们个个吓得不知所措,唯有赛亚眯缝着眼睛,依然保持着冷静。他抓住鱼头杖朝斗鱼脚边的青色鬼手打去。青色鬼手突然失去了活力,软软地掉在地上。
斗鱼额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脚一得到解放,身子立刻踉跄地向后退了几步,大口大口地喘气:“妈呀,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斗鱼声音颤抖地叫道。
赛亚仔细一看,忍不住“扑哧”笑出声:“不要怕,这只是吓唬人的道具罢了。你们看这是什么做的?”
伙伴们围过来定睛细看。斗鱼忍不住“咦”了一声,弯下腰俯身去捡那半截断手臂,然后在伙伴们面前抖了抖,“乖乖,原来是透明色的橡胶手套啊,做得居然跟真的似的!”
“原来是假的啊,我们都被这东西吓住了呢!谁这么无聊竟然做这种事!”初飞气愤地噘起小嘴,气呼呼地说。
“当然是有人故意在这里做的机关,人在受惊吓的时候只顾着害怕了,谁还会注意它是真的还是假?”福尔斯不悦地冷哼。
基洛倒对橡胶手套不那么害怕了,兴趣浓浓地从旁边的地上拔出一截手套,鼓着腮帮子像吹气球似的将它吹鼓,然后晃来晃去,嘴里不时地发出“咯咯咯”的笑声。现在,伙伴们对周围那些看似诡异的鬼手们全然没了惧意,反倒觉得搞笑十足。
“不过,这里的腐臭气太盛,久闻会令人头昏脑涨,让我净化一下这里。”赛亚竖起两根手指抵着自己眉心,眼微闭,口中念念有词,抬起手中的鱼头杖往地面重重一蹾。一股无形的气浪以他为中心向四周呈环形扩散开去,所到之处,密密麻麻的青白“鬼手”和细小枝叶纷纷顺势倾斜,很快,一切又回归如常。
斗鱼向周围看来看去,用力吸着空气,啧啧地叫道:“哇!果然如赛亚所说,那些异味不见了!”
“赛亚用的什么办法,这么神奇?”初飞惊喜地低叫。
福尔斯却狐疑地皱起眉头,不敢置信地看向赛亚。基洛会意地冲赛亚眯眯笑,用别人听不懂的声波好奇地问:“你真是人鱼啊!你刚才说的是人鱼母星的语言!”
赛亚装成没有听见,掩饰地轻咳了一声,不以为然地解释道:“啊,这是我们家族的信仰,凡遇到奇奇怪怪的事,或是内心受到很大困惑和恐惧不安时,就念一段静心箴言,可以去除邪气安抚人心。你们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们。”
“旁门左道,我才不稀罕呢!我更相信用科学来解决难题!”福尔斯勾着嘴角高傲地说道。
赛亚低下头,冲唯一知道真相的基洛眨了下眼睛,似乎在说:帮我保密哦!
基洛眯起眼睛,回以甜甜的微笑,心有灵犀的感觉无形中拉进了两人的距离。
“大家不要掉以轻心,我怀疑有人故意为我们设置障碍,想把我们困在这里。我们最好赶紧离开这里!”赛亚提醒道。
斗鱼抓着法杖好奇地问:“你这个武器有什么来历吗?为什么要抓着它?”
“啊,我这个鱼头杖可不是寻常之物哦,有静心驱邪的功效,一般的邪气不会沾身。它很灵的哦!”赛亚轻松地说道,把头转了回去。虽然脸上的那副笑眯眯的猫脸面具显得很亲和,但伙伴们总觉得赛亚并没有说实话。
伙伴们不由得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这个赛亚好像很神秘,似乎有很多秘密不为人所知。
小分队成员沿着山体裂缝朝古鱼村的方向进发,谈到在塔林里发生的怪事,斗鱼有满肚子的疑问,憋不住话的他一边走一边大有意见地指责:“我现在总算是搞明白了,什么开斋节呀,分明是他们在合伙设计圈套!那帮村民真是可恶,尤其是那个老板娘!设计胖叔叔不说,还把我们丢到这个鬼地方受罪!”
“可是老板娘说的那些事的确存在,胖叔叔不是也承认了,他曾经伤害过一个孩子呀。”初飞不解地问。
“喂喂,你们说,她该不会是认为我们跟胖叔叔是一伙的吧?”斗鱼突然想到什么,恍然叫道。
福尔斯沉思片刻,边琢磨边说:“斗鱼说得没错,开斋节多半是他们故意放的烟雾弹,真正的目的是惩罚杀人凶手!很不凑巧,我们也被卷入其中。不过还有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赛亚说外面的人鱼肉大部分是从古鱼村流出去的,难道所有的货都是胖叔叔手里流出的吗?别忘了,我们刚到幽冥旅舍时,老板娘也端上来了人鱼肉,很可能她也是商贩,所以我更怀疑这是商贩之间黑吃黑的行动。哼,我才不相信老板娘是什么正人君子。”
“没错,老板娘也不是什么好鸟,一定是她在幕后操纵这件事!设计这么大的阴谋,绝非报仇那么简单!”斗鱼不甘心地咬牙。
“那个死去的孩子和会动的人鱼骨是真的还是假的呢?”基洛眨着眼睛问福尔斯。
福尔斯双手抱着胸,轻哼一声,想也不想地说:“我才不信什么鬼神,那些多半是老板娘搞的鬼!”
“虽然她不是好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她一点儿也讨厌不起来。”基洛不解地挠着头,小声嘀咕道。
斗鱼给了基洛一个重重的栗暴,不客气地数落道:“笨蛋,不要被她的外表欺骗!一想到那个可怕的人鱼骷髅就让我浑身不自在!我们快点去找老板娘算账!”
伙伴们打定主意,马上加快脚步往回赶,幸运的是,半途中有块巨大的岩石夹在断裂带中间,刚好形成一座桥,使得他们顺利回到了古鱼村。隔着老远,伙伴们就看见村子里火光点点,走近才发现,家家户户门前挂着一盏白色灯笼,灯笼上写着大大的“奠”字,似乎在哀悼什么人。
一踏进村子,伙伴们明显感觉到这里的气氛变了!村子里到处都有村民的身影,他们三五成群地聚集在家门口和树底下。令人意外的是,村民们都很安静,没有人相互攀谈,整个村庄听不到半点声音,气氛别提多诡异了!
经过一间房舍时,斗鱼看见有个老人蹲在墙角抽烟,马上凑过去好奇地打听:“爷爷,为什么这里每家都挂着白灯笼?这是怎么了?”
老人抬起混浊的眼珠子盯了斗鱼一会儿,幽幽地开了口,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响起:“神明降下神旨,今晚怕是又有人要死了,村里有个老规矩,办丧事时,我们全体村民都要挂灯笼为死者送行!”
“谁要死了?”初飞忍不住追问。
“我们的大祭司知道,这要问她了。”老人眼皮耷拉下来,闷着头“吧嗒吧嗒”一口接一口地抽起烟来。
伙伴们相互看了一眼,同时想到负责主持祭司的老板娘,赛亚猜测地低声说道:“老板娘不会又要害人吧?我们得阻止她!”
“走,去看看!”斗鱼一挥手,大家立刻朝不远处的幽冥旅店赶去。位于湖水中心的幽冥旅店,外形酷似一条卧在水面上的怪鱼。门口的竖条纹将屋内的光芒分割成怪鱼的一道道的细牙。镶嵌着彩色玻璃的两扇窗户,看起来像是闪动着诡异光芒的两只鱼眼,在周围黑暗的民舍映衬下,幽冥旅舍活像一只面目狰狞的食人鱼,在通往地狱的交会处等待猎物上门。
斗鱼和同伴们一头冲进旅舍,要找的人依然穿着白天的祭司服饰,正端端正正跪在柜台旁的神像前,双手合十闭目祷告。伙伴们二话不说,将老板娘围在中间,没等他们率先质问,就听老板娘不慌不忙地轻笑:“终于来了,俗话说,是祸躲不过,这句话说得太对了,不是吗?我已经等你们多时了。”
老板娘的嘴角微微一笑,缓缓抬起头,眼底似乎流转着异样的光芒。
什么?伙伴们吃了一惊,难道,村民们要等的死者就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