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氏没法,只好立在一旁,听琉莲说话。
琉莲整理了一下思路,将昨天在偏巷听到的一字不落的重复了一变,特别是那句老爷死了,这府里的一切还不都是我的。说的特别清晰,连语气都学得惟妙惟肖。瞬间让聂行书变了脸色。
蓝氏越听越心惊,她刚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也被聂华吓的心脏猛跳,是聂华说了很多遍完全没有问题,才放下心。心想聂蓉筱长得花容月貌,说不定会以为是有人觊觎她的容貌,所以才被人下药,在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亲弟弟那里去,可没想到,原来琉莲居然偷听到了。上前一步,蓝氏走到琉莲面前,伸手用力的给了琉莲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
琉莲的嘴角,马上流出了一丝鲜红的血液。脸颊都红肿了起来。
“你这贱婢,居然在这里挑拨,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们华儿,就算缺女人也不会看上你这妮子。老爷,这琉莲明明是个祸害,居然这么说我们华儿,华儿从小听话,对您更是孝顺,您可要为华儿做主。”
蓝氏转身,跪下来对聂行书说。
聂行书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他只有聂华一个儿子,对他期望颇深,没想到被琉莲说的如此不堪,心里下意识的不愿意相信,而且,如果他信了,那岂不是坐实了自己儿子为了得到一个女婢而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方法?
他,不愿意承认。
火气越来越大,看着琉莲的眼神更加阴冷。
糟糕。
聂蓉筱心里一叹,看聂行书的眼神,就知道琉莲要倒霉了。
琉莲挨了一巴掌,不但没有屈,反而是挺直了身子,毫无畏惧的看着聂行书和蓝夫人。
“琉莲所言,句句属实,若老爷不信,琉莲可以发毒誓。”
“够了,你这贱婢,真是枉费夫人待你如亲生,蓉儿待你如姐妹,居然挑拨他们姐弟之间的关系,你这奴婢,要你何用。来人,将这贱婢割掉舌头,明日一早卖给人牙子做最低贱的蛮婆子。”
“老爷不要,琉莲说的句句属实啊!”琉莲听到,头磕着地,委屈的说。
傻丫头,就是因为你说的属实,所以他才这么对你啊聂蓉筱心里哀号,她已经警告过琉莲了,什么都不要说,可琉莲性子正直忠义,受不得她受罪,两个人的感情又这么好,所以琉莲刚刚虽然表面上答应了她,可还是说了出来。
这傻子,难到不知道,这样的丑事,即便她说的是真相,聂行书为了保全颜面,也不会相信吗?况且聂华可是聂府唯一的男子。
人的人性,如此不堪。明知道又何必赌?
蓝氏听言心里松了一口气,入这聂府这么多年,她最了解聂行书,虽然最疼的是聂晓茜,可其实心里最看重的,却是聂华,这就是重男轻女的社会,谁也改不了。
有两个仆人进入房间,架起琉莲往门外走去,聂蓉筱站起身子,拦住了他们。
“谁都不许动她!”
语气阴狠,和平常的聂蓉筱很不一样,两个下人不知怎么,就被聂蓉筱的眼神吓到,听话的放开琉莲,退到,旁不知所措。
“老爷,明明就是这贱人的儿子毁了我们女儿,你为什么还要包庇她?”
徐氏不知是哭红了眼睛,还是怒红了眼睛,指着蓝氏,不相信聂行书居然这样做。
聂行书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儿子是什么德性他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平常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聂华这次居然做出如此的事,甚至害了蓉筱。
可蓉筱是女儿,聂华是儿子啊。
这个世界本就男尊女卑,且聂华比蓉儿聪明伶俐,而且聂蓉筱,他从小就不喜欢。
太过木讷,而且周身有种淡淡的疏离感,让他想要亲近都亲近不起来。
“你先起来,这事我自有计较。”聂行书扶起自己的结发妻子,放软了声音说。
“老爷,您要为蓉儿做主啊,她受了好多苦……”
徐氏泣不成声,伏在一旁嘤嘤的哭泣。
聂晓茜也站了起来,哭的眼睛红红的,好不可怜。
反倒是聂蓉筱,一直淡然的,什么表现都没有。
“蓉儿,你不必护着这个婢子,是她没照顾好你看,才让你出事,今天爹要打死她,来给你出气。”
聂行书看着琉莲,眼神阴狠的说。
聂蓉筱心里骂了一句,明明事情是聂华的错,现在居然避重就轻的找琉莲的麻烦,真是可笑。
“爹,您不觉得应该将华儿叫回来吗?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不见他人影,还有琉莲说的,如果不是他做的,那就让他来对峙,我们看看事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聂晓茜心思一转,想起了罪魁祸首还没抓到。
聂行书沉眉,内心纠结。
聂华被他派到泰安府公干,今天晌午刚刚离开的。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总要为蓉儿讨回个公道,可聂华是他唯一的香火啊。
思索半天,聂行书瞪跪在地上的蓝氏,如果不是她挑起事端,就不会将他置于如此难堪的地步。而且儿子没有管教好,也是她的错。
蓝氏冷汗淋漓,知道这次是真的惹祸了。虽然她成功的将聂蓉筱失贞的事情说了出来,让徐氏丢尽了颜面,可她同样,得不偿失。
如果聂华在府中没了地位,那她还有什么资格和徐氏斗?
眼光微转,蓝氏想了一下,决定打定主意不承认。
“老爷您真的相信琉莲说的,华儿可是您的儿子,而这个贱婢只不过是连主子都护不了的奴才。”
“姨娘,你何必这么说,华儿是什么性子,我们都知道,他想要琉莲很久了,是我不愿意琉莲给他做通房,他才怀恨在心,做出如此败坏门风的事,刚刚姨娘说的没错,若是这件事被外人知道了,爹的仕途真的要毁了。”
聂蓉筱平平静静的说,拿刚刚蓝氏说的话来堵她。
聂行书黑了脸色,心里烦躁的很,这家里的事,怎么总是弄不清楚,想他一方总督,断案办公果断清明的很,可一到自己家的事,就乱了手脚。
“你的丫头,当然是帮你说话,谁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而且我们华儿是什么人,怎么会看上这个贱丫头。”
蓝氏狠着脸色,咬牙切齿的说。
“哦?你们华儿是什么人?不过一个妾室庶出的庶子,难道姨娘要华儿以嫡子自居?难怪华儿长成这样,原来是姨娘教导有方。”
聂晓茜接过蓝氏的话,一句一句,如刀子般说。
蓝氏的脸色更黑了。虽然她在府里的确是平妻,可到现在也没有入族谱,她在外人看来,依旧是一个妾室。
在这个时代,妾室很没有地位的,妾室生的儿子,也不能继承家业。千百年的规矩如此,谁也不能改变,即便聂华是聂府唯一的儿子,也不是主子,按规矩来说,只能叫爷,而且是连名带姓的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