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来,昂达亲王一直在思考,没有想到这楼兰小国,虽是弹丸之地,兵少将寡,战斗力却异常顽强,我军连日强攻,竟依然没有攻下城池,伤亡也不少。我们在外,他们在内,我们攻,他们守,还搞了一次偷袭,反倒长了不少士气,想来实在令人生恼。
他多次与将领们研究攻打楼兰的对策,但那些蠢才根本想不出什么实用的好主意,倒是都很赞同他提出的围困的办法。他自己也觉得这个办法最好,想必用不了多久,楼兰城内就会粮草短缺,若那时再攻城,就会事半功倍,不费吹灰之力了。但为了缩短攻城时间,他还是在想,有什么办法可以促进楼兰城不攻自乱呢?
这时,不知何时,侍卫已经把昂达亲王面前的酒杯倒满了酒,正端着递给他。昂达亲王若有思地去接酒杯,不想没有接住,酒杯“铛”地一声落在了桌上,桌面上流出的酒,洒了他一身。他“呼”地站起身,双眼一瞪,侍卫吓得连忙伏地上,“王爷饶命,王爷饶命!”磕头如捣蒜。
这个侍卫跟随昂达亲王也有些年头了,看他也可怜,昂达王爷的气消了一半,又坐回到椅子上,怒斥道:“没用的东西,站一边儿去!”
侍卫赶紧爬起,站在一旁,不知所措。昂达亲的目光再次停留在桌面上,看到洒在桌子上的酒还在流,他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侍卫不知道哪里不对,吓得浑身发抖,又跪了下去,大叫:“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昂达亲王哈哈笑着说:“你起来吧,我不会杀你,还要谢谢你帮我想出了一条攻城妙计!”
“啊!”侍卫万分惊诧,没有明白王爷的意思,仍旧呆愣地跪在地上。
楼兰城内,太子府里,玛依莎正坐在自己的床边,一手拿着太子刚刚送来的金钗,一手拿着玉镶金手镯,不由发起了呆。
这两件东西,都是王后赐予自己的,她曾经在王后身边做过近身侍女,从未见过这支玉镶金手镯。它选料精良,做工精细,一看便知价值不菲。那支金钗倒是王后常常戴的,也是她的心爱之物,自己只不过是个侍女,虽说小有功劳,总不至于受此厚赐,王后这是什么意思呢?古丽在王后身边服侍多年,凡事皆是尽心尽力,王后虽然也赏赐过她一些东西,但总没有这两件值钱,这是为什么呢?
联想起他来到太子府后,太子几乎把府中的大小事宜,都交给了自己,看样子很是信任,府里的人对自己也很恭敬,这已经很不正常了,只是自己粗心大意,并没有放在心上。
太子本人对自己也很关照,看自己的眼神也有些异样,虽然他的话并不多,也没有过分的举动,但细想起来,总让人感觉哪里不对劲儿。她忽然想起楼兰与匈奴大军开战前的那天深夜,太子回到府里小睡,太子忽然对自己说是不是心疼他了,是不是另外有什么含义呢?
不好!这哥们儿八成儿是喜欢上了“玛依莎”,这不禁让她猛的一惊。心想:对呀,当初王后说派人来照顾太子的生活起居,为什么不选比自己心细百倍的古丽,而是选择了自己,看来王后早就看出了太子的心意,所以才派“玛依莎”来太子府做领班侍女,原来这母子俩是心有灵犀啊!
从自己的内心来说,自己并不讨厌这位奎尼太子,这小伙子不仅一表人材,而且孝顺父母,百姓拥戴,有勇有谋,是个难得的好青年,但自己只是站在欣赏的角度来看他,从未想过会和他发生什么其他关系。另外,看得出,古丽对他的用情是很深的,她曾陪伴他在匈奴度过八个最为艰苦的寒暑,感情应该很深,太子也送过古丽东西,貌似他们俩在一起,一切都顺理成章。“玛依莎”与古丽相比,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甚至不如古丽美貌贤良,如今太子却对“玛依莎”这样,是他想另觅新欢吗?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是那样的人,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呢?实在令人费解。
但不管怎么样,自己注定不会与奎尼有什么进展,而他又是自己心爱的古丽的心仪对象,自己更加应该与他保持距离。
他究竟喜欢“玛依莎”什么呢?或许他是看上了“玛依莎”与本地女孩子不同的外貌?或者是他喜欢“玛依莎”柔弱娇气的气质?男人大部分都有怜香惜玉之心,从自己的切身体会来说,越是阳刚的小伙子,往往越容易喜欢上“玛依莎”这种清秀柔弱的女孩儿。
“好,从现在起,我要变身女汉子!坚决把他吓跑!哥们儿我也省得装来装去的了。”玛依莎暗自下着决心。
说干就干,她找出一套很少穿的衣服,上衣是土黄色的短衫,下身是一条宽松的白色裤子,更可气的是,她竟然脚上还穿了一双暗紫色的短靴。她来到镜子前,把头发散开,用手指胡乱地束成马尾。装扮完毕,她在镜子前反复照了照,这下镜子里的“玛依莎”灰暗了许多,身上的所有颜色搭配,完全不是同一个色系,她自己非常满意。
玛依莎刚刚收拾好,一个小侍女走了进来,叫了一声:“依莎姐姐”,抬头一看玛依莎的装扮,不觉一愣。
“姐姐,你,这是……”小姑娘用手指她,愣住了。
玛依莎装作什么也没看见,非常自然地转过身,问道:“阿依尔,什么事儿?”
奎尼太子正在城楼巡视,经过几天的休整,将士们的精神状态非常好,不少伤兵也已伤愈归队。城外的匈奴军营很是平静,除了偶有炊烟飘过,战马鸣叫,并无其他异动。
这时,巴图尔有些惊慌地走到他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到城墙边儿上说话。
“太子,城内有人来报,从早上开始,哗哗流淌的河水不断变少,现在已经基本干了,百姓们正在纷纷抢水”,巴图尔小声说道。
“什么?”奎尼太子不由得一惊。最近几天以来,他一直担心,如果汉军还不到,城中的粮草一旦不足,那可就不好办了,没想到,河水又突然断流,真是雪上加霜!
他快步走下城楼,跑到城里的河边。只见河床已经完全露了出来,只在低洼处还存有一点点水。这条河对楼兰城实在太重要了,这里全城人最为重要的用水来源,人马不吃饭还能挺几天,但不可一日无水啊!一时间,他紧张得搓起了手,这可如何是好?
奎尼一边想着对策,一边急急地向王宫方向走去。
此时,楼兰王宫的朝堂里,大臣们已经全部到齐,看见奎尼太子走进来,满脸愁容的楼兰王问道:“奎尼,河水干枯一事,你可知道了?”
“知道了,父王。”
楼兰王见奎尼也是满脸无奈,不必再问,看来他也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
“启禀陛下,河流断水一事,已经在全城传开了,我们要早想对策呀!”一位大臣说。
“是呀陛下,城中不可一日无水呀,这样下去,楼兰城就会不攻自破啊!”另一个大臣也说。
“这还用你们说吗?本王难道不知道?”楼兰王不耐烦地说道。
一位大臣献策说:“陛下,目前匈奴大军将我们团团围在城中,唯一的解决办法只有挖井了。”
“楼兰城下大部分是黄沙,楼兰人谁不知道?挖不到几米,沙子就会内陷,根本无法往下挖。再说,我们楼兰的地下水极少,不然我们也不会如此世代珍惜这条穿城而过的孔雀河。”
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听来听去,也没有一个好办法。
楼兰王心中很是烦躁,奎尼太子站在一边,低头不语,见父王正在看着他,他来到朝堂中央,供手说道:“父王,孔雀河是我们楼兰城中最为重要的水源,从未出现过断流现象,虽然今年入夏以来的雨量偏少,但怎么会在一天之内就干涸了呢?唯一的可能,一定是昂达老贼偷偷派人到孔雀河上游,把水引向了其他方向,使得河水流进了不远处的塔里木河。”
“对呀对呀,一定是这样!”大臣们如梦方醒。
奎尼太子接着说道:“现在匈奴大军就在城外,我们根本出不去,出去就是死路一条,虽然城下的地下水很少,挖井也非常困难,但我们还是要试一试。”
“是呀”,大臣们附和着,楼兰王了微微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