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曹妖精目光呆滞神情恍惚的样子,许妍实在放心不下,在陪了一个晚上后,恰逢第二天阳光明媚,许妍提议去爬山。
“我不想去,浑身无力。”曹妖精恹恹地说。
“哎呀,妹纸,要多出去走走才精神好、身体好呀!我们先去吃饭,肚里有粮了再去。让我们把一切困难和挫折当成山,爬上去,踏平一切悲伤,还我青春美少女的神采!”许妍做了个美少年战士变身的动作,回头嫣然一笑,“好么?”
“嗯,好吧。”曹妖精想想也是,要是呆在家里,难免又是对往事的回忆,那些过往的甜蜜,如今早已变成苦涩和折磨。
正值周末,游人如织。曹妖精穿着宝蓝色针织连衣裙,一头漆黑柔顺的长发被许妍扎成了马尾,显得整个人精神了不少。许妍是齐肩的短发,一席白色风衣。一路上,许妍为了逗好姐妹开心,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曹妖精偶尔回答几句,或者报以一个好看的微笑。两个青春靓丽的女孩结伴出行,倒是养了不少游人的眼,不时有年轻男孩朝她俩瞥一眼。
“你看,这世上好男人多的是,不要为了一个歪脖子树放弃了整片森林。”许妍循循善诱。
“嗯,我明白了。”曹妖精难得这么文静。
站在山顶上,气势开阔,视野极佳,清风徐来,让人不禁心胸为之一振,神清气爽。许妍特地找了个没人的僻静处,叫曹妖精对着对面的群山喊话发泄。
“喊?喊什么?”曹妖精茫然地问。
“随便,想喊什么都行。比如‘滚吧渣男,姐不要你了’之类的。”许妍说。
迟疑了一下,曹妖精将手聚成喇叭状,声音清晰地喊了起来,“去死吧渣男,姐不要你了!”山谷传来荡气回肠的回音。
一回头,许妍朝她竖起大拇指,“姐,你比我还狠!小女子拜服。”
两人相视一笑。
“你也在这啊?”身后突然传来一男声。
许妍回头,却看到长身玉立的欧阳牧正迎风站着。
两人一时没反应过来,曹妖精疑惑地看了许妍一眼。
“那个……你们在做什么?”欧阳牧走到两人面前,问。
“诅咒天下负心人不得好死。”许妍一针见血。曹妖精吸了口气,暗叹许妍可够直接。
“这是我师兄,欧阳牧。”许妍向曹妖精介绍,随即一指曹妖精,向欧阳牧说道,“这是我同事兼战友兼好姐妹好闺蜜。”
欧阳牧微笑着点头致意,曹妖精“啊”的轻呼一声,“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在我们报社楼下等许妍,还有上次找我问许妍家地址的那个男生吧?”欧阳牧点头承认。
曹妖精又看了眼许妍,凑近小声说,“要不你们先聊?我可不想做电灯泡。”
“说什么呢?别乱点鸳鸯谱啊,本小姐可是很爱惜羽毛的,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我和他唯一的关系就是读了同一所大学。
曹妖精外号可不是白叫的,她立刻瞅了一眼欧阳牧,见他脸上似有晴转多云的神色,再次低语许妍,“就算你这么想,也许人家不是这么想的呢。”
许妍也小声嘀咕,“他怎么想我管不了,但我自己怎么想我比谁都清楚。”
“那个,要不要一起爬?”欧阳牧面对这两个把他当空气的话唠,建议道。
“啊,谢谢你,不用了,我想起表弟今天要来,下午三点的火车,我得去接他。“许妍正想拒绝他,曹妖精却抢先一步,怕许妍不相信,曹妖精把短信递到许妍面前。许妍一看,还真是的。
“那好吧,我就不勉强你了,你自己小心点啊,注意安全。“许妍只好说道,终究不放心,“我送你下山坐上车。”
“哈,不用啦,姐姐,我有那么脆弱吗?要知道,我们记者可都是——”曹妖精莞尔一笑。
“女汉子!”两人同时喊了出来,笑着拥抱告别。
“你们感情可真好!”送走曹妖精,欧阳牧说。
“是的。”许妍说起跟曹妖精一起做过的几单惊心动魄的采访。
某年一个寒冷的雪夜,两人去采访一个异装癖。在其狭小昏暗的出租屋里,许妍职业性地问着异装癖各种问题,曹妖精则机敏地守在门口,以防异装癖对他们下手时可以第一时间摔门而出。最后,两人又在街头跟踪采访了两个半小时异装癖逛街,回到家早已懂得四肢麻木没用了知觉。
有一次,两人去采访个被老板拖欠工资爬上吊塔的农民工。烈日炎炎下,她俩目不转睛地守在调塔下,劝说农民工无果后,两人一起吐槽为啥她俩要在这陪着人家,最后的揭露是为了一篇700字的稿子能挣来几十块钱的稿费。
欧阳牧第一次听到这种活色生香的采访经历,倍感新奇,渐渐有点理解两个女孩革命热血建立起的情谊了。
许妍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对了,你怎么也来爬山了?可别告诉我这是巧合。”
“你真聪明。”欧阳牧赞赏地看了许妍一眼,“我是看到你发的朋友圈,就来了。”
“哦,为什么?”许妍好奇地问,心里隐隐有了答案。
“我相信以你的聪明,不难猜到。”欧阳牧看了她一眼,微微笑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许妍却不愿承认,或者是不敢。
“就是想见见你。”欧阳牧说道,表情转为轻松,“谁叫你这个大记者这么忙呢?”
“哦。”许妍淡淡地大道。不知道说什么好时,她就会说这一句。
沉默。
“我让你感到压力了吗?”半晌,欧阳牧轻声说。
“没有。”
“哦,真的吗?”
“嗯。”
“为什么?”
“因为——我心里已经没有你。”许妍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