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裳将云兰的尸身葬到了这座屋子的后院。与妗穆、陈婉如在云兰坟前拜了拜,摆了些瓜果,并于屋前按礼数守孝了三年。但奇怪的是,安亲王仍是未曾出现过。
这样一拖再拖的,直至今日才回了宫。
她在此期间也曾想过不回宫里去了,可妗穆的劝说,让她明白自己必须回宫。而回宫是为了那句‘无忧花绽永无忧’的话;为了寻找至今下落未明的文轩;为了寻找证据,为钮钴禄家昭雪;为了她至今一直惦念着的那个人……
所以,她要回宫。
当茉裳回到景仁宫的时候,茉裳发现彩晖的性子竟一点没变,见到了茉裳竟整个人都兴奋地扑到了她的身上,泪眼汪汪地道:“我想死你了,都三年不见了。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呆在这宫里都快发霉了啊。”
茉裳起先还害怕回来以后会因为长时间没有与彩晖见面,两人会无言,如今看来倒是她多虑了。于是乎,忍不住笑着打趣道:“发霉了好啊,晾几天就差不多可以当晒干吃了!那味道吃起来一定很不错!”
“就你会说我,真是的!”彩晖嘟了嘟嘴巴,样子甚是可爱。
“好啦,不说了。这三年里你过得怎么样?皇上过得可还好?”茉裳言归正传,这么久没回来,那么多的烂摊子全抛给了彩晖一个人,不知道她还适应吗?还有皇帝是不是还像原来一样劳累呢?
“都还行。”彩晖点点头。
茉裳笑着也点了点头,便不再说什么了。
而接下来的日子里,茉裳将心思全部投入到了工作中,即使有闲暇也是绣绣女红,看看书什么的。
日子也就这样一天天混过去了,而转眼间冬去春又来,已到了彩晖与陈婉如进宫的日子了。
“怎么样?查到了在哪儿吗?”茉裳见刚从宫女管理所跑来的气喘吁吁地彩晖有些焦急地问道。
“两个人都被分到了长春宫当差。”彩晖坐下,‘咕嘟咕嘟’灌了几大口水,才慢慢喘着粗气道。
“哦。”茉裳显然很失望,看来不能分配在一起了呢。
就在这时,茉裳听外面有脚步声,便让彩晖前去瞧瞧,彩晖看后走回来,告诉茉裳说是来了两个女子,自称是茉裳的旧识。
茉裳听闻眼前一亮,淡淡笑着,倒了四杯茶,俏皮的眨了眨眼道:“是姐妹!”
说罢,茉裳便跑出了房门,见到妗穆和陈婉如已站在了门外,着了一身淡粉色的宫女裙。
妗穆笑了笑,率先开了口,道:“奴婢给茉裳姑姑请安。”妗穆的语气十分恭敬,显得和茉裳亲疏了许多。
“奴婢们是来这里服侍姑姑给您的。”陈婉如也十分地恭敬道。
“你们……?”茉裳觉得有些奇怪,不是应该到长春宫去报到吗?怎么到这里了呢?
还说这么生疏的话……服侍她……
妗穆和陈婉如相视一笑,双双俯身齐声道:“回茉裳姑姑的话,奴婢们是被八阿哥胤祀给调过来的。”
茉裳恍然大悟道:“哦……”紧接着又目光骤冷,佯装气愤道:“不过,你们两个一口一个茉裳姑姑,是想说我老了吗?”
妗穆笑着道:“是呀。不过这人老了,是不是也该嫁了啊?话说,那个八阿哥声望挺高的,对人也好。特别是对你,也是不错的。要不我们做回红娘,给你们俩牵个线什么的?”
陈婉如也赞同道:“对呀对呀,这么会为茉裳着想的人。茉裳可别错过了,要好好珍惜才是啊。”
彩晖更是耐不住性子,还不等茉裳说话,便也应和着妗穆和陈婉如的话赞同着。
茉裳见三个人竟才见面就能如此默契的调侃她,那么以后还得了了?不禁又羞又恼,作势要打她们,谁知这三人十分配合,和茉裳打起了游击战。
茉裳也难得这么痛快的疯过一回,和她们玩的不亦乐乎。但是,在四阿哥胤禛这边可就不大一样了……
“四哥,你这三年可真是太奇怪了。”十三阿哥胤祥想到四阿哥这几年老是往这个他平时舞剑、抚琴的地方跑,起先他并不在意,可是他默默地看了三年了。以前他可从不会这样,只偶尔陶冶情操或者解烦闷才会来这里,可是在这三年里,他日日来,不舞剑、不抚琴,即使是喝酒,也是拿着酒杯不知想些什么,还经常捡起地上的石子发呆。问其他人,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此时正在看着水平如镜的湖发呆的四阿哥闻言,回了神,一脸淡定道:“怎么个奇怪法?”
“原来的四哥只独有陶冶情操或是心情烦闷之时才会来这里,可我竟破天荒的看见四哥这三年里日日都来,而且既不舞剑、抚琴,也不喝酒。只单看着酒杯发呆,要不就坐在湖边看石头,看这湖。难道这还不奇怪?”十三阿哥直言不讳。
四阿哥嗤笑道:“确实很奇怪。”
十三阿哥没想到四阿哥会这样回答,这叫他怎么再问下去?这答案不是明摆着告诉他,他也不明白,别问他吗。
“四哥,老十三不管你为何会变成这样。但是若是什么阻碍了四哥的称王之路,我必会替你清除这障碍。”十三阿哥将‘障碍’二字说得很重,像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一般。
不过,十三阿哥却什么也不清楚。他只是故意这样说说,看看四阿哥是否是因为儿女情长而变得如此反常的。
果真,四阿哥听后一愣。转而又抿了抿嘴,闷嗯了一声。
这一愣,让十三阿哥本还不确定的答案变得肯定了。
是的,四阿哥因儿女情长而被牵绊了。
想到这儿,十三阿哥斜了斜嘴角,道:“那老十三就先不打扰四哥的清静了。告辞!”说完,转身走到了雍亲王府,让他身边才刚来一年左右的小太监小轩子进到四阿哥内屋里看看可有女子的东西。
果不其然,这小轩子刚进去不大一会儿,便拿出了一件女子穿的衣服。
这件衣服不是别人的,正是那日茉裳披在四阿哥身上的。
十三阿哥看着这件衣服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吩咐小轩子道:“你去查一下这衣服的来历和她的身份,回来禀告我,然后……”
“嗻。”小轩子应声答应后,便下去了。
十三阿哥则出了雍亲王府,独自一人回到了阿哥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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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裳此时已和三人闹累了,他们四人相互依靠着,没有不适应,没有言语,心里却涟漪荡漾……
忽地,景仁宫的门外传出了一个太监尖声尖气地声音,“奴才受四阿哥之命,特来请茉裳姑娘到月杪亭一叙。”
茉裳闻言,一怔。
四阿哥?怎么会叫自己?难不成心情又不好了?
茉裳想到这儿,立马站了起来,说道:“我去看看。”说完,便跑到了景仁宫门口,当看清太监模样后,吓了一大跳,他竟然是……
“文……文轩哥哥!”茉裳又惊又喜。
小轩子闻言也是一怔,抬起了头,微抿了下嘴,道:“奴才小轩子受四阿哥之命,特来请茉裳姑娘到月杪亭一叙。”
茉裳闻言,才知自己的失态,便摇了摇头,心道:文轩哥哥失踪了,至今仍下落未明,怎么可能出现在宫里,又变成了四阿哥身边的太监呢?
想到这儿,茉裳苦笑道:“那就劳烦公公带路了。”
“嗯。”小轩子低下头,心里却百般愁绪。
直至快走到月杪亭,他突然改变了方向,道:“奴才好像记错了方向,四阿哥是让你到永寿宫一聚。”
“啊?永寿宫……那不是,章佳皇贵妃的……”茉裳心里忽地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转身正准备回去,却被小轩子给叫住了。
“茉裳姑娘,对不起。”小轩子的眸子沉了沉,趁着茉裳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将她打晕至自己的怀里。
而后又将她抱入永寿宫内,寻出笔墨写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又沉了沉眸子道:“茉裳,文轩哥哥对不起你。不能帮你什么忙,更不能再有资格去爱你了。所以,我能想到的,只有借此机会送你来这儿,让你瞧瞧有没有什么证据来替你阿妈和额娘昭雪的物件。”
“对不起,茉裳。文轩哥哥对不起你!”文轩看着茉裳,苦笑了一下,便走了出去,轻轻将门给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