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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突然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蹦了出来。就像是宣告又仿佛是预兆。心神猛地一紧。瞳孔也猛地收缩了一下,直直地盯着亲方。

那个男子笑得很冷,唇微微地上扬着。他的神情没有一点温度,那只仿佛是天下最白的手正微微地弯曲着,他五指中的小指勾了勾,眉头微动,他又笑了。嘴角一抹阴冷的笑容始终悬挂在嘴角。他冷漠淡然、却阴险无比的表情,看得她一阵后怕。

这男人、没有情。

冷得可以彻骨冰寒。仿佛可以深入各种经脉,然后进入心脏。最后再凝固。凝固到身体都可以完全僵硬。然后目光呆滞。

当他勾动手指的那一刹那,她的身体就已经几乎要僵硬了。目光瞬间集中在一点。

那个冰箭慢慢地改变了方向,已经对准了她。就像是恶魔的手,恐怖得令人窒息,她感觉死亡的脚步再接近,那道长而又锋利的冰箭正散发着冷咧的寒气,就像是地狱的恶魔咧开嘴角。朝她笑。美丽而又残忍的。她仿佛看见死神已经拿着镰刀步步接近。

“去死。”她听到那个男子说话的那一刻。瞳孔已经收缩。还带着点淡淡的灰暗。心冰冷得恐怖,带着绝望的笑,看了看雪落,想闭上眼睛。承受这一箭。

突然,一道白色雪花悄然而至。没有任何声响。轻得像是从未来过,又好象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雪花里纷飞的眼眸,还有那一袭如云般纯净透明的衣。最完美无暇,带着丝丝温暖的手指,一点一点慢慢浮现。

当那个人影完全出现的时候,水娃儿已经感觉泪水不停地滑落,连绵不断。就像是永远流不完的海水,带着酸涩的感觉,还有心痛的狂呼。

那个人影的左胸完全被箭给射穿了。露出一个血红色的大窟窿。样子狰狞可怕。似乎正在往外不停地流着血。那鲜红色的血中带着黑色。妖冶得可怕。那血居然也有几分冷意。她感觉眼眸更加地湿润了。

是笑。她看见雪落笑了,很可爱的笑,就像是在阳光底下绽放的最美花儿,那么地、灿烂无比。那么的耀眼纯真。像果汁一般的新鲜透明。点点纯粹。

还有一滴鲜血。以最优美的姿势滑落,在他的嘴角。就像是一个最后狂舞的蝴蝶,当鲜血完全滴落的时候,他的身躯已经开始往下倒,他的眼眸像是失去灵魂的傀儡,那生命的气息已经慢慢地消散,一点一点,以最颓废的速度,慢慢消亡。

她还想着他死前的最后一笑。

那是怎样的一种笑?带点绝望的……亦或者是,义无反顾?让她的心仿佛都要为此裂开,然后再裂开,狠狠地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最后、一点就是。支离破碎了。她的泪带点咸咸的感觉,流在唇边,寒风一吹,冻结成冰。

她把手指摊开,细数着点点滴滴的凄凉。

“落儿……”她叫了,疼痛得难以言喻。

她感觉浑身都要虚脱了。整个世界都旋转得天翻地覆,然后永远都不会再变成完整的,她的世界,就像碎掉的玻璃,一片一片,狠狠地绞痛着她的心。她该如何呢……迷茫,成了她最后的依靠。

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那具在冰冷的寒风中有些冻僵的身体。他的嘴角依旧有笑,却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她在胸口用食指划着,轻轻地,慢慢地,什么复杂的感觉似乎都消散了许多。

她低低地说,“落儿,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娘的心中留下了一个烙印,是深红色的,一直紧贴着娘的左心房呢。”又有了点淡淡的笑容,不过却是有些木然的。只是表面上的,她的心,似乎已被寒风所染。带了点冰寒。

她轻轻抓起雪落的右手,已经完全没了血色,那么僵硬的一双手,他的手指上还覆盖着一点细微的小雪花。看起来分外的晶莹动人。

水娃儿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左心房,笑得很美,“落儿。你摸摸。是不是热的呢?你知道的,娘在想你。”

对。她在想他。很想很想。很多东西。就算再珍惜。失去了也一样的难受。所以。是不是只有保护。才是最好的。

她把他冰冷的身子拥进怀里。

她想念、那个叫她娘的傻孩子。很傻很可爱。很天真很幼稚的雪落。

她喜欢他白白的脸,白白的衣服,暖暖的微笑,还有干净的身子,还有那握起来很清凉心安的手掌,还有在她左脸颊上。亲亲的一吻。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么。

放下握着他的手,水娃儿感觉眼睛已经迷蒙了,外面的雪还在下,会下到心里的寒冷。仿佛正在侵蚀着她的五脏六腑,最后,是不是还有她那已经渐渐冰冷的心呢。

然后呢……以后呢……未来呢……

握着手,风在哭,雪在哭。天也在哭。她也在哭。

她很想,就这么睡过去。不要醒来,不要烦恼。

想一觉醒来,看到雪落又在她的身边,还是会笑得一脸天真地说,“娘!”

很想……很想……

旁边的小雪狼似乎也流下了泪水,打在冰上,无声无息。它的小爪子在空中微微舞动着,把头看了看那立在另一边的雪中男子,它的脸色上多了几分憎恨,还有几分迷茫。

那个男子看着水娃儿的目光是极其冷淡的。手似乎还在动着。

小雪狼露出敌意,然后又思索了好一会儿。在水娃儿的左腿上轻轻一蹭,然后把那粉红色的舌头伸出来,舔一舔,带着留恋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然后身影向更北的地方跑去。

水娃儿此时正沉浸在悲伤当中,根本没发现身旁的小雪狼已经跑走了。她的身子很冷,仿佛要被大雪吞噬。

“自作自受。”那个男子冷冷地道,他的声音里绝对没有一丝所谓的感情,他的手飞快地凝结着新的冰箭,不过比起刚才的显然会小了很多,所以用的时间也少了很多,所以,这么一会儿,他就快凝结完成了。

森冷的神色,在他脸上,就像是最完美的浮现。

他的手指也很白。不过此刻在水娃儿的脸上,浮现的却是一双带着恶魔印记的手,就是那双手……就是那双……杀了雪落的手。

她突然感觉到一阵绝望,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抱紧雪落,始终没有说话。

那男子笑了,比刚才更阴冷几分,不过却比刚才多了几分痛快,“雪落死了,我的心终于得到平衡,那么你也死了的话,我会更加的舒服……你真是天然的补药。”他说着,笑容阴冷得不能再用语言来形容。

狠……他太狠了……

水娃儿却只是更紧更紧地抱住了雪落,不能让他的尸体再被这个男人碰到。

雪落是纯洁的。而这个男人是阴冷的!恐怖的!杀戮的!

“去……”再一次拂袖,那冰箭微微一动,向水娃儿射去,只不过此时。速度却要比刚才慢了十倍不止。显然这个男子对她并不是特别感兴趣,他要的,可能只不过是雪落的命,就因为他知道雪落会救她,所以他刚才才把箭向她射得那么快。

他好狠,好狠,太狠!

落儿,娘今天就要跟你死在这儿了么……

瞳孔再一次灰暗。

水娃儿已经闭上了眼睛,等待着一次最终的死亡时刻。

“慢着!”突然一声娇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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