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很静,向维政一口一个鱼丸,囫囵的吞了下去,随后迫不及待的巴拉一口混着番茄汁的米饭。最后打着饱嗝,还是硬生生吃完了所有的饭菜。
饭后,向维政死皮赖脸的抱着钱歌不撒手,“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唯唯就是个孩子,说话不经大脑的。”
钱歌的手抵在他的唇上,“没有,你休息吧,我也该回去了。”
这个时候向维政怎么会放手,钱歌的脸上看不出异常来,但是这个看似粗枝大叶的男人还是觉察出了不同。他从后面抱住钱歌,下巴放在女子的肩头,“那你陪陪我,我整天就一个人,医生还不让看书的,闷死了。”
“医生让你多休息,我怕在这儿陪你,你会更累。”钱歌侧脸,两人的鼻息在这个动作下互相交换,挑逗又暧昧。
向维政在她的唇边轻啄,“你别惹我啊!”
呵呵,钱歌转身,踢了高跟鞋躺倒了床上,“我困了。”说着就闭上眼睛。
向维政躺下,伸手拦住身侧人的细腰。啪一声,钱歌一手打在了在她腰侧作乱的大手,“老实点!”
唉,向维政心头叹口气,果然看得见摸得着吃不到的煎熬,比天人交战来的还要令人难熬。即便如此,他还是向钱歌方向靠了靠,搂紧了身侧的人。不知道是因为医院的中午太安静了,还是钱歌真的太累,她很快就入睡,呼吸绵长。向维政舍不得这份安宁,在钱歌转身面对他的时候更是盯着身旁的女子一刻也不停。
饱满圆润的额头,发际处融融的一圈绒毛就像婴儿出生时的胎毛一般,软软的贴着她的前额。向维政喜欢钱歌的眼睛,那双眼眸不是时下流行的双眼皮,而是《红楼梦》中林黛玉的那双单眼皮。单单的一层眼皮让他想到部队里山东小兵手下的擀面皮,薄薄的滑嫩的。
长长地睫毛,一根根自然卷曲。向维政忍不住伸出手指,孩子般的好奇心,轻轻在那长长地睫毛处来回拨弄,仿佛发现了什么好玩的游戏。直到钱歌不舒服的将脑袋向他的胸口埋去,他这才摆手。
心头就似被那夏季的狗尾巴草挠着,痒痒的刺刺的。钱歌的手自然而然抱住他的腰身,身体贴着他的,心口处频率的传来女子的呼吸,暖暖的浇着。他闭上眼睛,心满意足的享受着温香软玉在怀。幸福,也不过是如此这般。
阳光带着天空中的气息撒了一屋子,不穿衣服长着翅膀的丘比特拿着手中的短箭,不停的射向这屋子里的男女。或许,他的箭生产过量,便宜这了对睡梦中的人。
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嗡嗡的震动声,惊动了刚刚入睡的向维政,他看了眼钱歌。女人皱着眉头,不满的哼哼一声,脑袋想要躲开那吵闹的声音,不停的向他胸口钻。向维政的那处伤口偏巧就在那个位置,他稍微挪开了点,轻声说了句,痛并快乐着,真TM矫情。
手机还在不停的震动,钱歌哼哼唧唧,扰得向维政更加不安宁,他伸手够到手机,来电显示上是:爸爸。他迟疑了片刻,还是按下的接听键,话还没出口,身下的女人就已经抢过手机,看了眼屏幕说到,“爸爸,怎么了?”
钱正站在书房内,满屋在的到处翻找,人到了年纪记性也变的不好了。钱正最近这阵子总觉得身心疲惫,这种感觉是从前没有过的。还总是丢三落四,找不到要找的东西。“我那副紫砂壶放到哪去了?”
钱歌拿着手机起身,“您说的是哪一把?”
“就是竹段的那一个,前阵子你周伯伯来我还泡茶来着,怎么今儿就找不到了呢?”钱正的书房里有一处柜子是专门放他的茶具茶壶,他翻遍了所有地方偏巧就是找不到。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越是找不到就偏偏越想找到,找不到了就更加愈发的抓耳挠心。
“爸爸,你看看,就在你放茶具的那个柜子,第三格,靠右边。看了吗?我记得我放在那里了,您再看看?”
钱正一拍脑袋,可不是吗?怎么自己就没看见呢?“老了老了,明明在眼前就是看不到!”
“爸爸怎么会老呢?”钱歌笑着安慰,“您的记性可比年轻人都好,那些枪的什么长度呀,射程呀,您可不是记得清楚。脑子就那么大点地方,您都给放枪了,哪里还有空间再装其他东西。”钱歌拍掉向维政放在她肚子上的手,眉眼一瞪,想要从床上起来,偏偏那个男人死活不松手。
钱正听后也是一笑,说到他的专业那可是一点不含糊,现在只要问起那些轻武器没有他不记得的数据。“就知道拍马屁!在哪呢?”
钱歌还在和旁边的男人做斗争,他向一个调皮的孩子,一会儿摸摸这里一会儿捏捏那里,还总时不时的碰到她的痒痒肉,钱歌无声的警告着床上谈着的男人。听到爸爸的话后,她回到,“哦,还在朋友这里,一会儿就回去了。”
向维政听到这个回答,不满意的张嘴就咬住女子的手,说到,“不许走!”
钱歌听到向维政的声音赶紧捂住手机,皱着眉不顾男人的连拉带扯赤脚从床上走了下来,“爸爸,您想些什么,一会儿我给您带回去。”
“不用,行,那就这样吧。”
钱歌挂断电话,脸色不予,半晌张口道,“向维政,你知不知道不能随便接听别人的电话。这点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向维政一愣,她这话什么意思?“我不是看你睡着了,而且不是也没接到吗?”
“那是我反应快,不然呢?”钱歌站在病床的不远处,她赤脚走到床边,穿好鞋子,“我希望,我们还是互相尊重隐私为好。”
“尊重隐私?”向维政不明白了,她是他女朋友,他们之间还要有什么隐私?还尊重?“接你个电话,就不尊重隐私了?再说了,来电显示不是你爸吗?”
“向维政,你是一名军人,军人有军人的纪律。军人也需要做到保密的原则,如果我随随便便看你的军事文件,你会怎么样?”钱歌严肃的看着向维政,脸上已不再是睡前的那番容颜。
嘶,“钱歌,我说不就是个电话吗?你怎么就上升到军事文件了?”向维政是在无法理解,不就是电话她至于这样吗?脑子里刚想到这里就突然明白些什么,他冷哼一句,“怎么,你是不是有什么电话是不能告诉我的?怕我接听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钱歌站在那里双手抱胸,“我现在和你说的是,不要随随便便接听我的电话。”
向维政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扔到了床上,“我的电话就可以让你随便接听,我对你没有秘密,也不怕你接听。你的怎么就不可以了?我是你男人,怎么接你个电话就不行了呢?”
“这是对一个人的基本尊重,也是原则问题!”钱歌丝毫不退让,冷冷的目光看着向维政。
“狗屁!”向维政也来了脾气,他看想钱歌目光中带着审视,“你是不是还没告诉你爸我和你的事情?”
钱歌顿了顿,这个男人的思维跳跃她有些跟不上,明明在说手机的接听他却能一直带着话题到处跑。她吐出一口,没有犹豫的回答,“是。”
向维政听到那个‘是’的时候,眸子明显缩了缩,“为什么不说?”
“时机还不成熟,再说,我和你的关系也还没稳定,说不好哪天就散了。”钱歌所说的确实是她的想法,即便在她答应向维政的那一刻她也是知道的,自己并不爱他。虽然这样说对他不公平,可事实上确实如此。再加上他们确定关系后,聚少离多,这份没有什么实质的感情关系,钱歌不敢也不能去告诉父亲。在这样一个快餐式爱情横飞的年代,什么时候都有可能发生。别说分手,现如今离婚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听到这番话,刚才还只是有些不顺的向维政,这个时候是真的来了怒气。“不成熟,那你说什么时候是成熟?哪天就散了?钱歌,你是不是一直就没想着要和我在一起?”
钱歌看到坐在床上心情在不停起伏的男人,其实在向维政没看懂这个女人的时候,钱歌也看不透这个男人。他有的时候好像很笨拙,但是很多事情后,她就发现自己总是随着他的笨拙走进他的陷阱,一步步的连自己都没发现,却在事后觉得怎么就发生了?这样一个念头让她有些害怕。
“感情的事情很难说。今天海誓山盟,明天老死不相往来,这样的也不是没有。哪有谈个恋爱就一定要结婚的,拜托,这是什么年代了。”
向维政也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平静的回了一句,“你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钱歌挑眉,意思不言而喻。
向维政盯着离他不远的女子,明明那么近,明明刚才那么亲昵,怎么转眼她就变了。她怎么可以说出那番话来,他想不明白。转瞬间看到了屋内的垃圾,那个闪着光亮的保温瓶忽然有些明了,嘴角带着笑意,说,
“你是不是还在为刚才唯唯的事情生气,我的错,没和你报备。唯唯就是大院里一块长大的妹妹。是,她对我是有那么点意思。但是这么多年了,如果我真和她有什么,早就有了,也不会等到今天。别生气了,啊!”
钱歌一笑,那笑容里带着无奈带着不屑,还有些什么是向维政看不明白的,她说到,“向维政,即便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只是普通朋友,但是信任还是要有的。事情一码归一码,我从来不会借题发挥。你到现在都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我觉得,我们之间真的要好好考虑了。”说着,钱歌拿起包包和外套,开门走人。
“站住!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