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月初,夜晚格外昏暗,月牙似的弯月细得像人淡得忘了长出来的眉毛。
大老刘、大小马和老吴四人拿着洛阳铲、编织袋、麻绳等装备上山。
月黑风高夜,杀人防火时。站在静得只能听到风声呼呼而过的山岗上,老吴脑子里条件反射地冒出了这句话。大小马都有些紧张,只有大老刘很淡定,气定神闲地走在前头。
环顾四周,他发现这是山岗上一处很平坦的地方,周围是一大块裸露的黄土,只要仔细观察,就可以看到好几处插了一些折断的树枝。
“老刘,这些树枝是干嘛的?”老吴快步跟上大老刘,问。
“同行做的记号。”大老刘压低声音说,随即补充一句,“干活的时候别说废话。”老吴吐了吐舌头缓解紧绷在心里的一根弦。
大老刘在一个洞口停下,老吴看到这里并未做记号,正想问问大老刘是怎么定位的,但一看到其严肃的神情,想到刚才的对话,把疑问咽回了肚子。
四人分了工,大小马负责挖土,大老刘照顾长得瘦瘦弱弱的老吴,给他分了个运土的任务,他自己则负责在周围放哨。
大小马来自农村,挥铲挖土警车熟路,但是却苦了一介书生的老吴,大小马每次都把编织袋装得很满,他拖起来使出了吃奶的劲才能拖动沉重的编织袋。大老刘很勤慎,要他拖出一公里才给卸土。
再来回拖了三趟后,老吴还是虚脱,他喘着气拜托大小马每次只装半袋,自己可以多跑几趟。好在大小马鄙视地瞅了他一眼后,真的只装了半袋。
两个小时后,大小马挖出了近两米的深洞。两人干得热火朝天,大汗淋漓,干脆脱了上衣,光膀子挥铲。
“卧槽!”小马忽然暗骂了一声,大马也随即反映了过来:渗水了。
“你快去报告老刘。”大马对洞上的老吴说。
“怎么了?出水不正常吗?”老刘很奇怪。
“渗水了就不能再挖了,要等水干。”小马解释。
大老刘看出情况有异,已经赶了过来。一看,明白了,和老吴一起把洞内的大小马拉了出来。
“我们……”老刘开口,但马上被大老刘以低沉而严厉的声音打断,“卧倒,快!”
四人应声倒下。脸贴着还有点湿润的泥土,老吴听到自己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几分钟的时间,却像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几个身影出现在十多米外的地方,伴随着压得极低的窃语。老吴正疑惑着,对方突然射过来一道手电筒的光芒,在他们躺的地方停留了约有1分钟,老吴紧张得忘了呼吸。好在接着光芒就消失了,随即身影慢慢远去。
“老大,是条子吗?”大马以佩服的口吻问大老刘。
“不一定,也有可能是同行。”大老刘淡淡地说。
下山的路上,山风吹着很爽。虽然出师不利,但大老刘心情不错,他告诉大小马和老刘三人,刚才在他们干活的时候,他一直在留心周围的动静,看到了三四个人正往这个方向赶。长期的望风放哨让大老刘练出了顺风耳,他凝神窃听对方极低的说话声,判断是另一伙盗墓贼:头子山鸡和两个小马仔。
“山鸡可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大老刘以一副业界泰山北斗的口吻感叹,故意卖个关子,等三人求下文。
“哦?怎么心狠手辣法?”三个心有灵犀,几乎同时出口。
大老刘满意地瞥了他们一眼,缓缓开口:“有一次,马仔在下边挖土挖的老深,山鸡巡山时发现了正赶来的条子,他做出了个惊天之举:直接填土把马仔活埋在了洞里。
大老刘语气平淡,仿佛说着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故事,老吴却感到背上冒出了好多冷汗。他觉得如果有必要,大老刘说不定也能把他和大小马活埋了。
几天相处下来,老吴觉得大老刘人还不错,白天只用睡觉,到了饭点就到街上的小饭馆吃饭,他们可以点喜欢吃的菜,火锅、香菜、东北菜,他们都吃过。
“不能被他的外表迷惑,这家伙的本质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到住处后,老吴在心里告诫自己。
这天夜里,他做了个冒死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