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铭谦和笑道:“诺儿妹妹,这位公子是?”
“他就是我经常说的一峰哥哥。”上官诺儿道。一阵惊骇过后的欧阳一峰听上官诺儿这么一说也回过神来,拱手淡雅笑道:“忘铭公子,久仰大名!”
忘铭也拱手道:“欧阳少侠过奖了,在下经常听诺儿说起你,今日一见欧阳少侠果然是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
“忘铭公子过奖!”欧阳一峰微微躬身道:“在下也时常听诺儿提起你,心想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诺儿时常记挂于心,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欧阳少侠过誉了!我和诺儿妹妹一见如故,第一次在皇宫见面就觉得亲切,我忍不住的经常宠她,她这才时常将我的名字挂在嘴边了吧。”忘铭轻轻拍拍上官诺儿的头。上官诺儿摸着头,轻嗔道:“别人想让我记挂我还懒得记挂呢,你的名字有幸能让我上官诺儿经常挂在嘴边那是你的福气!”说着上官诺儿瞪了忘铭一眼。
“好好好,我忘铭的福气!”忘铭无奈道,三人向小溪边走去。忘铭又道:“说说飞鸽传信我这个有福气的忘铭公子有何要事?”
“有何要事?这事大了!”上官诺儿道,她想问忘铭蓝亦怎么样了,可不知该不该问。
忘铭似乎看出了上官诺儿的心事,狡黠一笑,干咳两声道:“亦他没事啦!”
“他真的没事了?”上官诺儿脱口而出。
“哈哈”忘铭得意道:“某某人不是不关心人家了吗?不是跟人家划清界线了吗?怎么……”他声音拖的很长。
“是啊!”上官诺儿几步走到溪边坐到石头上,口是心非的道:“是我伤的他,我只不过是对他心存愧疚而已,知道他没事了我也就不再愧疚了。”
“是吗?真的是这样的?”忘铭故意问道,坐到上官诺儿身旁。
欧阳一峰听着两人的对话也不知打的是什么哑谜,自己无趣的一个人坐到一旁。但他听到两人说的那个人是“他”而上官诺儿说到他时会害羞脸红,他的心里终究不是滋味,一个人坐那儿看着溪水闷闷不乐。
“是!”上官诺儿抬起头,目含哀色,道:“有采微姐姐陪着我干嘛要关心他!”
“吃醋!”忘铭道,唉声叹气:“唉!某人呐,心中明明很在意人家却偏偏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不就是喜欢他的人多了那么一两个吗,那是人家有魅力,人家姑娘喜欢他是人家姑娘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只要他真正喜欢的人是你不就行了吗?”忘铭瞪眼道:“当个武林盟主什么的敢争敢抢谁也不怕,追求自己幸福的时候就变懦弱了,好像自己多么的高尚、多么的伟大、多么的看穿红尘,不愿跟别人争也不愿跟别人抢,自个却一个人口是心非的暗自伤心,女人呐!”
忘铭的这番话字字句句如石子般敲打着两个人的心,一个是欧阳一峰,他喜欢的人心中另有其人,他如何不心如石击?一个是上官诺儿,忘铭的话算是击中了她的心,她如何不心如石击?爱又不能爱,放又放不下——因为她要的爱太自私,她受不了他给的一丝一毫的伤害!
溪水潺潺恍如划过心底的泪,清彻心扉。
“说够了没有?”上官诺儿淡淡问道,清寒的语气拂过忘铭的耳畔。忘铭身体一寒,道:“够了。”
“好!那我们说说关于铲除消魂派的事。”
气氛变得严肃,忘铭也一本正经起来,道:“目前我们先不用担心邻国战乱的事,因为摩烨国的三皇子陆熙影已弑父夺位成了摩烨国的国主。之后他又侵占了离他们国地域比较近的蜀邱国,如今他想一并侵占了南夕国和木耳国,然后再来对付咱们蓝洛国。当然,他能在这短时间里取得如此好的侵占成绩还多亏了消绝安在各国的分派呢!”
“怪不得你这么早就回来了!是啊,消魂派可真是个祸国秧民的人精!”上官诺儿凝视眼前的溪水,目光空洞。她还清楚的记得,陆熙影对她说过的“我会成为摩烨国的国主,覆手天下!”
“那如今如何是好?”上官诺儿问道,又自答:“我们应该先去黑山搅了消绝的老巢。”
“我想也是,趁摩烨国的战争还未发起我们应该先对消绝下手,不然到时内外攻战可就不好对付了。”
“嗯。”上官诺儿点头,“事不疑迟,我们明日就出发。”
“正好这儿离黑山也不远。”忘铭符合道。
用过晚饭,各自无话。翌日,忘铭、上官诺儿、欧阳一峰三人策马前往黑山。
白雪覆盖,鸟雀无声。冬日的暖阳毫不增加温暖之气,那厚厚的积雪也不见有融化的。
上官诺儿径车熟路,引领忘铭和欧阳一峰进入消魂派的洞穴。
洞内阴潮黑暗,腐浊的空气几欲让人作呕。欧阳一峰点着火把,三人这才看得清洞内的状况。
“看来这消绝果然没在了,不然他的洞穴也不会这么冷清了。”上官诺儿道,凝视聚目不放过洞内的每个小洞穴。
“是啊,不知道一云没有没被关在这里?”欧阳一峰道,说话间三人转过一个洞壁来到另外一个洞窟。
上官诺儿只觉洞内的血腥之气越来越重,她捏住自己的鼻子,声音含糊不清道:“这儿别是消魂派埋葬死人的地方,我可害怕呢。”上官诺儿放慢脚步,几乎将头蹭到身后忘铭的怀里。
忘铭伸臂环住上官诺儿的肩,打趣道:“吆,我们响当当的武林盟主也有害怕死人的时候呀,您说您也能害怕死人了那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可还怎么活啊!”
“去你的!”上官诺儿屈肘打到忘铭的肚子上,佯装大胆道:“谁说我害怕了,我才不害怕呢。”说着三人走到洞窟的关卡处,上官诺儿侧身钻了进去,接过欧阳一峰手中的火把。忘铭和欧阳一峰身形也不胖,上官诺儿便也不管他们俩,转身就要往前走,她这一转身便被吓住了,张口就一阵尖叫:“啊……”
“怎么了诺儿妹妹?”忘铭急忙钻进来问,上官诺儿转身就钻到忘铭怀里,大喊道:“人头、人头……”
“人头就人头嘛,有什么好害怕的。”忘铭拿过上官诺儿手中的火把,举起一看把他也吓得不小。
一方跟浴池差不多的血池内密密麻麻的漂浮着无数的人头,那些人头不是人骷髅而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头。他们有的瞪着双眼,目中满是怨恨之气;有的双目眼珠下垂,眼珠上还滴着跟血池中血的颜色一样的血;有的披头散发,眼睛白森森的两个空洞;有的两个胳膊端端举起,竟是两根骨架……血池内的血如煮开了的开水沸腾不已,散发着血色的雾气,血腥、杀戮、残忍、恶毒,在这个地方显示的淋漓尽致。
半晌,终于有声音说话了,欧阳一峰抬手指着血池对面喊道:“一云、一云在那儿。”
“一云哥哥?”上官诺儿抬起头来,转过身顺着欧阳一峰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欧阳一云。他乌发披散,隐隐约约能看清他憔悴不堪的面目,两根黝黑的铁链拴在他的手和腿上,他的衣服破烂不堪,身上满是血迹。
简直是惨不忍睹!
上官诺儿抽出无情剑,霎时洞内犹如换日,明亮无比。上官诺儿举剑纵身,喊道:“一云哥哥,诺儿来救你!”
“诺儿小心!”忘铭提醒道,也跃身跟了上去,随后欧阳一峰也跟了上来,三人一前一后相继跃池向欧阳一云飞身而去。
“哈哈哈,武林盟主果然是放不下你的青梅竹马而来了!”
蓦然,当三人正飞驰到血池中央时消绝阴冷的声音传来,随及血池中的血激起三条波浪分别向三人袭去。见状,三人翻身向后退去,于此同时上官诺儿横剑一扫将三股血波击碎。
“好厉害的无情剑,果然名不虚传!”消绝道,音落又见漂浮在血池中的人头飞了起来,一颗颗的对准三人袭击。
欧阳一云抽出剑对袭来的人头毫不留情的剁了个粉碎,被剁碎的人头流出鲜红的血坠入血池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然后消失不见。
那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头啊!上官诺儿终是不忍,但也没有办法。无情剑一出,那些人头又算的了什么,不消片刻便都落入池中消失不见。
一阵“咕嘟”声落定,血池恢复了平静,鲜红的血液如人身躯刚流出,还冒着热气,熏的上官诺儿五脏翻滚只得想吐。上官诺儿退身落到地面,扬声道:“消掌门引我们来又不显身相见,消掌门意欲何为呢?”
“谁说本座不会显身相见,方才不过是本座送给三位的见面礼罢了。”
一道黑影随他阴冷的声音如幽灵般的出现在欧阳一云身旁,道:“本座不是在这儿吗?”他伸手掐住欧阳一云的喉咙。
“消绝,你想干什么?你有什么事冲着我上官诺儿来好了,何必伤害无辜,多造冤孽!”上官诺儿激动道,要知那魔头可是杀人不眨眼,丝毫不留情的。
“哼!当初我消绝见他是个练武的好苗子才没杀他,我苦心封住他的记忆,费心劳神的给他传授武功、一个杀手该有的武功,而他呢,却因生前痴念太重让你轻而易举的唤醒了他的记忆。”消绝掐在欧阳一云脖子上的手指又紧了紧,道:“既如此,他是自找的,背叛我消绝者——必死!”言罢只听“咔嚓”一声,消绝竟像扭白菜一样的将欧阳一云的头给扭了下来,一把扔进血池。
“消绝——”寒彻心扉的两个字从上官诺儿的牙缝中挤出,上官诺儿举剑闪电般的速度跃过血池,她手中的无情剑带有许些愤恨直直刺向消绝。
消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黑色的面巾下也看不清他是怎样的表情。忽地,正当上官诺儿的剑刺入他的胸口时,一张熟悉的面容映入上官诺儿的眼帘。上官诺儿悬空一个转身退后几步,敛了剑,定眼看去,原来那个熟悉的面孔不是她的错觉,他是欧阳一云。
“诺儿……”欧阳一云满脸是汗,一身棕色的长袍紧贴在身上,像是刚从浴池中走出来。他面色苍白,甚是痛苦的样子。
“一云哥哥……”上官诺儿震惊、欣喜。
这时忘铭和欧阳一峰也纵身飞驰而来,两人落到上官诺儿身后,面上皆有欣喜之色。
“哈哈哈,本座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们相互残杀,倒却让本座失望了。”消绝狂妄道:“不过本座从一开始就给他吃了一种毒药,叫‘无心痛’。服用这种毒药的人不能有情,他只能做个无情的杀手,如果他一旦有了感情,那么他每日都会受蚀心之痛,直到死的那一天、或彻彻底底地忘记他心中的那个人,不然他只有痛着。”消绝大笑,“哈哈,看到没有,这就是他自从恢复记忆后想你上官诺儿所受蚀心之痛的结果。”
“你——”上官诺儿气结,道:“消绝,你到底想要怎样?”
“本座能怎样啊?本座怎会忍心杀了你的一云哥哥呢?”消绝声音转冷:“本座要将他留在身边,每日看他所受的蚀心之痛,直到有一天他承受不了这种痛选择忘记你来求我封锁他的记忆,让他继续做本座的无情杀手。”
“消绝,你休想!就算我欧阳一云痛死也不会去求你忘记诺儿的。”欧阳一云声音薄弱,决然道。
“好!够痴情,本座有的是时间。”言罢他消失不见,欧阳一云也不见了踪迹。上官诺儿欲要追去,可又不知去向,终还是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