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朗看到他们俩依偎在那里,心里除了惊讶之外,还有些不舒服。
这时,门突然自己关上了,只见胡怜叶凭空出现在了他们的眼中。很明显,她刚刚是用着匿形术进来的,毕竟这里是男生宿舍。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胡怜叶看到眼前这奇怪的一幕——杨崇浩一只手举着一块玄武盘,另一只手却搂着苗小瑶——她不禁问道。
杨崇浩尴尬地笑了笑,说:“我正在记这上面的符文,她在一旁看着睡着了。叶朗,叶姐姐,你们两个帮我把她弄到床上去吧。”
胡怜叶听了这话,微微一笑,说:“你知道什么是符文了?她教你的吗?”
杨崇浩点点头,说:“嗯。”
胡怜叶看着他说:“既然这样,你继续记吧。我们实在帮不了你,这必须靠你自己。”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把苗小瑶从杨崇浩的怀里抱了出去,放到了床上。
她突然笑着说:“哈哈,小妹好能睡啊。”
杨崇浩微微一笑,说:“毕竟是猫啊,爱睡是天性。”
胡怜叶看着他手掌中的玄武盘,问:“你记得怎么样了?”
杨崇浩说:“我才刚开始记,还差很远。”
胡怜叶点点头,说:“你静下心来,仔细记吧。只要记住这符文大体上是什么样的就可以了。”
杨崇浩也点了点头,说:“明白了。”
胡怜叶不再说话,坐到了床边,拿起一本书来,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
叶朗神色有些复杂,跟着她坐到了床边,侧过头,看着床上呼呼大睡的苗小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渐渐地,杨崇浩感觉自己对手中的符文已经渐渐熟悉了。
“小弟弟,现在什么感觉?”
杨崇浩沉默了一瞬,说:“记住了一些,但是,还有好多没有记住。”
胡怜叶说:“等到什么时候,你觉得自己记住了这些符文大体的位置与走势,就可以了。”
杨崇浩点点头,说:“我明白。”
胡怜叶微微一笑,低下头去,继续看书。
时间缓缓流逝。
又过了半个小时,杨崇浩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了出来。
“这下子应该可以了。”他笑着说。
胡怜叶听到他这话,抬起头来,放下了书,说:“小弟弟,你散掉手上的玄武盘,重新弄一个试一下。”
杨崇浩点了点头。
随着他点头,在他手上存在了几个小时的玄武盘顿时消散。
紧接着,他的手上瞬间又出现了一个新的玄武盘。
胡怜叶微微一笑,说:“小弟弟,这已经做得很好了。这个速度已经可以勉强用了,只要你以后常练习就好。”
“嗯。”杨崇浩应了一声。
“这样吧,这几天,我教给你一些可以在课堂上练的术法,你可以一边上课一边练。”胡怜叶说。
杨崇浩先是想到课业的问题,毕竟还有半年就要高考了,不上课而去练妖术,真的是在自毁前程;不过,又想到道士的事情关系到苗小瑶他们三人,哦不,是三妖的性命,他就不再纠结了。
“好啊。”他回应道。
这时,床上那只贪睡的苗小瑶迷迷糊糊地喃喃说道:“杨……崇浩,你……又说……我笨……我咬死你……”一边说,一边还把一只手抬起来,在空中扒拉着,似乎是想要抓到什么东西。
杨崇浩和胡怜叶都笑出了声来,本来神情恍惚的叶朗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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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两天就过去了。
时值深秋,树叶枯黄,草木摇落而变衰。
不久之前那繁茂的绿荫,如今已成枯木。叶子纷纷飘零,落在这萧条的大地上。
江城,之所以叫做江城,自然是因为临江。
杨崇浩站在江岸边,望着远处对岸的远山,只见,“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场景真真切切地摆在了眼前。
他手里捏着一片枯掉的落叶,暗自出神。
“小弟弟,想什么呢?”胡怜叶微微一笑,问道。
“哈,他能想什么?我看只不过是在发呆而已吧。”苗小瑶双手叉腰,对着杨崇浩说道。
刚才过来的路上,苗小瑶走路时太不小心,竟然被脚下的高低不平的石砖绊了一下,好在没有摔倒。不过,接着就招来了杨崇浩的各种鄙夷,“笨猫”的头衔又一次无情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此刻,苗小瑶突然向他开火,当然是在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而闹情绪。
杨崇浩十分果断地没有理她,而是向胡怜叶回答道:“其实也没想什么事情,只是看到深秋时节,万物凋零,不免有些难过。”
胡怜叶笑了笑,说:“一年一度秋风劲,不似春光,胜似春光,寥廓江天万里霜。”
杨崇浩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说:“叶姐姐,你还听过毛爷爷这首词?”
胡怜叶笑着说:“小弟弟,你以为姐姐活了六百多年白活了?我敢说,姐姐我读过的书比你知道的书都多。”
没等杨崇浩说话,她继续说:“小弟弟啊,活着嘛,就要多想些高兴的事情,你说,谁规定看到秋天就要悲伤?没道理啊,我还言秋日胜春朝呢。”
说着,她指了指眼前缓缓飘落的叶子,说:“别人都说落叶凋零令人凄凉,我从来不这么想。你看,叶子落了,飘零在空中,可它依旧在飞舞,绽放它最后的光彩。面对死亡毫不怯懦,轻舞纷飞,这有什么可凄凉的?”
杨崇浩听了这话,怔住了。
胡怜叶见他怔住,笑了笑,用食指点了点他的眉心,说:“小弟弟,你呀,别学叶朗一样,整天愁眉苦脸一脸冷冰冰,他那个样子,谁看了都不爽。”
旁边的叶朗听了这话,斜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几个,脸上稍稍露出些许无奈的笑意,紧接着又化为了冷面。
胡怜叶假装没有看见叶朗的举动,对杨崇浩说:“听见了没有?”
杨崇浩无奈地点点头。
苗小瑶拉了一下杨崇浩的胳膊,说:“你不是说要带哥哥和姐姐去你家里做客吗?停在这儿干什么?”
杨崇浩说:“哦哦,咱们走吧,不远了,再往前走一会儿就到了。”
苗小瑶抱怨着说:“不是有什么出租车吗?我们为什么不坐啊。”
杨崇浩说:“叶朗他不坐。”
苗小瑶歪着脑袋问叶朗:“为什么不坐?”
叶朗看着她,露出了难得的微笑:“要是出车祸了怎么办?小妹,永远不要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的手里,知道吗?”
苗小瑶点点头,说:“哦,原来是在考虑这个啊。”接着,她又说:“可是,在道士的面前,我根本保护不了自己,我只好把我的性命交给你们来保护啊。”
叶朗愣了一愣,然后说:“把性命交给我们来保护,也是可以的。”
胡怜叶笑了笑,问苗小瑶:“知道为什么吗?”
苗小瑶摇了摇头。
叶朗说:“因为,我们会拼上性命保护你的,在我们死之前,不会让你死。”
胡怜叶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呀!张口闭口死啊死的!小妹,你别听他胡说。我们会保护你,你也是我们的亲人;你可以把性命交给我们来保护,是因为我们是你的亲人。”
苗小瑶听了这话,笑眯眯地说:“哥哥姐姐真好!”
胡怜叶笑了笑,说:“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苗小瑶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突然,胡怜叶的脸上露出了促狭的笑意:“说不定过不久,杨崇浩也就成了你的亲人了呢。”说完就咯咯笑了起来。
苗小瑶就算再单纯也能听得懂这句话,顿时脸红了。
顶着红了脸的小脑袋,她上半身微微前倾,看着胡怜叶说:“怎么可能?!”
躺枪的杨崇浩面色尴尬地站在一旁。
此时,谁都没有注意到,一个身形猥琐的中年胖子正跟在他们的身后,鬼鬼祟祟地跟踪着他们。
就像一只黑暗中行走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