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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追杀情敌遇见仇敌 逃亡投宿丑女诊所

诗琪的肚子被捅了个大窟窿往外涌血,但没有死,趴着窗户往外喊救命,她的声音实在太微弱了,嘴一张满口的血四溅,砰的一声云璐撞进屋,哭喊着扑向两个血淋淋的儿子,诗琪回头顿时莫名的快感,仿佛那是白茂聪替她报了夺爱之仇,发出“呃呃”的笑声踉踉跄跄走过去,整个下半身被染红,沿着她走过的地板拖延着一条血河,诗琪的大脑是清晰的,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反倒没有了刚才的恐惧,爱早就没有,生命行将结束,恩恩怨怨多少次压抑在心中,看到云璐的悲剧她释然了,她要去告诉这位本来也是个受害者,什么叫报应,什么叫宿命。云璐哭着哭着冷不丁看到背后诗琪血淋淋站着,尤其她的肚子犹如血盆大口朝她张牙舞爪,伴随着沙哑的声音:“你也有今天?”云璐尖叫道:“你是人是鬼?别过来!”诗琪结巴的说:“真是..缘分,你两个儿子都是..我带大的,跟我亲,我会在另外一个世界..照顾他们,你要不要跟去?呃呃..”云璐逃到墙角大声喊道:“我不去,我不去!”

十来分钟前,汪明翰和素珍在夜市排队等馄饨开锅,两人闲聊起来,汪明翰感叹说:“女人啊,你重视她点她就作,孔子说,‘唯小人与女子为难养也’呵呵。”素珍说:“你指云璐?女人嘛,你喜欢她就包容些,她人还可以。”汪明翰继续发牢骚说:“这么晚了非要吃馄饨,还一定要我亲自去买,这不是作嘛。”素珍说:“那叫恩爱嘛。”忽然随风传来一声轻轻的类似枪响,汪明翰说:“现在还放鞭炮真无聊。”素珍说:“可能是开枪在抓逃犯,这世道乱着呢。”汪明翰打个哈欠说:“管它是什么,跟我们无关,我们过自己的小日子。”素珍说:“就是,你现在两个儿子,两个太太,姨妈真羡慕你,不过你可要一碗水端平哪,诗琪这孩子很可怜,父母十几年没有音讯,你要对她好点,起码不要太冷落了。”素珍说着说着胆子大起来,平时在店铺里是不敢说的,生怕被云璐听见赶她走。汪明翰不介意,摇摇头说:“我也想,云璐凶着呢,我对诗琪稍微多几句软话,她晚上就不睬我,这女人真讨厌。”

他们两人有说有笑的往回走,快到家的时候,汪明翰望见自家店铺里窜出两人朝他们方向跑来,他一眼认出其中有个人是白茂聪,联系到刚才听到的响声意识到是在开枪,连忙拉素珍闪到角落里,素珍也认出了白茂聪,惊慌失措的说:“不好了,他来抓我了。”汪明翰做了个嘘的动作压低喉咙说:“别出声,他是来杀我的,看来他已经找过我了,待他走远我们上去看看,他们可都在上面呢。”白茂聪并没有看见汪明翰径直往前跑去,汪明翰飞奔进店铺隐隐的传出呜呜的哭声,汪明翰神经触动了下冲上楼,诗琪的房间门敞开着,他首先看到的是床上的惨剧,血在草席上往下淌,两眼冒黑跪在地上喊道:“儿子——”他的哭声响彻云霄,仿佛房间也在震动,大骂道:“白茂聪,你这个畜生!”云璐在诗琪的身下站起,她像是死了一动不动,沾了云璐满身的血,汪明翰这才看见没穿衣服血淋淋的云璐,旁边躺的是同样赤裸裸的诗琪,就像两个人原本是一体的,汪明翰本能的扭头往屋外逃,云璐喊道:“明翰!”汪明翰半个身体在门外,紧抓着门框哆哆嗦嗦道:“你——”云璐说:“我没受伤,那是诗琪的血,她死了,我们的儿子也没了。”接着扑上来又哭起来,“明翰,我们怎么办啊?”汪明翰推开她问:“你被强奸了?”云璐知道汪明翰最忌讳这个,跪在地上说:“我反抗的,我反抗过的,可是我没有力气你知道的。”汪明翰说:“现在不跟你说这些,我刚才看见白茂聪和另外一个人往夜市去了,他们找不到我一定还会回来,快走吧。”云璐攥紧着拳头说:“我要杀了他为我们儿子报仇!”汪明翰瞪着眼珠子说:“你能杀谁?快找件衣服穿上,别丢人丢到街上去,让我今后怎么做人?”云璐回自己房间找了衣服穿上回来说:“我去厨房拿菜刀,跟他拼了!”可是汪明翰不见了,他走时瞥了眼躺在地上的诗琪说:“对不起,诗琪,是我害了你!”

素珍在门口没敢上楼,听哭声就知道出事了,她望着夜市方向看白茂聪是不是回来,汪明翰出来说:“你还楞着干吗还不快跑?”素珍问:“上面怎么了?”汪明翰捶胸顿足道;“白茂聪这个畜生不仅杀了我的两个儿子,连我太太也被他杀了啊。”素珍问:“云璐呢?”汪明翰街上四处张望说:“她在楼上,说要找白茂聪拼命,一会她下来你带上她快跑。”素珍问:“那你呢?”汪明翰说:“你别管我,快喊有人杀人了。”素珍立刻扯着嗓子呼救:“杀人喽,有人杀人喽,谁去报警啊——”这声喊惊动了四方店铺的邻居们,纷纷窗里探出脑袋,一辆做夜市的车夫拉黄包车迎面过来,汪明翰跳上去一指夜市相反方向说:“车夫,往前面快跑,有多远跑多远,车费不会赖你。”云璐握了把菜刀出来问素珍:“明翰呢?”素珍头往远处扬了扬叹气道:“他呀,自个儿逃命去了,没你过这种男人的,我呸!”

周围有几家邻居出来看究竟,素珍抓住其中一人说:“求求你帮我去报警,这里出人命案了。”

来人是贺昆仑和魏四川,刚刚下火车找不到旅馆,想起旧时的恩人汪明翰,就来他店铺想歇一晚,这次他是专程来逮捕白茂聪的,根据线人报告他此次去苏州是为日本人搞药品,只带两个随从,并得知药品清单已经到手,这可是人赃俱获,贺昆仑连忙带上魏四川出发,他自信就凭他们两个职业军人足以对付白茂聪他们三个瞎混混。他问:“先别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命案?”素珍焦急的说:“先别问了,找找哪里有公用电话替我报警去吧。”贺昆仑说:“这不用急,你看那么多邻居在,他们可能已经报警了,哦,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贺昆仑,你们可能没见过我,前年我在这店铺里住过一段日子,汪明翰夫妇收留了我,可以说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问你,谁被杀了,杀人者是谁?”云璐和素珍都没见过贺昆仑,云璐哭着把白茂聪杀她的两个儿子和诗琪的事控诉了遍,贺昆仑安慰道:“你别太伤心了,这事交给我们,我们替你报仇,他人呢?”素珍往远处一指说:“他和另外一个人去夜市找汪明翰了。”

贺昆仑初步了解情况后对魏四川说:“白茂聪身上有贩卖药品的证据,我们去截获它。”两人冲向夜市,云璐握着菜刀跟在后面,素珍追过去拦下她说:“云璐,你别去,你杀不了白茂聪,别反倒被他杀了,快回去守着你的儿子吧,一会警察会来。”

白茂聪在夜市挨个找了遍没发现汪明翰就往回走,撞见了相隔十几米远的贺昆仑和魏四川,果断朝他们射击,双方展开枪战,夜市里的食客四处逃散乱作一团,远处警笛响起,白茂聪不想被警察逮着,与小皮匠且战且跑,贺昆仑和魏四川后面紧紧追赶,双方到了一处荒凉的之地,有座破房子成为他们打阻击之地,白茂聪和小皮匠躲在里面,破房子里到处堆积着杂物他们占了个有利地形准备打冷枪,白茂聪狡猾的说:“对方两个是军人出身,二比二我们打不过他们,只能动脑子,现在我们在暗处,他们在明处,只要敢进这屋就在我们的枪口之下,干掉一个对我们就有利了。”小皮匠头往下压了压害怕的说:“老板,那个姓贺要是一直不进来呢,我们出不出去?”白茂聪胸有成竹的说:“不会,他现在急着杀我,自认为占优势绝不会放弃,耐心等着。”

贺昆仑没有马上进攻,而是看了看地形,这房子旁边有条狭窄夹缝,可以绕到房子背后去,便对魏四川说:“我们兵分两路包抄这房子,你从这条缝里钻过去堵住他们后路,然后喊叫,让他们左右难以顾及,这时我冲进去给他们个措手不及。”魏四川猫着腰往房子的夹缝里钻,不料这个角度正好在白茂聪的视线下,抬手就是一枪打中魏四川的头部,贺昆仑不知道,以为这是个机会,冲进房子里一眼就看见白茂聪的半个身子,他还在看魏四川死了没有,贺昆仑朝他就是一枪,白茂聪也发现了他,旁边闪过身体失去重心,前面的掩体哗啦倒下,白茂聪趴在地上,枪飞得不见踪影,贺昆仑走过去枪对准他说:“白茂聪,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说完朝他扣动扳机,是空膛,白茂聪迅速站起身,这时小皮匠从掩体里出来,枪对准贺昆仑,白茂聪哈哈大笑道:“贺昆仑,现在我反问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残忍的杀害了我媳妇,今天我要替她报仇。”他转向小皮匠说,“小皮匠,把枪给我,我要亲手杀了他。”贺昆仑嚷道:“小皮匠!”白茂聪还没明白过来他们俩是怎么认识的,小皮匠已经调转枪口顶住他的太阳穴说:“不好意思老板,我现在是贺老板的人了。”白茂聪头不敢动,吃惊的问道:“为什么?我对你不薄。”小皮匠说:“是的,你的确对我不薄,可是贺老板给我的钱足够我用一生的,你说我投靠谁好?”——小皮匠是两个月前被贺昆仑收买的线人,那次白茂聪去洛阳购买棉花也是他把消息传递给贺昆仑的,白茂聪去苏州想带个贴身保镖去可以钳制中村可能出现的不轨行为,他为了重新霸占雨音想杀中村,也怕中村同样有这种念头。小皮匠一路到哪就打电话报告贺昆仑,白茂聪的行踪皆在贺昆仑的掌握之中,而白茂聪此番去苏州所带三个人中有一个是他的人,他觉得胜券在握。

白茂聪万万没有想到今天栽在苏州,仇未报却死于仇人,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能先投降保命了,他朝贺昆仑跪下恳求道:“贺先生,你我恩怨纯粹是误会,我媳妇虽然被你杀了,杀就杀吧,不要为了一个女人伤了江湖朋友的交情,今天我们不打不相识,不如联合起来在上海打出一片天地来,我现在是上海华界响当当的人物,在日本人那里也兜得转,只要你放我一马,回上海后金钱还是地位随你挑选,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把我的位子让给你,我在你手下当差行不行?”贺昆仑啐道:“我呸,你这个汉奸,我今天与公与私都要杀你,小皮匠,把枪给我。”

突然安静的房子里不知哪个方向传出一声断喝:“我们是警察,都别动!”三人往四处巡视,仿佛它是从天上传下来的,白茂聪抓住时机夺下小皮匠的枪握在手中。从破窗外跳进一个人来,白茂聪一看正是在旅馆里巧遇的毛利旧部下苏三,笑吟吟的走上来,边说:“我这声喊真管用,果然枪被您抢到。”

苏三经过一晚的斟酌打算马上就投靠白茂聪这位上海青帮老大,就在第二天他们出发去跟药品商谈判时,他就尾随其后一直到甘泉街,眼见他们上了茶楼,明白他们今天有重要会晤不方便拜师,白茂聪他们去汪明翰店铺又躲在角落商量杀人的话全被他听到。晚上他守候在店铺对门的墙柱后面,枪声响起后不久,白茂聪向夜市跑去,他跟在后面希望自己能够立个功,苏三人长得邋遢,脑子很管用,在白茂聪生死关头急中生智救了他一命。白茂聪先不管这些,回身朝贺昆仑开枪,他连人影也没了,苏三说:“他跑了,先对付跟前的吧。”小皮匠也想跑被苏三挡住,双膝跪地求饶道:“老板,我错了,我见钱眼开,您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们去追贺昆仑。”白茂聪鄙视的看了他一会,对苏三说:“你在房子里找根绳子来,我们走了这小子怕要去报官。”苏三不解的问:“白老板,您真的打算放过这个忘恩负义之徒?”小皮匠以为自己有生路了,激动的说:“对对,老板,你们走之前把我捆住,我就不会去报告你们的踪迹了,谢谢,谢谢。”苏三找来麻绳,小皮匠非常配合,自己反手并拢让他们捆,脸上还在傻笑,手脚一起捆好,白茂聪解开小皮匠长衫领扣,小皮匠羞答答说:“我不热,老板我不热,你们走吧别管我了。”白茂聪笑笑撩起自己长衫下摆,掏出裤子口袋里一颗日本手雷来,这是他偷偷带着防中村的,小皮匠似乎有点明白过来,惊恐的说:“老板,你,您这是要干嘛?”白茂聪咬牙切齿说:“我最恨背叛,本来一枪就可以结果你,但是太便宜你了,像你这种人就不能有全尸。”小皮匠手脚捆着在地上挣扎大声喊叫:“不要,老板饶我一命吧!”白茂聪冷静的掂了掂手雷,小皮匠大喊:“救命——”白茂聪一拉保险环往他长衫领口塞进去,与苏三两人往房子外跑,身后是惊天动地的救命声,然后被爆炸淹没,腾出滚滚浓烟,白茂聪捂着耳朵靠在外墙上,这是他杀人最刺激的一次,苏三敬畏的望了望白茂聪,早就听说他心狠手辣,今天算是见识到了,怯生生说:“老板,我苏三对你忠心耿耿,绝不会背叛你。”白茂聪含蓄的拍拍他肩膀说:“你今天救了我,我要重用你,走,找贺昆仑去。”

此时,天色已见光亮,在汪明翰的店铺里挤满了警察,四具尸体被抬上救护车准备送医院抢救,探长自言自语道:“都******翘辫子了还往医院里救。”素珍抱着云璐在安慰她,虽然她也失去了一个侄女,但同云璐相比自认算不了悲伤,不停的说:“事已至此就别太伤身子了,好在明翰没事,他会回来的,到时候你们再生一个。”探长进屋指着云璐嚷道:“你,到隔壁房间去,别在这恐怖的地方呆着了,我有话问你。”

探长向云璐询问案情,她毫不犹豫的说出了白茂聪的名字,一个曾经让她遭受无数苦难而不愿意恨他的男人,说出来了仿佛身体瞬间轻松起来,现在她对白茂聪除了恨还是恨。素珍在旁边说:“警察先生,你们一定要抓住他啊,我丈夫也是他杀害的。”说完嘘唏起来。探长问:“这个白茂聪长什么样,年龄几岁,今天穿的什么衣服?”素珍忙回答道:“他高高的,三十多岁,今天穿了灰色长衫,人蛮英俊的..”探长当机立断命令道:“立刻通知苏州水路口岸,缉拿一名三十多岁,高个子,穿灰色长衫的小白脸..”

半个小时前,汪明翰乘坐黄包车跑了好一段路,车夫问:“还要跑吗?”汪明翰急躁躁的说:“继续继续,钱不会少给你。”黄包车在汪明翰的胡乱指挥下继续往前,去哪里是个终点他也不知道,只感觉在苏州没有安全的地方,他看看这天大概已有凌晨两点多,他想去苏州的郊外找家农舍宿一晚,认真想想明天是否要回店铺把云璐接出来,儿子没了生活还是要继续,诗琪死了,有那么一点点的伤心,毕竟十几年过来,但是他没有遗憾,反而觉得可以给云璐一个体面的名分了。他对车夫说了声一直往前,黄包车在石子路上不停的颠簸,紧张过后的平静,他累了打起瞌睡,大脑却没有休息——他在苏州甘泉街的这家汪记绸缎行开了前后有三年多,白茂聪不死绝对不能再营业下去了,这栋小楼是租赁的,放弃容易另选新址却难也需要时间,仍然在苏州还是别的外地,他只会做熟悉的绸缎生意,而绸缎只在上海和苏州两地有市场,汪明翰悲观的意识到自己的谋生之路越来越窄。

黄包车停下了,车夫叫了声:“先生,没路了,你到底要我往哪里拉?”

汪明翰睁眼看这里似曾相识,几年前去上海看望云璐时被白茂聪的手下追杀,肚子划出条口子,是姨夫派小车司机送到苏州郊外一家诊所救治,也是眼前这片景象,越看越认为就是这里。车夫在那里不耐烦的嚷着:“你让我拉外地我可不拉啊。那是汽车轮子的活。”汪明翰掏出几个铜钱给车夫下了车,四周是金灿灿空旷的稻田梗子,岸边堆扎着一捆捆收割下来被晒干的稻草,他踩着布满牛粪的小径外往前走,远处拂晓的迷雾笼罩下,隐约的几座崎岖的山峦犹如巨人一路跟随着他,有家农舍渐渐变得清晰,他觉得好熟悉,小屋亮着广告灯,走到跟近看上面写着“阿珍诊所”,那就是他几年前来过的地方,当时没注意诊所的名字,可里面医生的长相记忆犹新,这是他所见过的女人中最恶心的,想得好笑居然起了个这么秀气的名字,他鼓起勇气去敲门。没多久诊所的窗户里亮起灰暗的灯光,一个惺忪的声音问:“来了,这么晚。”这家诊所的医生叫阿珍,为了多揽生意全天候营业,有时候这一带乡亲半夜敲门来看病买药,所以她睡觉屋外的广告灯是亮着,晚上睡觉随叫随起。门一开,伸出一颗披头散发的脑袋,她楞了楞问:“是你?又负伤了?”汪明翰望望背后说:“你先让我进去。”阿珍侧身将他让进屋,外间是诊所,里间是卧室或者说是正房,她裹了件睡裙浑身赘肉鼓鼓的一走一晃,习惯性的打开就诊照明灯,拿起白大褂准备穿上,边问:“这回伤哪啦?”汪明翰说:“医生,我没伤,是要到外地去路过这里宿几个小时,你这有让我躺会的地方吗?”阿珍扔下白大褂没好气的说:“吆,感情你把我这当旅馆啦?”汪明翰说:“医生,实在太累了,我可以给你住宿费。”女人凝视着他,听到这句话忸怩的说:“瞧你客气的,在我这儿别提钱字,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嘿嘿,对了,别唤我医生,我叫阿珍,躺的地方有,请跟我来。”汪明翰随她进内屋,里面一张床占据了半个屋,其它地方生活用品随处摆放着显得杂乱无章,阿珍指着乱糟糟的床说:“喏,你在儿躺会吧。”汪明翰问:“那你睡哪?”阿珍腼腆的说:“你让我睡哪就睡哪。”汪明翰听了快要吐出来,心想这阿珍的脸皮真厚,诊所怎么感觉像是家窑子,他遇上老鸨了。

阿珍今年五十六岁,结过婚,男人十几年前就跟人跑了,她就靠这家诊所维持着生计,十几年没有男人滋润想了十几年,她喜欢看男病人,就诊时到处摸摸碰碰也觉得过瘾,上次汪明翰医治肚子上的刀伤,让她臆念了好几个月,今天对她来说就像是个梦,所以特别主动。汪明翰说:“我就打几个小时的瞌睡,要么你就到外面休息休息,一会我多给你点钱就是。”阿珍拍了他肩膀一下说:“又提钱了,哎呀,你身上全是汗,来来,把衣服脱了,我去打盆凉水给你擦擦再睡。”阿珍端来脸盆放地上,见汪明翰已经和衣躺下,爬上床动手要替他脱衣,正在这时门外有人砸门,阿珍悻悻的说:“哪个就诊的家伙这么没礼貌,我去轰他走。”汪明翰猛然意识到可能是白茂聪找来了,忙说:“等下,你这里哪有藏人的地方,外面可能是抓我的人。”阿珍问:“你被警察追捕?”汪明翰没有时间向她解释,在房间里直打转,门越砸越响,有人在喊:“有人吗?”阿珍撩开床沿的被单说:“躲里面,空的,小心老鼠。”汪明翰平时特别怕老鼠,这回命要紧一骨碌钻进去,浑身根根神经竖起来,如果被白茂聪发现那就是瓮中之鳖了。

阿珍匆匆跑出外屋气呼呼问:“谁这么砸门,还让不让人睡啦?”门一开,是两个杀气腾腾的男人,一人手里还握着枪,这正是白茂聪和苏三追寻贺昆仑到此,对白茂聪来说目前杀贺昆仑要比杀汪明翰来的迫切,汪明翰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对他没有危险,贺昆仑不同了,既是杀妻仇人又在秘密调查他,此人现在不杀后患无穷,所以他一路找到偏远之地阿珍的诊所。阿珍看来人不对劲,又想起内屋汪明翰这小白脸说有人要抓他,看着就像,假惺惺问:“你们是看病的?”白茂聪推开她闯进屋问:“有外人来过吗?”阿珍答道:“没有啊,我刚才在睡觉。”白茂聪看手术聚光灯打开着问:“你睡觉这灯开着?”苏三狗仗人势气横横插上话问:“是不是有人负伤来救治过?”他故此一问是因为刚才白茂聪与贺昆仑对峙的时候,发现他站的地方有堆血迹,断定贺昆仑可能受伤了,阿珍关上灯搪塞道:“没人来,我找东西开的。”苏三不依不饶问:“你不是在睡觉吗?”白茂聪走到手术台边的垃圾筒看看,里面没有纱布之类的脏污,排除了贺昆仑来过往内屋走去,阿珍跟进去说:“那是我睡觉的地方男人不能随便进的。”苏三进去时差点踩到地上的脸盆,骂道:“你这老女人半夜三更地上放盆水干吗?”阿珍随口说:“是我擦席子忘记拿走了。”白茂聪瞥了眼说:“水是干净的。”阿珍大着胆子回了句说:“你们是来查户口的?”白茂聪反手给她一记耳光,躺床上长吁口气说:“******,看来我们找的不是地方,我打个瞌睡,眼皮也耷拉下来了。”

苏三拖着阿珍出屋,阿珍忸怩的嚷着:“你这大男人别动手动脚的,我自己会走。”苏三抹了把鼻涕寒碜道:“我的妈呀,就你这张鬼一样的脸谁还敢对你怎么着?快出去别吓着白老板。”两人在外屋闹,白茂聪躺床上思考是否应该继续去寻找贺昆仑,这次胸有成竹去杀汪明翰,人也没见着,这一下杀了人家一大二小,还搭上了中村,警察肯定会来调查,回店铺恐怕是自投罗网,另外,云璐或者素珍会指认他是凶手,那么回上海的水陆口岸也应该很快被警察封锁,白茂聪进退两难,叫进来阿珍问:“你们这里有去外地的长途车站吗?”阿珍也想让这两人赶紧滚动,忙答道:“有啊,往西走半小时有个车站通往苏州长途汽车站,不过是去无锡的。”这话给了白茂聪的启发,警察封锁一般是在苏州通往上海的口岸设卡,算准他会逃回上海,所以改去无锡然后由无锡回沪比较安全——他终于决定马上离开是非之地,药品的报价必须马上向河川野汇报,已经死了中村,药品之事愈发的拖延不得。他一挥手对苏三说:“走,立刻出发去无锡。”苏三问:“不找贺昆仑了?”白茂聪说:“我还有更主要的任务回上海,让他多活几日,我不仅要杀他,还要杀汪明翰,这回没有见着他,不过我会很快再来苏州的。”苏三愚钝又问:“那干嘛去无锡?”白茂聪说:“你有时候聪明,有时候傻得掉渣,直接回上海你让我自寻死路吗?现在早就有警察候着,不必再问,跟我走就是。”

白茂聪和苏三走后,阿珍如释重负,撩开床单去唤汪明翰出来,他在里面发抖,轻声问:“人走了?”阿珍自信的说:“走了,被我哄走的。”汪明翰重复问:“去看看他们走远了没。”阿珍笑着透着从内心散发出来的喜爱说:“看过,人都没影啦,门也关严实,万一他们折返你再钻床底下好了,出来吧。”汪明翰无力的伸出一条胳膊出来说:“麻烦你拉拉我,我一点爬的力气也没有。”阿珍乐了,说:“还发嗲,你这大男人胆子还没有我这老太婆有魄力,来,拉住我手。”汪明翰被一点点床底下拖出来,阿珍眼睛毒看见他臀部是湿漉漉的,扑哧捂着鼻子笑将起来说:“真好笑,都尿裤子了呢。”汪明翰站起身说:“哪有啊,明明是汗,你知道床底下有多热吗?”阿珍不笑了,一本正经说:“这儿有盆水正好用得着,洗洗屁股吧,然后我替你把裤子洗了,几个小时就会干,你暂时穿我的大裤衩,嘿嘿嘿。”汪明翰红着脸不知所措,这对这位频频示爱的丑女人无话可说了。突然间,外屋的门被一脚揣开发出巨响,阿珍出屋一看是刚走的叫白老板的人,手里握着小刀,白茂聪刚走一会,猛然想起那家诊所的妇人知道他去无锡,万一警察找来就暴露了行踪,所以又折返要消灭隐患,还没等发怵的阿珍开口,白茂聪阴笑道;“你知道的太多,对不住了。”一刀捅进阿珍腹部,然后没事似的扬长而去。汪明翰在里屋隔着门帘子楞着,阿珍挑帘子进来,下半身满是血,踉跄几步倒在汪明翰怀里笑着说:“能够为你而死值得。”说着闭上眼睛,汪明翰不敢叫出声,扔下阿珍留下不是,走也不是,正在这时门外有人在询问:“医生在吗?”不知是敌是友,汪明翰躲在一边未敢出声,来人撩开门帘子发现了地上血泊中的阿珍,同时也看见了他,惊叫着跑出去大喊:“杀人啦!”汪明翰根本没机会解释,漫无目标的夺路而逃,来人在后面紧追不放一路喊叫,汪明翰慌不择路逃的方向竟是郊区农舍密集居住地,被几个手握锄头和扁担的汉子拦住,汪明翰哭丧着解释道:“人不是我杀的啊。”汉子将锄头高高举起呵斥道:“你没杀人跑什么?再不老实,老子把你跺成肉浆。”汪明翰乖乖就擒,被押到地方警察署,警察大多派出去抓白茂聪去了,负责的队长不在,汪明翰暂且在禁闭室内关了一天一夜,等第二天警察队长回来审问他,才知道这人跟白茂聪杀人案有联系,汪明翰不能自证没有杀阿珍,地方警察署在立功心切的趋势下对他进行了行刑逼供,汪明翰吃不了痛只得承认阿珍是他杀的,地方警察署欣喜若狂,将他交到苏州警察总署法办,总署正在为抓不到白茂聪犯愁,想从汪明翰嘴里有所突破,复审后才得知他也是白茂聪要杀的受害者,于是将他带去找云璐核实,可是,从店铺惨案到汪明翰被抓移交苏州警察总署之间时间过去四日,云璐等不到他回来失望至极,埋了两个儿子后与素珍离开苏州,汪明翰在店铺里看到云璐留下的纸条,——“明翰,孩子已葬,我和素珍去北平白府了。云璐。”

苏州警察总署从汪明翰口中获悉白茂聪的逃跑路线,马上通知无锡警察,但已经太晚,白茂聪与苏三成功回到上海。他会到白公馆是第二天的清晨五点,下着瓢泼大雨,但是没有见着自己母亲,觉得很奇怪,问手下保镖都说雅娟昨天下午由雨音开车接走没有再回来,白茂聪阵阵的发闷,中村的死不应该那么快传到河川野耳朵里,母亲被接走是绑架以此来要挟他置办药品,还是其它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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