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千舞和沐颜寒暄的功夫,老.鸨已经被小厮带着出来,一看见周旭,马上殷勤无比的迎了上来,一口一个周公子,态度谄媚的能滴出水来。
“我们的大公子今天不在楼里,我已经差人去叫了。我们的下人冲撞了您的朋友,我替他们道个歉,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今天请周公子给个面子,这顿酒我们请了。”老.鸨把话也说得及其圆润。
周旭看向千舞,似乎在请示她的意思。千舞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对周旭摇了摇头,沐颜也是一副听千舞的样子。周旭便就着台阶下了。
老.鸨在一边看的背后都湿了,外头传言这旭日山庄的周旭公子为人狠厉,手段果断。那面前这个笑的三月春风似的又是谁。刚还以为后面俩个是周公子带的下人,这么一看好像比周公子还要尊贵。老.鸨也是个人精。知道这三个人不是自己搞得定的,早早就差人去叫大少爷。
然后一面在前面引路,一面拍着马屁。千舞原先就是想进来看看,现在得偿所愿,前面的那些小事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周公子,您们可赶了巧啊,我们今晚正是花魁殷桃首次挂牌的日子,热闹得紧,我给你们选了个好位置,等会一定尽兴。”
千舞一听还有热闹看,更是情绪高昂。大眼睛四处瞅个不停。沐颜的心情越发的好了。
进了二楼雅座,前面挂了一面珠帘,刚好正对着楼下的舞台,老.鸨选得这个位置确实是没得说。
三个人由人引着坐下,看着面前精致的美酒佳肴,虽然之前已经简单吃过,千舞还是忍不住食指大动。
在濮阳宫里每天山珍海味确实把千舞的小胃养的刁了些,虽然这些天赶路千舞还没什么太觉得不适,但是此时摆在自己眼前了,千舞自问还是受不了**。可是又不好意思提前动筷,千舞只好转移注意力也盯着楼下看。
沐颜早就注意了小丫头的眼神老是不经意的瞟,心里暗笑一声
“来,千舞丫头,今天咱们坐在一起了,想必你是不介意交我这个朋友了,这样子的良辰美景,美酒佳肴,咱们不要浪费了啊。”说着还催着周旭“吃吧,吃吧,边吃边看。”
千舞在心里腹诽,还介意这家伙偷拿玉佩的事呢,可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先过个嘴瘾,况且自己从下午起瞪他瞪的也足够了“不介意不介意,来,咱们先干一杯。”说着首先举起了杯。
其实在宫里时千舞是从来没有喝过酒的,只看话本里那些各种描述的滋味非凡的仙酿,早就想尝尝,就算这个酒没有那么好喝,总归也是知道了酒是个什么味道。
三人同时入口,沐颜和周旭倒是没有什么异样,千舞冷不防的差点咳得呛死。谁说酒好喝的?什么琼浆玉液,什么风吹柳花满店香,那谁能告诉自己这么个又辣又呛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千舞至此终于明白了,话本里都是骗人的,说好的剑指天山西、马踏黑海北;贝加尔湖张弓、库页岛上赏雪;恒河河畔饮马、碎叶城上揽月的江湖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千舞默了....
沐颜看千舞这个样子,赶忙上手给千舞顺气,千舞只好一边咳一边朝沐颜摇手失意,可怜脸都成了猪肝色,话都说不了了。
突然底下一阵喧哗,千舞也终于勉强回过了神,还没坐稳,也急着朝楼下望去。
看来今晚确实有热闹可看。
虽然千舞已经深刻领悟话本里的不可信,但是这些事情千舞只能从话本里看过的情节拿来对照。
话本里也确实有过这种青.楼里争花魁的段子,千舞只记得里面写的是如何的一掷千金,花魁又是如何的惊艳。
现在看底下这么热闹,想必一掷千金的贵人肯定也着实不少,那么花魁肯定也如话本所说,是如何的美艳不可方物了。
“铛铛铛铛”一阵锣鼓喧嚣之后,底下有人发话,在千舞的这个位置正好看的清清楚楚,发话的正是刚刚那个老.鸨,她把手往下压了一压,声音便逐渐消去
“各位官人都知道,今日我们艳奇楼的殷桃姑娘正式对外挂牌,这个殷桃可还是个清倌,今天就看哪位官人有这个机会能成为我们殷桃姑娘的入幕之宾啊。”一番话说的诱.惑至极,底下又开始蠢蠢欲动,虽然千舞好奇青.楼是个什么样的,但是对于这种做皮.肉生意的还是没有多少好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出淤泥而不染的卖艺不卖身的人。
花魁出场之前还有一系列的铺垫,无非都是些歌舞表演。
“周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声音由远及近,千舞一眼看过去,来的男子瘦瘦高高,一股子儒雅书生气息,要不是老.鸨跟在后面,千舞实在不能把这个人和开青.楼的联系在一起。
周旭看见李洋进来只是笑笑,然后做了个请的姿势,李洋就势坐在了周旭身边,千舞对面。
“周兄,我已经听底下人说了,今天冒犯了各位,还请海涵。”说着对千舞和沐颜也抱拳示意“在下自罚三杯”。
千舞早就没放在心上了,哪里都是欺软怕硬的人,一一计较怎么计较的过来,况且看这男子也是真心道歉,千舞回以一笑。
“在下李洋,不知俩位尊姓大名?”
“千舞。”千舞简洁明了的回答,脸上带着浅笑,不远不近的感觉。
“沐颜。”沐颜依旧是那个轻飘飘的样子。
李洋听了俩个人的自我介绍还没什么反应,过了一会,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眼睛倏的睁大“你是沐颜少主?”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正是。”沐颜慵懒的回答。
李洋一副犹有不信的样子,看向周旭,周旭也只是略一点头。
“不知少主来访,属下有失远迎,请少主降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李洋只觉得头发根都在冒着寒气,往日里只听过少主的名字,真人哪是自己这个档次得以见到,所以也不怪初时没有反应过来。不过这架势倒把千舞吓了一跳。
“无妨,起来说话。”李洋听到沐颜这么说着实心都放到了肚子里,平时只听上面人口口相传,少主的秉性生狠,损之一厘,还以千里,哪里猜得到是面前这个如此风华绝代的青年。而且自己的手下人这次大大的冒犯了他们一行人,李洋想想都觉得前路渺茫,自己的这个产业只是沐颜手下小小小小的一处,就算是毁了,少主怕是连眼也不会眨一下。
突然表明了身份,这个李洋真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好不拘谨。
千舞实在是看不惯,“你坐下把,这样站着,我看着都不舒服了。”千舞还记着刚刚这个人态度谦和,所以这番话说的俏皮得很。
李洋还是不敢坐下“没关系的,姑娘尽兴就好。”
“听千舞的,坐下吧。”沐颜出声。
“是。”李洋不敢反抗,乖乖坐下。心里不免奇怪,早前听说少主不近女.色,看来传言有误,少主明明对面前这个姑娘温柔的很,也不知这个姑娘是个何方神圣。眼瞧着也不是个出色的人,这般姿色的艳奇楼一抓一大把。今日挂牌的花魁更是个不可多得的尤物,不知道少主有没有兴趣,不如以此将功补过也无何不可,心里百转千回,面上还是不动如山,只不过不声不响的细细观察着沐颜的表情动作。
周旭看在眼里,不免好笑,故意拿眼神示意沐颜“瞧瞧,你在外面=是个什么名声,人家见你就跟见鬼似的。”
沐颜瞥见周旭传达过来的意思,又是一个眼刀杀回去“想死你可以早点说。”周旭看的赶紧转移目光。
三人交谈时,底下表演已经将近尾声,接下来便是花魁隆重登场。千舞又被底下的喧闹带动的情绪激动。
“快看,快看,花魁要出来了!”千舞激动的用手直拍沐颜,沐颜给了十足的面子伸着脖子往下看。李洋在一边看的更是觉得有谱。
一身火红的绸子披在身上,千舞脑袋里马上闪过一句话“肌理细腻骨肉匀。绣罗衣裳照暮春”,用在此情此景再合适不过。千舞看的都呆了。如此美人,媚而不妖,不带一丝烟尘,沦落在此,实在可惜。
千舞一个女人都情不自禁的感叹,更不用说底下坐着的那些人了,一个个手里的银子都跟石头似的砸下去,呼声一浪更比一浪高。
千舞回过神来,刚好跟沐颜的视线撞上,那样的眼神千舞总觉得分外熟悉,但是还是免不了双颊抹红。
移过目光去看周旭,这家伙比自己还要看的更呆。千舞忍不住扑哧一笑,周旭这才回了神。
“你的口水都要滴到桌子上了。”千舞笑着打趣。听的旁边俩人也附和着哈哈一笑,周旭尴尬的摸摸嘴巴。
李洋是早就看过这个花魁,所以时下没有什么异样,不过看周旭的样子,看来这个美人确实是对了胃口,沐颜嘛,自己就拿不准了,如果自己没看错,刚刚沐颜只不过瞥了底下一眼,然后就一直盯着这位千舞姑娘看。既然如此,这个美人就退而求其次,送给周旭好了。看样子少主和周旭的关系也是超乎寻常的好,希望自己没有拍错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