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到了就寝的时间,徐慧没有像以往一样洗漱上塌,而是衣衫齐整,跪坐在含凤殿大殿等他。
太宗回来,直接进了卧房,却见不到她人。他愣了一下,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连忙询问宫人徐慧何在。听说她在大殿里长跪,他慌忙去寻。
大殿里没有点灯。一片黑暗中,徐慧静静地跪坐在那里,似是陷入了沉思。
太宗带人过来的时候,烛光映出她白皙的面容,清丽脱俗,眉眼间却染上几许轻愁。
“慧儿?”
他轻声唤她,好似害怕会吓到她一般,声音温柔和煦。
“陛下。”她抬起头来,太宗这才发现,徐慧身着礼服,长长的裙摆在身后铺开,庄严又秀美。
“怎么坐在这里?回屋吧。”他走近她,说话间犹且带着些许酒气。
徐慧却不动,肃容道:“徐慧有些话想同陛下说。”
太宗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淡淡得说:“有什么话,不能回去再说?”
“回哪里去呢?回长安吗?”徐慧双目灼灼地望着他,眼中认真的神情,让太宗觉得似曾相识。
太宗蹙眉道:“回长安去干什么?京城气候炎热,哪里比得上行宫舒服自在。”
“是啊,陛下如今是逍遥自在了。”她有些失望地说:“您以前从来不会这般行事的。”
她这样说,让太宗觉得心里非常不好受。“朕怎么了?不过是及时行乐而已。你还年轻,所以不明白。朕辛辛苦苦战战兢兢地操劳了这么多年,放松几天也不行吗?”
她寒声道:“只是几日吗?徐慧原本也以为,陛下在翠微宫避过暑后就会起驾回宫,如今看来却是我想错了。陛下怕是已经沉迷于行宫里的醉生梦死,不想再回长安了吧!”
“慧儿。”他眯了眯眼睛,不知是酒醉,还是有几分生气地说:“朕不喜欢听你说这些,让朕想起一个人……”
“是魏大人吗?”徐慧笑了笑,了然地道:“那便是徐慧的荣幸了。陛下虽不喜欢听,可我倒是恨自己没有早一点对陛下说这些话。”
太宗眉头紧锁,不能理解地说:“慧儿,你不过一介弱质女流,为何不能好好地呆在后廷,听朕的话呢?为何要学魏征那硬骨头,说这些戳朕心窝子的话?”
他所说的每一个字,又何尝不是在拿刀子捅徐慧的心。她虽是在笑着的,眉头却不禁轻蹙,眼底微润,明亮如夜空中的星,“原来在陛下心中,徐慧也不过是一个无用的小女子吗?除了等待您的临幸,我什么都不能做?”
“徐慧。”他念她的名字,语气重了几分,“你不要曲解朕的意思。”
徐慧不言不语,许久方道:“陛下如何想我,并不重要。徐慧只望陛下停止宴饮,尽早回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