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情双手抓住床单,咬紧牙关。
上官娆看着他的反应心里一阵阵地疼,开口说道:“疼就喊出来,别忍着!”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前世的时候,瞳每次受了枪伤,都不敢让她知道,只能一个人躲在房间处理伤口。后来被她发现后狠狠教训了一顿,之后他的伤便一直是她来处理的。
断情眨眨眼,轻轻摇头说:“我没事,妻主不会有什么事吧?”虽然有点疼,可是比起幼时身中剧毒来说,也便不是那般难以忍受。更何况此刻,他最爱的妻主还在他的身边。
上官娆一怔,看着断情那双工笔精心白描之后绽放华彩般的神秘眼眸中露出一丝赧然和安慰之意来,不禁扯了扯嘴角。
她能有什么事呢?只有断情好好的,她就算和洛家为敌也在所不惜。
她笑着摇头,复又有些迟疑着对断情说道:“你忍一下,衣服粘在伤口上了,我必须用剪刀剪开才能给你上药。乖。”
断情小动物般地乖巧点头,放松身子以便上官娆动作。
“嘶……”
丝绸被扯破的声音,上官娆愣愣的看着他瘦削的身体上那一道道深深的鞭痕,雪白映衬着鲜红,格外触目惊心。
上官娆突然有些难过。
触手处,他的皮肤柔嫩,可那道道血痕却狰狞可怖。
上官娆难过之余又很是自责。如果不是她没能照顾好断情,怎么会让他受这样的伤。她早该知道断情武功不好,对上武功超绝的洛俊离讨不了好,怎么就放心把他扔在洛王府一个人呢!
她一言不发地处理着伤口,一向敏感与人感情变化的断情不由小声说道:“妻主,你是不是生气了?”
上官娆头也不抬的说:“是。”
断情的头缩了缩,霜华雪冷的脸上因疼痛而有些发白,更多的却还是害怕。
没有安全感,害怕妻主扔掉他,就像当年哥哥一样,明明答应永不分离,可最终还是留下他一个人。
屋里气氛一时间有些古怪,上官娆不禁停了手上动作,抬眼看断情,只见精致无双的少年低着头数蚂蚁,表情有些受伤。她怔了怔不由说:“断情,你别误会。我不是生你的气。”
断情继续不语。
上官娆叹了口气,这孩子怎么就总是这么敏感呢。
“断情,我是在气我自己,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府里,害你受伤,对不起。”
闻言,断情终于抬了头,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才挤出几个字:“没有关系的,我没事。”
上官娆眼神闪了闪,摸了摸断情的脑袋,叹道:“傻孩子。”
片刻后,上官娆问道:“你到底看到些什么了,那个洛竣离如此恨你?”
断情的脸几乎是瞬间便红了,犹豫着支支吾吾:“那个男的和女的在床上……”
上官娆嘴角抽了抽,断情说的含蓄,可是发生什么事她已经猜了出来。如果不是撞到了丑事,以洛竣离的智商也不会干出这种蠢事,只是真没想到,王府里居然会有这种事!
只是,“你怎么跑到那个郡主那里去的?”
闻言,断情越发不好意思,低着头:“迷路。”
顿时,上官娆一肚子的教训话再也说不出来,怎么教训?连她自己都是个半路痴啊!
最后,上官娆只好说:“罢了,下次你给我注意着点。”
断情态度极好的点头应承。
“对了,君明逸人呢?”
断情露出丝丝茫然,才回道:“他说让我转告妻主,圣谷中发生的事他都知道了,是他没有那个运气,如果来生有缘,他必不会初见便下杀手。他还说惊天同心的事再也不会有了。”
上官娆沉默了下。虽然不知道君明逸是怎么知道那些事情的,但是听这几句话她已然明白君明逸的意思,便是要放手了罢。
也好。
隐族密室。
木长老一脸痛心地看着自己狼狈至极的族长,怒其不争:“族长啊,你怎么就这么傻啊!艳蛊发作之际您该做的不是返回隐族,而是和惊天诀的传人在一起抵制啊!”
君明逸苍白着一张脸,斜靠在床榻,素来俊美飘逸的脸上一片倦怠,他半合着眼睛,久久才有气无力地道:“别说了,你很吵。”
木长老一口气险些没喘过来。
君明逸停顿了会,才一字一句说:“她并不喜欢我,而且绝无可能喜欢上我,这是其一。我身重艳蛊,又偏生遇到雨花草,注定无解,这是其二。长老,我放手不过是希望她过得更好。我从小看透人心,娆儿是第一个我看不完全的人,可是我所看到的一切却已然告诉我,我不适合她。”
木长老胡子一跳,粗着脖子不满:“你胡说些什么?族长,你是什么样的人老夫最清楚,别骗我了!”
那人魔魅暗哑的幽瞳中深沉宛若黑洞,将光芒悉数吸收,他的声音和以往每一次决断时一样,慵懒中透着不容拒绝的高贵。
“下去。”
木长老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张嘴就想说话,却被这人淡淡的眼神扫了下,便不敢再语,只得憋了一口气冲了出去。
木长老走后,君明逸抬眼看窗口,阳光依旧明媚,他却触手不及。
娆儿,我虽不知你曾经经历过什么,但我却在悲哀中意识到,我并非是最适合你的人。我太过沉稳,终究无法在第一时间护住你。
那个楚相离,虽过于狂妄,却同样实力强硬。有他在,我也可放心。
只是,心有不甘啊。
明明你是惊天诀的传人,明明本来我们该在一起的,可是事到如今……
衣衫翻飞的声音在君明逸身侧响起,他也不看,只淡淡道:“小楼姑娘,你又有何事?”
唇红齿白的少女面无表情,声音里却一片固执:“我说过了,我会救你。”
A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