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默了两年,江湖是否依旧?酒楼尚是侠客义士们谈论事迹的首要场所。紫善在客店睡起时已经时值正午了,她来到蓝洛国京都最繁华的中街。紫善寻到一家名为“客来炫”的酒楼,一楼只坐了寥寥数桌,紫善径直来到二楼,二楼座数也不多,不过看众客的打扮行头倒是江湖中人俱多。紫善坐到挨窗口的位子上,要了几碟小菜和一壶酒慢嚼细品。
“听闻离派要召集江湖侠士比武胜选武林盟主”
果真如此,紫善刚坐稳邻座的几位彪头大汉就开始议论纷纷了。只听又有一人道:“他灭了冷青派夺了冷青派的独门秘籍,还有谁是他的对手。”
“就是,他武功再高也不能自己说当武林盟主就当武林盟主吧。召集江湖侠客做做样子,然后再顺理当武林盟主。”
“冷青派?”紫善听到这三个字不免心中一震。“冷青派可是师祖的师姐所创,武功名望不在无影宫之下,怎么会……”紫善再细细听来。一位彪汉问道:“大哥,那咱们还去吗?”
“去,这么大的热闹不去凑一下多可惜呀。”
“对,大哥说的对,一定要去!”一位彪汉附和。
紫善听闻三位彪汉再不提冷青派之事,想这箫离,她姐妹在江湖中叱咤风云时可是没有听过的。武林盟主大赛,该去凑凑热闹。想罢,紫善来到三位彪汉座前,拱手道:“三位侠士,在下方才听闻三位谈论胜选武林盟主之事,在下出道不久,还望三位侠士明示一二,在下也好去凑个热闹。”三位彪汉斜目齐刷刷地向紫善瞄来,见紫善皮肤白皙润嫩,身形瘦俏,无风自倒的样子,一名彪汉冷笑道:“呵,就你?乳嗅未干的毛头小子还想凑个热闹,你凑得起吗!”说着彪汉一根似萝卜粗的手指就向紫善胸脯戳来。紫善一个转身,收起的折扇打到彪汉手指上,只听彪汉“唉吆”一声,满座宾客全转身朝这边看来,只见彪汉手指硬生生的垂在那张胖乎乎的肉堆上。紫善漫步回到自己座上,自斟饮酒。
“大哥。”身旁的彪汉忙抬起称为大哥彪汉的手,向一旁的彪汉下令道:“抓住那小子,剁了。”一旁的彪汉领命纵身向紫善跃去,别看彪汉一身坠肉,施展轻功时倒还轻灵自如,不显笨样。紫善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酒杯离嘴之时,紫善轻轻一掷,酒杯如离弓之箭直直向正飞来的彪汉射去,速度之快让彪汉无处藏躲,彪汉俯身飞跃的身体重重砸在地上。满座宾客因大多是江湖中人倒不显慌色,个个照常吃菜饮酒、行色自如,只有几个锦袍绣锻的公子匆匆离去。
“好你个小子”折指的那个彪汉强忍痛楚向紫善跃来。酒楼之中如何能施展得开,紫善纵身跃向窗外,两位彪汉见状也随紫善跃向窗外。飞檐走壁,穿街过巷,那两位彪汉虽被紫善落下了一大节却仍是紧追不舍。紫善来到城外树林,脚点在树尖轻点,折扇轻摇,安然悠闲。两位彪汉追到林中时已是满头大汗了,两人落至林中背对着背急喘道:“没想到这小子轻功这么厉害。”话音刚落只见一青色衣影飘然落下。紫善背对两位彪汉,左手附背右手轻摇玉扇,一副清风玉骨的模样,缓缓道:“本公子今日有事就不陪二位玩了”说罢缓步向林间小径走去。两位彪汉见紫善这般道骨仙风怎敢再多嘴一句,两人圆目如核呆呆的望着,直到紫善的身影消失在林间。
紫善徒步走在林间小径,准备再返回去。日近西山,霞光透过颖颖树枝洒落林间,紫善轻步慢度享受这夕阳霞光的惬意,面露喜色。蓦地,紫善脸色顿沉,驻足道:“不知侠士跟随在下有何要事,何不现身相见呢?”
“哈哈……”随着笑声传来,一个淡紫色身影飘然落到紫善身前,温声道:“兄台好功夫。”
紫善合扇拱手道:“过奖。”说罢,顿了顿又道:“不知侠士隐随在下身后有何要事?”
“隐随?”他淡淡一笑道:“兄台早知在下跟随在后了,又何谈‘隐随’呢?”
说话间紫善扫过紫衣男子的神形,但见他秀眉微扬,双眸柔和如水却难掩傲骨贵气,鼻梁高翘,薄唇圆脸倒也温和近人。紫善微微抬头道:“看兄台相貌想是候王将相,却不知为何……”紫衣男子闻言一怔但随即又恢复常色,拱手笑道:“在下速风,不知兄台贵姓?”
“莫言。”紫善简简单单的说出自己的“名字”便要起步前行。名为速风的男子紧随紫善侧旁,说道:“听闻离派掌门箫离要筹办举行武林盟主赛会,莫兄可曾闻言?”
紫善放慢脚步道:“略闻一二,速兄可有什么想法?”
速风浅笑道:“离派也算是江湖中有名望的门派,掌门箫离听闻前几年得了冷青派的独门秘籍,如今练成武功无人能及。”顿了顿又道:“久退江湖的无影宫四位宫主或许能敌。”
“四位宫主?”紫善心中凄笑,陈年伤疤又被撕开:“容儿,二姐对不住你,享你还持有忘情剑,可奈又是偏偏忘不了情的,终是丧命于自己剑下,怎奈****之事这般害人。”想着紫善黯然伤神。速风见紫善久久不搭言语,神情凄迷,想是在为冷青派众女子伤神,又为冷无双的感情感怀,轻声劝道:“莫兄莫再伤怀,怎奈****之事害人。”紫善闻言,暗自惊奇:“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感怀情感之事?”紫善不免向身旁的速风多看了几眼,浅笑道:“不碍事的。”速风又劝慰道:“冷青派惨造箫离灭门全因冷青派掌门冷无双对箫离的痴爱之情,怎怨箫离利用冷无双对他的痴情夺了冷青派独门秘籍还灭了冷青派,真是太可恨了!”紫善闻言这才知道速风方才的话所指哪般,不过听到速风讲诉冷青派为何灭门的原由时,她目露杀气,悲愤不已。谈话间两人到了京都内,夕阳下山,天色渐暗,街上也变的冷清了许多。
“我一定要杀尽天下负心汉!”紫善目光炯炯,满是恨意。速风怔道:“莫兄,你这是……”紫善转头看向紧随在一旁的速风再也看不出他那张温和的脸有多亲近了,觉得又是一个可恨的负心之人,便没好气的说道:“没什么,你最好离我远点别再跟我,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速风愣道:“莫兄这是怎么了……
“没听到我的话吗?”紫善打断速风的话,语气冰冷,让人不寒而栗。速风闻言不仅没生气反而调侃道:“这话说呀‘女人心海底针’翻脸比翻书还快,你堂堂男子竟比女人翻脸还快。好好好,我走。”说着一拱手便兀自返身出城去。紫善低头默默想着心事,暗暗发誓:“我享有无情剑,持无情剑者本无情,我不会爱上任何一个男子的,我要杀尽天下所有负心汉!”紫善神情坚定,目中透出寒人的清冷。紫善垂头走着,却不知迎面走来一张冷傲的面孔和她撞了个满怀。紫善被撞的向后退去,还好她功底丰厚,退了两步就聚神稳住了脚步,抬眼望去竟是那个让她心痛的于天。于天见是紫善,满目怒火顿时消了大半,轻摇玉扇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难怪这般不长眼睛。”本来就对男子充满恨意的紫善听到于天的这番话更增怒气,再看看他身后的随从,一个个摇武扬威的样子,紫善冷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于府少爷,我就奇怪了,此刻正是用晚膳的时间于少爷不待在府里让丫鬟喂饭竟跑到街上这般摇武扬威。”
“大胆奴才,敢跟我家少爷这般说话,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吗?”于天身后的一个随从指手骂道。
“狗仗人势!主子不说话了狗又开始叫了,还真是人狗相通呢!”
“绑了。”紫善话音未落就听到于天冷冷的吐出这两字来。他身后的随从不敢怠慢,一个随从不知从哪拿出来的绳子就要上前绑紫善。紫善注视着于天侧面那张冷傲俊毅的脸总觉的他并非只是于府少爷这般简单,他怎么会让自己心痛?紫善想探个究竟。可她怎么会让那些小厮绑自己?紫善正欲逃脱,手腕却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迎面是那张冷俊的面孔。
“这次……你别想逃脱!”说着只等到随从将紫善困起才松手,紫善呆呆的望着他冷冷的目光,竟是无力反抗,任由他的随从困绑。
暮色降临,京都变得越发清静,紫善被于天带到城外那片小树林中。于天命随从将紫善眼睛蒙起,这才继续往前走去。紫善被蒙了眼睛,看不到外面的事物,但觉偶尔有树枝划过自己的臂膀,稍感痛楚。也不知跄跄踉踉走了多久,他们蓦地驻步,于天命随从将紫善的蒙布取下来。紫善睁开眼睛,已是月色朦胧,只见月色中一棵棵排列有序的树林中屹立着一座木致阁楼。紫善被随从推搡进院,定目观看,围院的墙为绛红色,挨墙处栽有几棵梅树,院中小径两旁种满了紫善识得的菊花,只是尚未到秋天菊花还是翠枝嫩叶。梅花树也是绿叶绕枝,不争春色。挨着阁楼的台阶两旁长有几株青翠的竹子,紫善打趣道:“于公子果真与众不同、世外仙人,养花也养的这般独特。”闻言于天嘴角微扬,转过身去,又恢复冷傲的面孔道:“松绑”随从不敢多言,即可给紫善松了绑,于天又抬手示意让随从退去。
月色清清,两人一前一后独自观望月色。紫善见于天对自己如此放心,故问道:“于公子,你就不怕我逃走吗?”他眉梢微扬,道:“好啊,那姑娘就试试咯。”紫善惊道:“姑娘?”
于天转过身来,目光落到紫善身上,淡淡道:“难道不是吗?”
“呵呵,于公子好眼力。既如此,想必于公子不会看不出本姑娘武功的。于公子认为我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吗?”紫善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对这个于天多了几分提防和敬佩。于天目光移到紫善脸上,悠然道:“当然会,但是你不会逃的。”紫善嫣然笑道:“是,这般雅致的景色我怎么会舍得逃呢”顿了顿又道:“只是这住处还得有劳于公子费心了。”于天也笑道:“这个没问题。”说罢便伸出手做出“请”的姿势让紫善上楼。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咯。”说罢紫善自顾走上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