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雨之所以如此,不过是让人更相信她只是一个八岁的孩童罢了,所以平日里蔡羽墨想出来的奇奇怪怪的招数,他的任性调皮她都附和着,也正是因为如此,蔡羽墨才喜欢这个小妹妹,还喜欢到哪里都愿意带着她,就跟自己多了一条尾巴一样。
凌雨虽然八岁,个子不高,身体瘦弱,看上去风一吹都能倒下似的,这也满足了蔡羽墨当哥哥,守护她的成就感,只是凌雨对他产生不了多少情愫。
微风拂过,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落在她的发髻上,她仰起头,好奇地打量,一只手却比她先一步到达,停留在她的秀发上。
“你呀你,总是这般莽撞,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让本少爷宽心。”修长的手轻轻摊开,一枚翠绿的落叶躺在手心中,煞是好看。
她轻轻咳嗽了几声,佯装歉意地拽住蔡羽墨的袖子,“我知道少爷最好了,不然也不会给我一套小厮的衣服让我女扮男装,少爷放心,我一定不会给少爷添麻烦的!”
蔡羽墨凝神打量了一眼她书童的打扮,忍俊不禁,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待会儿到了药铺,你且闭嘴不要说话,否则露馅被责罚,我可不会救你。”
凌雨兴冲冲地点头答应,只要能出门,她什么都答应。
现在她只有八岁,在现代八岁的孩子能做什么?连当童工都没人要,在古代她恐怕更加难以生存,好在她遇到蔡家,暂时可以攀附在这里,混口饭吃。
在凌雨的意识里,女人一样要靠自己生存下去,她的思想还是现代人的想法。那种女人只能待在家里相夫教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女人无才便是德的想法在她这里根本不管用。
依附男人,讨好男人生活的事,她绝对做不出来。而她的化学知识在这个千年前的古代,完全派不上任何用场。这里没有化学试验室,没有她熟悉的实验器皿,更加没有人需要化学研究。
在现代她还能向国家申请贷款,研究资金,在古代,她能去找皇上要钱吗?
所以她只能本本分分的活下去,适应这里的生活,在这里学会一技之长。
蔡家的药铺遍布整座洮河县,距离蔡府最近的一家是蔡家药品囤积的总商铺,也是蔡家的根基所在,蔡老爷对总商铺十分看重,每隔一日就要派人前去检查药材的情况,以免出现潮湿或是出货时以次充好等问题。
凌雨跟随蔡羽墨从马车里下来,就有掌柜恭恭敬敬地上前来将两人迎进去。
蔡羽墨在掌柜面前一扫少年人的稚气,神色淡然,少主人气势十足,“刘掌柜,昨日账本里缺少的那几味药可曾找出来?”
刘掌柜嘿嘿一笑,捋着下颚的山羊胡胸有成竹,“少主放心,我已经查清楚了,当日账本里缺少是因为漏记了,我已经命人补上,下次不会再有账目残缺的状况了。”
蔡羽墨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并没有继续追查下去的意思,领着凌雨四处逛了逛,这才进了囤积药品的后院。
凌雨忍不住小声道:“少爷,那老头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难道不怕被坑了吗?”
蔡羽墨微微挑眉,“丫头,有时候,装傻比做聪明人更有用。”
凌雨怔了怔,不明白蔡羽墨此话意图。凌雨在现代绝对高智商典型学霸型人物,让她研究个化学药剂之类的东西,手到擒来,可她也仅仅在化学领域有极强的天分,经营和管理并不是她的专长。
否则她也不会被自己的助手利用。
蔡羽墨无奈笑笑,见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直不死心地盯着自己,只能耐心解释,“刘掌柜作为爹的下属,在总商铺干了几十年了,原则上的大毛病没有,至于一些私下看不见的小毛病,只要不是太过分,爹和我都不会挑明。”
所以说,刚刚那刘掌柜其实很有可能将药材私自挪走中饱私囊,只是蔡家父子选择适当容忍。
凌雨忍不住一脸钦佩地看着蔡羽墨,她一直以为他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却没想到是自己小看了他,不,准确的说,或许自己也同时小看了整个蔡家。
许是凌雨的眼神太过炙热,蔡羽墨忍不住脸一红,有些别扭地别过脸,“还愣着干什么?你不是想要现场辨认一下这些药材的药理吗?赶快看看。”
凌雨这才想起来此行的任务,立即抽出腰间别着的书,将理论与实际看到的药材一一结合辨认。
昏暗的光线下,她认真地拿着毛笔在书上写写画画做着笔记,蔡羽墨懒洋洋坐在一旁,端着茶,目光时不时地盯着凌雨,唇角不自觉地浮起一丝笑容。如果以后,凌雨能够常常这样陪着自己,那该多好。
如果蔡羽墨知道凌雨身体里住着怎样的一个灵魂,恐怕就不会如此看待她了。而凌雨发挥了学霸的专长,将书本上写了满满的笔记。
他凝视着她,心中暗叹,可惜她还太小,什么都不懂,或许对她的疼爱在她的眼中和玉儿对她的好没有区别。
不过没关系,他可以等,等到她长大,等到她明白他的心情。
他缓缓收回目光,心情明朗得彷如三月里明媚的春光。
一直到蔡羽墨收回目光之后,凌雨紧绷的身躯才缓缓松弛,她不是没有经历过儿女情长,前世里诸多的纷纷扰扰早已将她的心磨得刀枪不入,蔡羽墨这般纯净的目光令她心生愧疚,尽管他对她百般疼爱,可她却清醒地告诉自己,她只是一个异时空来的不速之客,绝对不能与这里的任何一个男人牵扯上情感的纠葛。
脖子忽然微微一痒,凌雨忍不住蹙眉伸手抓了抓后颈的部位,只是她穿的这身小厮衣服袖子实在太短,她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没能挠到痒痒。
蔡羽墨见她像只猴子似的挠来挠去,顿时哈哈大笑,走到她身后将她的脖子固定住,温言道:“别动。”隔着衣服,他轻轻替她抓了几下,“是这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