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松叫张常：“送五夫人回去。”
杨心碧本来是躲在房里想避着玲珑的，可是楚天松偏不让她消受，偏要把她拖到玲珑面前来露露脸。明天，那几个女人又有话说了。
楚天松道：“你自己先睡吧，我——我还有事。”转身出去，杨心碧如释重负，长长呼出口气。
天全黑之后，楚天松回来了，不过并未来打搅她，直接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杨心碧心神不宁地翻着本书，直到夜深，玉铃和玉铮都睡了，这才和衣躺到榻上。
一连两天，楚天松都是淡淡的，也不跟她多说话，杨心碧却觉得委屈，挑灯坐在窗前，房门外静悄悄的，只有风声拂动竹子的声音，哗啦哗啦，清清爽爽的声音，仿佛还有竹子的清香，在这静谧的夜晚，让人不忍早早入睡，书又看完了，干脆去他的书房找一本，伴着竹声风声看书，也是一大乐事。
明明看着书房黑漆漆的一片，她已准备好了烛火，刚到门口，里面却一下亮起来，反而吓了她一跳。只听楚天松在里面说：“进来吧。”
杨心碧走进去，说道：“在里面干嘛黑灯瞎火的？吓人一跳。”
楚天松道：“以后要看书，光明正大的来，别偷偷摸摸。”
杨心碧道：“我一没爬窗子，二没撬门。谁偷偷摸摸了？”
楚天松不再说话，握起一杆笔写字。杨心碧在书架上找了本书，略略看了一会，偷眼看楚天松，他竟目不斜视地一心一意练字，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
杨心碧心中很不自在，将双手握在嘴边，轻哈口气，说：“好冷。”
楚天松像没听见。杨心碧放重脚步，走到他身边，提高声音道：“我的手好冷。”
楚天松停下笔，抬头看她，说：“夜里本来冷，叫玉铃给你送个手炉来。”
杨心碧道：“等她送到，我的手都冻僵了。”强行从他手中夺下笔，再把自己的双手“强行”塞进他手中，笑道：“这里暖和。”
楚天松道：“今天才知道你比我还霸道。”
杨心碧笑道：“不管怎么说，这几天我是你的客人，没道理让客人冻着的。”
楚天松慢慢握紧她手，凝目看她，说道：“看你开心，真是让人高兴。所以你只管放心，你不愿意的事，我绝不逼你，你安安心心的住着，知道我关心你就好。”
杨心碧道：“我不知道你关心我。你每天板着脸对我，也叫关心吗？”
楚天松轻叹口气，喃喃道：“因为我怕控制不住自己。”不等杨心碧问话，说道：“咱们明天出去玩玩吧。你好久没见文小姐，再请上杜莹莹，你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杨心碧喜道：“真的？”
楚天松凝视她，过了好半晌，才说道：“其实你说的话，也不是没道理，是我太荒唐了。如果不是我错在前，也不会发生画眉那件事，所以，我派人查过她的近况，她又找了一家大户人家卖身做丫头，我让人给了她一千两银子，只说是你给的。我伤害了她，更伤害了你，对不起。”
杨心碧惊异地道：“我不知道你也会道歉。”
楚天松道：“你笑话我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只是以为——”
“我纳妾，也都是因为你。只是为了想让你住在府里不得安生。”见杨心碧想说什么，楚天松接着道：“你以为我就安生？与秋是去年底来的，本来只是想找一个妾来为难你，可是看她进了楚府那不得了的样子，别说别人，我都看不顺眼，所以又把弄月纳进来，与秋害怕她失宠，连忙把问月楼当时最红的百合给了我，我当然不能让她如意，于是又把玲珑弄了进来。有时看她们明争暗斗，也是一种乐趣，不过，很多时候是烦不胜烦，所以不得不以藏娇楼来躲避，藏娇楼里并不是每次都有阿娇的，玉铃玉铮以前在那里伺候我起居，你问她们就知道。”
杨心碧愕然大笑，道：“原来四爷也有怕的时候。”
楚天松道：“不过现在有你，我不怕了。以后你也不必搬出去，就和我一块住，我保证天天晚上回来。你也不用觉得委屈，无论我自己住得怎样简陋，也要让你过得舒舒服服的。”
杨心碧听得心头怦怦直跳，不自然地抽回手去。
看见她因紧张而涨红了的脸，楚天松心神荡漾，几乎把持不住，忙将眼睛转向别处，说道：“天冷，回去睡吧。”
杨心碧便胡乱拿了一本书，急急忙忙先走了。
一大早，杨心碧刚起身，正在洗脸，楚天松就进来了，看样子他已经准备妥当，只等她了。
杨心碧急忙擦脸，说道：“我起晚了吗？你怎么不让玉铃叫我？”
楚天松道：“不是你起晚了，是我起早了。”
玉铃出去端茶，杨心碧便拿起木梳，对着镜子梳发，楚天松走近前，靠在镜子旁边，看她梳发。
杨心碧笑道：“看什么？”
楚天松道：“那次在去云州的路上，我骑在马上，看你梳理头发，你没有梳子，用手指细细的慢慢的梳，梳啊梳的，恬静，柔顺，梳得我的心都软了。后来做梦都看见你梳发，望着我笑。现在总算是梦境成真。”
杨心碧红了脸，把头转向一边，说：“少来骗人了，你那几个夫人，哪个不天天梳头？你就没见过？”
“她们？矫揉造作，惺惺作态，我才懒得理会。”楚天松伸手轻试她鬓角，说：“你的头发很柔软——”
杨心碧将梳子照他手背上一拍，板着脸道：“手拿开。谁要你无事献殷情。”
楚天松道：“我是想献殷情，不知道你接不接受。”背在身后的左手伸出，手中是一把精致的象牙木梳。“我买了很久了，一直找不到机会。”
杨心碧红着脸，道：“你什么时候买的？”
“就是在云州的那几天。看你没梳子梳发，所以——那时就想送你，怕太冒然了，你不要。”
“那几天你很忙啊，我根本没见你出去过。”
“我出去，还要你同意不成？”楚天松道：“如果你接受就快点收下，否则我就转送别人了。”
杨心碧道：“也就是我才会要这种东西，别人还嫌不值钱呢。”伸手接了。
楚天松道：“礼轻情重。别人又怎么能明白其中的深意呢。”
这天是冬月里难得的好天气，既没有风，太阳也出得很早，晒得大地暖洋洋的，六个人碰了头，商量去哪里玩。
文香宁很是兴奋，嚷着要划船，杨心碧和杜莹莹没有意见，楚天松看看罗云柱，笑道：“不知道杜姑娘是否识水性，如果船翻了，我和罗云柱是不怕的，自然有人救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