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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互相折磨

医院--

玉儿其实早已醒来,只是她不想面对这一切,尤其是木子墨,那个唯一给过她温暖的人。

“玉儿,对不起,我当初应该把你带走,即使你不愿意,我也不应该把你留在这里,对不起...”想起昏睡前木子墨哽咽的声音,她的整颗心都揪心的疼痛。木子墨的自责让玉儿不敢睁开眼睛,她害怕看到他会忍不住流下眼泪,她不能那么的脆弱,她已经不再美好,配不上任何纯洁的东西了..

“玉儿,你醒了!”第二天一早,木子墨拿着药瓶进门,就看到玉儿站在窗边,身影落寞单薄。他抑制不住喜悦跑到玉儿的身边,可是入目的却是一双冰冷死沉的双眼。木子墨笑着的面容一僵,心里一沉,喉咙仿佛被堵住一般,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恩。”玉儿摆脱木子墨放在她胳膊上的两只手,转身坐在床上,直视着木子墨。

“玉儿...你...”木子墨看着玉儿,脑中浮现出第一次见到这个丫头的场景,活泼,可爱,乐观,纯善。他心疼的她的遭遇,更心痛她的坚强和胆怯。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她值得拥有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

想起那双如烁星般闪亮的双眸他心里总是暖暖的,他说过会守护她,可是他为她做了什么?

“还好吗?”对木子墨她总归是忍不下心的。那如画中走出的人般,让人不忍拒绝,又不忍接受,恐怕玷污了他。现在自己的这副模样,谁会想多看一眼。

“玉儿,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在你身边,不要这样对自己。”木子墨俯下身,瓷白的双手抚摸着玉儿脸上的每一条疤痕,那么轻,那么轻,仿佛怕弄疼到她。这么深的伤痕,该有多痛。

那双手是暖的,她有多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温暖,她不记得,从小就没有吧。可是这温暖又莫名的熟悉,让她不舍得离开。直到--

“你们在干什么。”皇甫夜站在门外,胳膊上缠着绷带,脸色略有些苍白。他一来,屋内仿佛下降了十来度。尤其是那眼神,仿佛有利剑般射向木子墨。

木子墨早已站直了身体,丝毫不惧,这次他绝不会再妥协!

“玉儿,上药。”想起手中的药瓶,木子墨赶紧把玉儿扶到床上,开始上药。皇甫夜见没人理他,浑身的不舒服,尤其是看到木子墨那么温柔的给玉儿上药,心里更是火大,可是那也没办法,谁让木子墨是医生,而且还是他亲自找他过来的。

突然,玉儿不着痕迹的推开木子墨,“不用,我自己来。”说完,迅速涂上药粉,用绷带裹紧脖子,干净利落,好似感觉不到痛。

皇甫夜看着玉儿这种疑似“自残”的行为,快步走到玉儿身边,一只手紧紧的抓着玉儿的胳膊,“你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对自己!”皇甫夜从没有感觉自己那么的愤怒,他从来喜怒都不外露,也没有什么能让他真的发怒,可是刚才玉儿的那个行为让他感觉既心疼又愤怒。

听到这话,玉儿眼神“倏”的一下变冷,嘲讽一笑,他竟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起自己了,真是可笑。

“你笑什么?”皇甫夜不解的看着玉儿。

玉儿抬头,嘴唇轻勾,眼神清冷,“没什么,离我远点。”

“什...么..”皇甫夜有些惊讶的看着玉儿,他刚才听到了什么?如果不是那张脸,他都感觉眼前并不是玉儿。那语气,那眼神...

他不是在做梦吧!

“玉儿,你这两年来都去了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木子墨看着皇甫夜暴怒的眼神,赶紧岔开话题,可是这一张口就说不下去了。

透过窗户的倒影,玉儿看着自己满脸丑陋的疤痕,“没什么区别。”

心早已经千疮百孔,她还在意这副皮囊吗?

“玉儿,把舒痕膏涂上。”没有女孩子不爱自己的容貌,如果真的不爱了,那将是多么的绝望。

“不用了,我不需要。”看都没看一眼,玉儿径直出了病房。

“站住!”皇甫夜早已经火冒三丈,他从不知道他还有情绪这种东西。

仿佛从这次见到这个丫头开始,他的情绪一直在变化。

等到皇甫夜追出去时,玉儿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不知道该不该去追,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现在的玉儿。第一次,他感到束手无措。

这两年来玉儿的遭遇对皇甫夜来说是个谜,但是依照皇甫夜的情报网,不出一天便查到了详细的一切。

资料上写着:被陌生人从医院截获,辗转卖到娱乐场所,不愿沦落风尘,狠心毁容,还是遭到各种的麻烦,经常惹到娱乐所的客人,常被殴打,虐待。

后面还有一系列的事情,但是皇甫夜早已经怒火冲天,再也看不下去。

他没有想到那脸上一道一道的伤疤竟是她自己狠心划伤去的,那是要有多大的绝望和勇气。玉儿的性子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她懦弱,她胆小,他真的无法想象离开了他,她的生活将会怎样。

“她在哪里?”绝对不能再让她离开他的视线,皇甫夜心里想着。

此时,他就像个孩子一样,怕失去最爱的人。

角落,木子墨眉头紧皱,他担心玉儿,也担心皇甫夜,他对玉儿动了心,但他却不知玉儿是否能承受的住他这份感情。

“贱人!你还有脸回来!”…“变成这幅模样还不如死了呢!”…“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这里不是收容所,也不是要饭的地方!”

走出医院还不到百米,谩骂声不断。要是以前的玉儿指定会找个没人的角落偷偷的抹泪。可是现在的她,淡定自若的走在路上,仿佛说的不是她一样。

“喂!你聋了嘛!”周围的人见玉儿并没有搭理,显然自尊心受挫,碍于面子慢慢的靠近玉儿,还有甚者更是推推搡搡。

玉儿没有还手,不是因为不敢,而是她不能,她不能暴露,也不想还手。

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不是嘛,仿佛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在仇视着她,都在欺负着她,无论她走到哪里,无论她变得有多强,她都改变不了这种命运。

“滚开!”就当玉儿沉浸在自己黑暗的世界中时,清亮冷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有多少次,当她受欺负的时候,她多么希望他可以出现在身后保护她,如今出现了,她却没了一丝的喜悦。

“二少爷。”所有的女佣仆人如惊鸟般很快的散开,即使心有不甘,心有怀疑,她们也不敢问原因,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你要去哪里?”皇甫夜拉住玉儿欲走的手臂,语气有一丝的怒气。尽管在他人看来他的声音如出一辙的冰冷,但是玉儿却总是能听出来他或喜或忧或怒或哀。

“你会放我走吗?”…“你不会。”玉儿凝视着皇甫夜的眼睛如此的自问自答,这种问题让她感觉无趣,她太了解皇甫夜,也许以前也是这样,只是她不敢去想,也不敢去说。

“如果我放开你,你要去哪里?”听到玉儿要走,皇甫夜的心理揪心的疼痛,以前的她尽管受到严厉的惩罚,也决不想离开他半步,可是现在呢?

“离开了你,我无法生存。所以,我不会走。”玉儿的话仿佛给了皇甫夜一颗定心丸,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知道如果她说不走,她就不会走。

这次回来的玉儿,总是让皇甫夜看不出她的心思,就像笼罩着浓烟一般。

回到房间,玉儿检查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果然发现了两个针孔摄像头,以前她不懂,为什么皇甫夜对自己的行踪这么了解,现在她明白了,怕是其他女佣房也有不下于两个摄像头。

站在窗前,看着熟悉的景色,熟悉的面孔,熟悉的一切,只可惜物是人非。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单纯可欺的孩子,她也不再是那个软弱无能的孩子,也不再是纯洁善良的孩子。两年前的今天,她何曾想过她会有杀人的那一天。

是皇甫夜夺走了她的善良,是她毁了所有的一切,让她如此悲哀的活着。

她来的目的,就是摧毁皇甫夜的一切。这也是她接受的任务,丁啸在黑暗中度过了20多年,受了那么多的苦,怎么会轻易的放过皇甫夜。

丁啸的能力她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害怕。如果丁啸一定要报仇,一定要伤害皇甫夜,她宁愿这个人是她来做,所有的坏事也都由她来做,所有的痛苦也都由她来承受。

她的心早已经千疮百孔,不会在意更多了。

“你…你…”看着总管那诧异而且又有着一丝恐惧的眼神,玉儿心里冷笑一声,但是更多的是不屑。

她心里早已经没了不甘,没有仇恨,这本身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不管你怎样的卑躬屈膝,也不会换来任何人的同情和怜悯,只会换来更加肆无忌惮的欺辱。

所以,她不恨任何欺负她的人,她就是这样,有时候善良的令人心疼。

“我回来了。”总管看着她的眼睛,莫名的冷颤,那眼神像极了一个人,谁!想谁呢!

对!二少爷!这眼神像极了年轻时的皇甫夜,那么冷漠,那么的无情。

她能在这个家里待这么长时间,断人识物的本领还是有的。她知道,现在的玉儿已经今非昔比,仅仅是看她一眼,都让人莫名的心慌。

可是,就是有些不怕死的前来挑衅。

“哟,这不是玉儿嘛!怎么,不是说被土匪劫走了嘛!不知道这么不干不净的身子怎么还有脸呆在这里!”玉儿抬头看了看那个身材玲珑的女佣,瓜子脸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只是那狠毒的表情毁了所有的美丽。

王芮狠毒的双眼瞪着玉儿,她的姐姐王媛无故的在禁区惨死,连尸身都找不到完整,就是因为这个该死的丫头!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说和这个丫头逃不了干系!连她家都受到了牵连,幸亏父母最后花费所有的财物把她送进这里,还改了名字,可是她仍然忘不了这件事情!

她一定会为姐姐报仇!

玉儿漠视般转过头,她根本不想理睬,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不屑。

这种级别,不配她出手!

王芮看到玉儿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一个箭步上前抓住玉儿的胳膊,玉儿本想还手,突然瞥见一个身影从楼梯处闪过。

于是,停止了动作,任由王芮的巴掌落在自己满是疤痕的脸上。

“臭丫头!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之前的那些破事!贱奴!还不赶紧跪下求我饶了你!”王芮兴自的说着没看到身后的身影越来越近。

“你刚才说什么。”皇甫夜冰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王芮浑身一僵,但随后整理了一下情绪。

通过她的了解,皇甫夜很讨厌玉儿,几乎是想尽了办法折磨她,甚至在任何场合见到皇甫夜都要下跪。所以,她有了这个仰仗,就不怕了。

“二少爷,玉儿不懂规矩,我在教育她。”王芮挺着自己引以为傲的胸脯,露出自己认为最美丽的笑容,柔声说道。

“放肆,拉去白楼!”皇甫夜一句话决定了王芮的命运,她至死都没有想到,到底哪里做错了。

白楼!直到现在,听到白楼,还是能牵起玉儿不少的情绪。

“没事了。”皇甫夜上前,屈膝蹲下,伸手扶起玉儿,这个举动被其他人看在眼里是如此的怪异。

他们可是从来没见过皇甫夜如此温柔的说话。也从未见到他为了谁屈膝过。

“不用了。”尽管很想把手放在他的手上,可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

她害怕如此温柔的皇甫夜,如果他还是如之前一样的冷漠,也许她会好受许多。

周围的人又不淡定了,玉儿这是疯了嘛!竟然敢拒绝二少爷!

可是让他们更没想到的是,皇甫夜竟然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跟着玉儿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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