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中的这几日,茉裳过得甚是太平。每日任务也不算太多,只给皇帝端茶送水什么的,李德全也很是照顾茉裳,没给她安排一些反杂事。
茉裳这也便闲下来。偶尔去看看惠嫔,偶尔看看书,调查额娘和阿玛的线索和妗穆用鸽子传信,还有便是每日去那日见过四阿哥的地方坐会儿。虽然,自那日也没见着四阿哥的影儿,却也让茉裳值得回忆。
她也总会用‘倾诉石’默默许着那些小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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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茉裳将将起床。她打开门窗,暖阳便立刻晒了进来。她微眯着眼伸了个懒腰,唤来彩晖和她一起去泡铁观音给皇帝送去。
刚准备出门,便被惠嫔的丫鬟萍儿给叫住了。说是惠嫔叫人做了些衣服,要她送给茉裳穿。
茉裳起先还推辞着,后见萍儿态度坚决只能勉强收下。但茉裳心中却也滋生了一个疑问,为何惠嫔每天都会派人送她东西,今日糕点,明日衣服的。像是在刻意套近乎似的……
“萍儿,我问你。惠嫔娘娘为什么总是送我东西啊?”茉裳实在忍不住了,便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回茉裳格格的话,是因为……”萍儿咬了咬嘴唇,“因为你与娘娘的一个朋友有几分相似。”
茉裳恍然大悟,把刚才的疑问都抛开了。相信了这个萍儿的话,全然不知萍儿是在撒谎。
可彩晖早已识破。她等到萍儿走远后,才悄声说道:“茉裳,那个萍儿的话你千万别信。”
茉裳奇怪道:“为什么?”
彩晖叹了口气,说道:“因为惠嫔娘娘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她接近你可能有别的目的。在这宫里没有几个人会真心地对谁去好。女人的心眼也特别多,你可千万要小心。打不准便要被骗了,还帮人家数银子呢。”
“是,知道了。”茉裳应声,语气中虽是谨听教诲,但其实并没有在意。
因为,她相信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这样。
彩晖则以为她听进去了,和她一起去南书房给皇帝送铁观音。
“茉裳,你来的正好。”茉裳才刚请完安,准备放下茶走,便被皇帝给叫住了。“今天晚上有些汉人使节会前来觐见,朕想以宴席来表示对这些汉人使节的欢迎,到时你去找些会跳舞的妃子、宫女编个舞来助兴。”
“是。”茉裳应声答道,便缓退下去。
可刚一出门,便想到了她也不知道哪些妃子、宫女会跳舞啊,而且时间又太紧了,哪里够时间练习啊。
茉裳想到这儿,便准备问问彩晖,刚准备开口,却正巧遇到了李德全。
茉裳上前道:“茉裳给李谙达请安。”见李德全站住脚,点头后才又接着说道:“请问李谙达可知在这宫里有谁会跳舞?”
李德全微笑着和缓道:“妃嫔中,好像有惠嫔娘娘会跳舞,宫女好像没几个。你到悦怡轩找管宫女名册的侍郎那去瞧瞧吧,那里可能记载着一些。”
“是。谢李谙达告诉茉裳这些,茉裳这就去瞧瞧。”
“嗯。”李德全眯眼点头微笑道。
说罢,茉裳便和彩晖跑去了悦怡轩。李德全则待茉裳走远后,才收敛起笑容走进了南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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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裳在侍郎给的名册上找了半天,只瞧到有两个会跳舞的宫女,这哪里够人数啊?要不把我也算进去?再加上彩晖……那也不够啊。而且彩晖也不会跳舞,现练习到底够不够时间呢?
就在茉裳纠结不知如何是好时,一个人走过来轻轻拍了一下茉裳的肩,茉裳被吓得打了个寒颤,待平静后转头一看,发现是有几个月没见的玉烟。
只停驻了几秒,茉裳就眼睛放亮,紧握住玉烟的手道:“你能不能帮个忙啊?”
“什么忙?”玉烟奇怪。
“给前来觐见的汉人使节来跳舞助兴。”茉裳还是握住她的手不放。
“行。可是你能先……先松开手吗?”玉烟看了一眼茉裳握住的那只手道。
茉裳反应过来,忙松开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玉烟,不好意思啊。”
“没事。”玉烟笑了笑道。
茉裳看了看久日未见的玉烟。她衣装华贵,头上的装饰看着也价值不菲,精致的面上虽是美得无法形容,但眉宇间却多了丝愁容,即使她笑也无了当初的那般真实。
看见变成了这样的玉烟,茉裳不禁感叹道:“狱牢中存者,必受岁月之洗也。”
玉烟不解,问茉裳这是什么意思。茉裳摇头不语,只借口回答还要再找些人编舞先走一步,让玉烟先到景仁宫稍坐一下。
见玉烟没再问,便让彩晖先带玉烟去景仁宫,自己则跑去找了萍儿、惠嫔娘娘,还有从宫女名册上找的两个会跳舞的宫女翠玉、清欣。
这样再加上彩晖,总算是够排一个舞蹈的了。
七人整整练习了一天,又命人加紧时间临时赶制了七套舞服。这才准备好了一切,到了接见汉人使节的乾清宫外。
而此时,殿内已摆好桌椅呈一字排开于两边,什么王亲贵族们都在里面喝酒、聊天,场面实在是热闹。
茉裳深吸了口气,带领七人走进了大殿内。众人霎时安静了,纷纷朝这七人看来。
惠嫔走上前朗声道:“臣妾带领众宫女们跳舞给诸位助兴。愿满汉结谊,国泰民安。”
茉裳很是吃惊,不是当时都说好了是她说这些话嘛?怎么就成了惠嫔说的了。
算了,也许惠嫔是怕我紧张,帮我呢?茉裳劝自己道。
舞蹈开始,惠嫔先抢了风头在前面自顾自地舞着,把茉裳等人都抛于一边。萍儿更是像与惠嫔商量好了,二人的合作天衣无缝。本来七人的舞蹈一下子却成了惠嫔和萍儿的。
茉裳给剩下的四人使了个眼色,四人心领神会的都随茉裳趁众人不备跑了出去。
五人一路跑回到景仁宫。彩晖怒道:“这个惠嫔和萍儿太能装了,以为会跳点舞就了不起吗?怪不得得不到皇上的恩宠呢。”
“就是。我听说她就是因为会跳舞才被选入宫中为妃的。可皇上那时最偏爱章佳皇贵妃,怎么可能搭理她嘛。若不是她花园跳舞,皇上对她生了好感,给了她一夜春宵,哪里轮到她当娘娘的份啊。”翠玉也应声道。
“可就是现在也不可能啊,皇上现在专爱德妃。”清欣接道。
“所以,这个惠嫔还想借舞蹈来博得皇上宠爱。真是痴心妄想。”玉烟愤愤地道。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时,茉裳却显得冷静多了,她在思索着怎样才能编排一个能让大家短时间学会,又能让人眼前一亮的舞。
“啊,我想到了。”茉裳想到了办法,兴奋地忍不住叫出了声。
“你想到了什么?”大家都好奇地凑过来问。
“翠玉,你是御膳房的。就准备一些食物端到大殿去,记住要用你的各种走姿随着音乐递到每个宾客那儿。清欣,你是织染坊的。会画画吗?”
“会一些。”清欣答道。
“好。那你就去多拿几支笔,用不同的染色墨随着音乐按你心中所想到的做出一幅彩图。不难吧?”茉裳问道。
“不难。”
“好。那彩晖,你负责现场给宾客们沏茶。记住一定要随着音乐踩点子。”
“行。”彩晖点头道。
“玉烟,我们在静怡轩练习的那首《舞柳忧花》你还记得吗?”
“记得。”
“好,那你等会儿奏那首曲子。”过了一会儿,茉裳看大家还不行动,就解释道:“我们虽然刚才被惠嫔抢了风头,但是我们可以用特色去舞出美得舞来。大家快行动吧。”
大家恍然大悟,都对茉裳投以敬佩的目光。又互相打着气,以最快的速度准备好了道具。急急跑到乾清宫外,刚到那儿,惠嫔的舞也刚跳完。
正当惠嫔下去时,茉裳就带着四个人进来了。
茉裳和这四个人先给在场的人请了个安,又上前道:“这支舞名叫‘食染茶琴舞’,还望诸位能喜欢。”说罢,五人相互交换了个眼色,拿出各自准备好的道具,随着乐琴而舞了起来,茉裳则随着音乐舞蹈着。
只见每个人不但琴舞配合的天衣无缝,还能边舞边按自己的特长去做事。茉裳的舞姿也是十分的曼妙,玉烟的那首琴奏的也是极悦耳和缓。
在场的人一面欣赏她们的舞蹈,一面在心里暗自佩服着这个舞蹈的创造者。
曲终,大家均为之喝彩,比刚才给惠嫔喝彩的声音更是响亮更是多。
皇上也很是开心,这个茉裳可给他长足了面子,他能不开心吗?
茉裳和四人缓缓走下台,刚一出门众人都舒了口气。待大家差不多缓过了劲后,俱都夸赞这茉裳的机智、聪慧。
宴席也不知是何时结束的,只能从如银的月,似水的星中看出很晚了。皇帝及众位王亲贵族送走了这些汉人使节。
回来途中,皇帝问茉裳道:“今天这个舞,你是怎么想到的?”
“嗯?”茉裳一愣,微想了一会,答道:“回皇上,只是因为时间太过于仓促,没能来得及去准备。所以只能按着大家的职位用来舞蹈。一来可有创新,二来可有助兴之意,也算是没辜负了这次的宴席,和皇上的赏脸。”
茉裳并没有说惠嫔和萍儿的事儿。她不想惹事生非,更不想再与惠嫔有任何接触。通过这件事,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个惠嫔心机实在太重,若早点听了彩晖的建议,便不会有今日的事儿了。
“真是个聪慧的好苗子。”皇帝和蔼的笑着说道。
“皇上过奖了。”茉裳谦虚道“再这么夸下去,以后我可是会骄傲自大的,说不准哪天变笨了,连‘四书五经’都不知是什么了。”
她这诙谐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更是有一人对她十分赞许,好感倍生。甚至还暗下决心要得到她。
那人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