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杭余镇,镇郊,小溪流水。
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逍遥火力全开的冲向莫问,手中的木剑也仿佛比铁剑,钢剑锋利了百倍。
莫问从容不迫,最小幅度的运动身体,最小幅度的挥舞手中的木剑,用最少量的体力消耗来战斗。
这一老一手战斗了数十回合,莫问抓住一个机会,左手握住逍遥右手手腕,右手向下一砸,剑柄打在了逍遥的右手上,逍遥顿时感觉火辣辣的疼,但是他忍住了,他没有松手,让剑掉下去。
莫问露出一丝笑容,一把将逍遥推出去。
逍遥巧妙的把握住平衡,没有摔倒,迅速的再次做好战斗准备。
“很好。”莫问说,“一名剑客战斗的时候,一定要紧握自己的剑。”
逍遥露出一丝狡诈的笑容。“我会让你大吃一惊,赞不绝口的!”
说完,他就又想莫问发起了攻势。他纵向一扫,莫问横向抵挡。就在两柄剑相碰的一霎那,逍遥突然松手,而莫问也因为惯性,剑继续的横向扫出。逍遥就抓住这一时机,蹲下,有蹦起,一拳直指莫问腹部。
但是他没有成功,莫问猛地向后跳起,松手,任剑飞出去,然后一拳砸下,正中逍遥头部,逍遥应声倒地,而莫问安然站立。
“老头!”逍遥边爬起来边边抱怨,“你不是说剑客战斗时绝不能放下自己的剑吗?”
“我说的是心!”莫问说,“是心中绝不能放下自己的剑。再说了,你小子不是也松手了吗?”
“切!”逍遥说,“我知道,手中剑可无,心中剑不可无!”
“你都知道还抱怨我?”莫问无语。
“我就是想赢你一次!”逍遥说,“让让我不行吗?”
“当你进入江湖后,遇到的敌人会让你吗?”
听到江湖一词,逍遥不由得心情低落起来。
“小子,还在为前天的事闷闷不乐呢?”莫问说。
逍遥叹了口气,说:“为什么凤仪妈妈不同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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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吃晚饭的时候,他正式提出想要正式出道,出去闯荡江湖。然后被血薇阿姨冷嘲热讽了一句:“闯江湖没有出道一说,更没有隐退一说,人人都在江湖,人人出不了江湖。”
逍遥他听不懂,也无所谓听不懂。他就是想要出去,奋斗一番。然后他就失望了,他无情的被拒绝的。
家中最疼他的,最有权势的凤仪妈妈不准他出去,并且明确的表示——你的人生就是学习酿酒,经商,然后继承酒庄。
逍遥抗议,然后无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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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问说:“小子,你要理解安凤仪。”
“我不能理解。”逍遥看向莫问,“老头,你也年轻过,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吧,为什么你不支持我啊!”
莫问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小子,我们先休息一会儿吧!”
逍遥听从,他和莫问来到树荫下,但是没有坐下,他当然知道剧烈运动后不可以马上坐下。他也没有喝水,就是站着,感受风,享受风。
莫问也没有喝水,他也在感受自然,然后看着这个十七岁的小子。
他从他还在襁褓中时就在看他,一直看到了十七岁!
他从他七岁时就教他修行还有武功、剑法,一直教到十七岁!
现在小子想要走,想要离开,想要凭借一腔热血闯出个无悔人生。
莫问看逍遥的眼神很复杂,那是非常多的情感掺杂的结果。
一段时间后,逍遥才拿起地上的水壶,大口大口的喝起来,一口气喝完大半瓶之后,他才盖上盖。
一旁的莫问只是喝了几口就不喝了。
“小子,我是年轻过,所以我理解呢。”他说,“但我也老了啊,所以我更理解安凤仪。”
“你也入过江湖,对吧?”逍遥问。
莫问笑了笑,说:“我从来就没有进过江湖,也没有离开过。”
“听不懂啊!”逍遥一屁股坐下,“您说的,还有前天血薇阿姨说的,我的不懂啊!”
“正常。”莫问说,“要是你现在就懂了,那才是不正常的。”
他也坐下,又喝了几口水。他嗜酒,但是他从来不在孩子面前喝酒,他一直都是自己独自喝酒。
“总是,你就是在江湖里闯过对不对!”逍遥问。
莫问点头。
“那你后悔吗?!”
逍遥的问题突然令莫问眼睛一睁,然后他呆呆的看向远方,像是在向天空的尽头寻求答案。最后他说——
“没有!”
“那不就行了!”逍遥说,“我啊,入江湖是想要实现梦想。”
“什么梦想?”
“我以前没有说过吗?”
“……啊,超越陆独明,打败九重无名。是这个梦想吧?”
“嗯。”逍遥点头。
“很难,很有挑战性!你需要万中无一的运气和机会。”
“就因为难,才要去实现啊!才有价值去实现啊!”
“也对。”莫问说,“所以呢?”
“所以,因为是要实现梦想,所以我不会后悔入江湖。”逍遥说,“放弃了梦想,放弃了自我的追求,那我才会后悔终生呢!”
最后,他又重重的说:“我不愿意过后悔的人生!”
莫问看着他,脸上的微笑仿佛永远不会停下来,他说:“看来我真的老了。”
逍遥看向他。“你不老。”他说,“男人是不会老的!”
莫问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你愿意帮我了?”逍遥试探着问。
“帮你什么?”
“帮我说服凤仪妈妈啊!”
“……很难。”
“那就是愿意帮我哦!”
“我说了,很难……”莫问若有所思的说,“但是,小子,你也要理解安凤仪啊。”
“……实话实说,我不能理解。”
“你也到了青春叛逆的时候啦。”
逍遥想了想,说:“凤仪妈妈是怕我初入江湖,被人欺负吗?但是啊,我已经完全学会了九重九剑,而且也已经是天道境初级了,应该没有几个人能欺负我吧?”
“才天道境初级,你小子就张狂了?”
“我才没有骄傲的意思呢!”逍遥说,“那你说啊,我十七岁就已是天道境,是不是很出色了?”
“这倒也是。”
“还有啊,这世界上又有几人能将九重天剑法练到九重九式的?我十七岁就练到了呢!”
莫问必须承认的点点头。
“这不是张狂骄傲,只是事实而已!”
莫问点头,并且看向逍遥的左手,那是残缺的手。逍遥之所以会修行,剑法进展神速,与这只手有很大的关系。
因为左手的残疾,真的给逍遥带来了全方位的影响,让他比同龄人更加成熟,让他更加刻苦,努力。可以说修行和剑法的神速进展是一种因祸得福。
但是莫问真的不希望如此,修行慢一点无所谓,剑法差一点无所谓,逍遥还年轻,还有时间。
——谁希望自己的孩子残疾啊!?
“小子起来吧。”莫问说,“我们再练!”
“嗯。”
“我会帮你的!帮你说服安凤仪的!”
逍遥的眼睛亮了,他的速度也变快了!他拿起木剑,双剑。
莫问说:“别拿木剑了,换铁剑。”
逍遥照做。
莫问也拿起铁剑,不过只是拿着一柄。他和逍遥再次站在阳光下。
“你也才刚刚领悟九重九剑,要多加练习。”莫问说,“之前都不让你用九重天剑法,现在你随便用。”
“要来了,老头!”逍遥微微一笑,径直冲向莫问。
“来吧!”莫问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