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雨晴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平静下来了。其实就在先前,从曾健对沈千雅的表情上,她就已经猜到了这点。
“那你和沈千雅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呢?”
“我和她不是认识,我们俩本来就是高中时的同学。那时候,她是班上的班花,是很多男生们所崇拜的偶像,只是由于我运气好,所以才获得了她的芳心。”曾健说,“高中快毕那年,也许是我和她分心的缘故吧,我们彼此都没能考上理想的大学。为此,在下学之后,我们便相约到城里去打工。那时候我们就好像一对小夫妻一样生活在一起了,虽然工资都不高,但只要能够维持我们两个人的生活,我也就心满意足。
可有一天,我明显地感到了她的不对劲。
那天由于公司没什么事,我就提前下班回家了。回到家之后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感到怪无聊的,于是,我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去沈千雅所在公司接她。可到了那里,我向门房一打听,才知道她已经出去了。刚开始我并没怎么在意,沈千雅所在的公司是从事装潢材料和房屋设计业务的,平时出去看一看实体,或者帮顾客量一量尺寸,那都是很平常的事。
于是,我便坐在离她们公司不远的一个街边花园里等她。可一直等到天黑,依然没有见到她的影子。在这个时候,我才想起要给她打一个电话,可电话那头一直是滴滴嗒嗒的声音,电话是通了,可没人接。
这个时候,我再也坐不住了,于是便起身悠一次来到了她们公司门口。就在我想再一次去向那个门卫打听一点关于沈千雅的消息时,这时我听见身后传来几声汽车的喇叭声。
我以为是自己挡着别人进出公司的路了,所以忙把自己的脚步向门边上挪了挪。
可一辆车也没有。
当我抬起头来的时候,我看见一辆红色的宝马车就停在马路边上,一个戴着墨镜的时尚女郎从车内探承包户头来,正在对我招手。
我刚开始以为是我的眼睛看错了。在这个城市里,我根本就没接触过有钱人,也从来不认识有钱人,而对于漂亮的美女那就更不用说了。
女人继续在对我招手,为了让我能够认出她,她甚至还伸手取下了眼睛上的墨镜,而且嘴里还不停地喊着我的名字。
这下,我终于看清楚了。原来那个时尚的女人竟然是沈千雅的同事,也是她在小学时候的同学穆静。在我的记忆里,就在几天前,穆静和他们一样,还是一个月光族,甚至为了要买一款手机,她还在找他们借钱呢?怎么才几天的时间就突然变成一个款姐了呢?这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反正不管怎样,既然人家拿吗热情地在招呼自己,我还是振了振自己的精神,走了过去。
站在车旁,我把穆静打量了很久,也把她所开的那辆车看了许久,说实在的,我的眼睛还真不敢认她了。眼前这个穿戴时尚而且高雅的女人是穆静吗?单不要说她脸上的粉底和脸型的勾勒,就是她手上和耳朵上的装饰也着实让人心惊肉跳。我想那对耳坠一定是用纯钻石打造的,随着她头颅的摆动,那对钻石在阳光下闪着炫目的光芒;手上所戴的一个纯金戒指也足有一个手指节那么宽,中间还配有闪亮的珠宝……
我都不敢往下看了。如果再看的话,我相信自己一定会失去生活的勇气的。
‘怎么?还没认出来吗?’就在我发愣的时候,穆静突然对我说。
在此刻的穆静面前,我觉得自己突然之间矮了很久多。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说完,我欲迈开脚步离开。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就一点也不开窍呢?也难怪千雅会看不上你,背叛你。’
‘你说什么?’听到千雅的名字,我发泄似的咆哮起来。‘千雅在哪里?你快告诉我。”我紧捏着拳头,都想上去狠狠地走穆静一顿了。可想想后果,我还是忍住了。
‘千雅是你的老婆!我又怎么知道她在哪里呢?我也正在到处找她呢?今天我将在我的家里开一个party,所以我是特别来邀请她的。’
听到这句话,我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给软了下来。于是我就把今天的一些事对穆静说了。
‘那你就赶快上车吧!’听完了我的话,穆静突然打开了车门对我说。
‘去哪?’我莫名其妙。
‘当然是去找千雅了。’穆静非常肯定地说。
我犹豫了一会,还是上了穆静的车。我不知道沈千雅此刻在哪,从穆静的表情上看,我想她应该比我清楚。
车开出去不久,很快就来到一个繁华的街区。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全部暗下来了,浓厚的夜幕笼罩着这座城市。
穆静在一个酒吧的门口把车停了下来。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我一点也不理解穆静的所作所为。我是一个为生活所疲于奔波的人,对于酒吧这种地方是从不沾边的。
穆静只是对我微微一笑。‘不是我要说你这个人,你呀!已经被彻底out了。’说着,她甩了甩头发,正欲出车门。
我一把拉住了她。
穆静看着我的手,从她的眼神里,我知道她想对我说些什么,于是立刻放开了她。
‘对不起!我……我只是想知道千雅在哪里?’
‘我们这不是来了吗?’说着,穆静用一只手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我还是想不明白她所说的话。更不敢把千雅和这个灯光昏暗的酒吧联系在一起,那样的想法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可怕了。
但不管怎样,既然穆静都已经下车了,那我也不可能一直就呆在这车内,犹豫了一阵子,我还是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夜晚的城市空气非常的潮湿,我一下车就感到了阵阵凉意。眼前就是一个花花世界,这里有川流不息的男男女女,也有扑朔迷离的霓虹闪烁,更有美酒佳人的浪漫情怀,可我对这些一点兴趣也没有,从开始进城直到现在,我几乎从没进过这种地方,我甚至都在怀疑那个开酒吧的老板是否有神经病,或者干脆是个同性恋者。
‘我们进去吧!’就在我彷徨之际,穆静绕过车头,来到了我的身旁。
我迟迟都不肯挪动脚步。对于这样肮脏的地方,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去那。
‘你呀!就是一块木头,你就接受现实吧!都什么年代了,还生活在梦里。’穆静用鼻子嗤了我一下,也不管我的感受,她一个人径直向酒吧的大门走了过去。
为了能够从穆静的嘴里得到一点关于千雅的线索,我也狠了狠心,就紧跟着穆静走了进去。
酒吧里烟熏火燎,在昏暗的灯光下,到处都弥漫着浓浓的烟雾,人刹一走进去,甚至都有窒息的感觉。刚一走进酒吧,我就接连咳嗽了两声。
这时候,穆静已经走得很远了,她在靠近窗户的一个座位上向我招手。
我立刻向她走了过去。就在我抬眼的瞬间,我才发觉这个酒吧原来有两层,而从楼下直接可以看到楼上的一切。酒吧里播放的音乐是一首浪漫的钢琴曲。我不懂音乐,也就不知道那究竟是谁的曲子,但听起来相当的优雅迷人,而且充满浪漫的气息。
‘不想喝点什么吗?来一杯葡萄酒怎么样?’
穆静微笑着问我。我搞不清楚,为什么她的脸上总洋溢着那种我自认为怪异的笑容。我觉得很不自然,可又拿她无可奈何。
侍者把两杯葡萄酒很快就送过来了。我是从来都不习酒的,也不知怎的,闻着面前酒杯里那葡萄酒的淡淡清香,我甚至都有了想喝的冲动。
‘干!’我端起了酒杯,和穆静碰了一下杯,然后就一饮而尽。
酒精下肚之后,烧得我的喉咙直发烫,我连忙用手在我的喉咙处猛力地捏了两下。想吐,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穆静看到我这样子,差点就笑出声来。
当我平静下来之后,才发觉在酒吧里有好多人的眼光都在看着我。我不觉感到一阵羞愧,连忙低下了头。
几乎就在我低头的瞬间,穆静突然把我给叫了起来。‘快看!’
我以为又是穆静的恶作剧,本不想抬头的,可最后还是忍不住把头慢慢地抬了起来。就在我的眼睛睁开的当儿,我的眼球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一个我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出现的身影。她是沈千雅。她今天穿着一身很露的大红色晚礼服,一头秀发盘旋在后脑勺上,高高隆起,根根发丝几乎都被梳得油光水滑,全然就是电影镜头里的贵妇人似的。
看到沈千雅的这种形象,我只觉得恶心。一个端庄的淑女竟然被打扮成了一个妖艳的****。
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沈千雅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正徐徐地走上二楼。而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我还认识,就是沈千雅的老板。就在前些时候,沈千雅的公司举行聚餐,沈千雅还特别邀请我去过,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她的老板。
看到眼前的这个场景,我感到热血沸腾,青筋暴跳,我捏紧了自己的拳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想向冲上去给那个男人几个巴掌,可就在这个时候,穆静却伸出她的双手一把把我摁在了凳子上。
‘我说你激动什么,好戏还在后头呢?’
‘她可是我的女朋友啊!你当然不急了!’我想对穆静歇斯底里,可看了看自己的周围,还是忍住了。
‘我知道。’她说,‘也正是因为这,我今天才把你领到这里来的。你都看清楚了吗?在当今的这个社会,只有钱才是万能的,如果你没有钱,就等于一无所有,你知道吗?’
我不得不赞成穆静所说的话,可问题是沈千雅毕竟和我有肌肤之亲啊!她如果那样的话,那我算什么呢?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沈千雅和那个老男人很快就上了二楼,他们就在靠近楼梯口的一张桌子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就在这时,整个酒吧里都想起了热烈的掌声。原来,今天这个酒吧是那个老男人的包场,他是特意来给自己漂亮的小三祝贺的。
就在众人的掌声中,老男人当着众人的面,在沈千雅的脸上和嘴唇上狠狠地亲了一口。而沈千雅自始至终都沉浸在美妙的旋律当中。她脸上荡漾着的笑容几乎是我从来都未曾见过,也从来都未曾感觉到的。
‘还是请老板给我们美丽的少夫人敬一杯酒吧!’就在这时,台下不知是谁这样叫喊了一声。于是,大家便马上紧跟着和了起来。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这是一副怎样的场面,简直就是对我的一种羞辱。我扳开穆静的手,一把从凳子上站起来,飞也似的跑了出去。我听见了背后人们的嘲笑声和挖苦声,可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就在当天晚上,我回家之后,我一个人躲在被子里痛哭了许久。可当我冷静下来之后,感受着屋子里沈千雅身体的芳香,我觉得自己还是离不开她。我想,只要她能够回心转意,我一定会原谅她的,并且会好好地和她过一辈子。
那天,沈千雅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回来。回来之后,也没顾得上我的感受,她就倒在床上睡着了。看着她那柔美的脸庞,我真舍不得去伤害她。
等她中午醒来之后,我便央求她看在我们多年感情的份上,能够收敛一下自己的行为。可她根本就不理我的这一套。她说她只是想开心开心而已,没别的,也没和别的男人上过床,叫我放心。
一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些事情,又叫我怎么能放心呢?可我如今又拿她没办法。于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也就慢慢地接受了她这种放荡不羁的生活方式。我想只要她能对我好,只要我们两个人仍然可以在一起,那么我就什么都听她的。
可问题并不是如我所想的那样简单明了。看到自己的同事们一个个都傍了大款,过上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生活,沈千雅开始不满足于我们之间这种什么缺吃少穿的小资生活了,只要遇到一点不顺,她就会莫名地对我发脾气,而且还动不动就离家出走,有时候甚至一个晚上都不回家,到了后来,随着我们矛盾的进一步加剧,她竟然不顾我的一再央求,搬出了我们所租住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