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只是念头一动,十二年间积攒的愿力如潮水退潮一般消失,闻人喻策面前出现了另外一个自己,那人开口道:“说出你的愿望。”
命令般的语气让闻人喻策明白那定然不是自己,经历了如此多的世事,他早已处变不惊,他只回答说:“让我回到十八年前。”
“如你所愿,但有风险。”没有冗长的对话,从开始到结束,闻人喻策只说了一句话,那自己模样的人也只说了两句话,但就在这片刻的时间里,瀚海星人族的命运就此改变……
闻人喻策看着那个自己模样的人裂纹密布、支离破碎,紧跟着在原地浮现出一面银镜,闻人喻策清楚地看见,镜子中那个鹅毛大雪中百无聊赖的少年。那少年的脸颊上,似乎还是光洁一片。
闻人喻策投身进了镜中的空间,事情却不是如他所想的:一迈步,就回到了十八年前……
他身是一条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堤堰。
堤堰之中,一条不知止于何处的灰色河流,看不到边界,但冥冥之中的感觉告诉闻人喻策边界就在那一处目不可及的地方。
1698的数字刻在脚下堤堰上,往前望去,1699、1700、1701不断浮现。闻人喻策突然想要向前走,身体一动,却是转身向后走。
于是他也不再想往前走,因为知道没有用。
路过了十五个的数字,闻人喻策站在了1682上面。
前方的堤堰却不似现在这般夯实,用千疮百孔、碎瓦遍地来形容它不会有丝毫地夸张。
这条灰色的河流也不如先前一样平静,冲击堤堰的河水,能飞溅到目不可及的空中,闻人喻策的脖子都仰得酸了,才落回河中,随着下一波的水流又一次冲上高空。
闻人喻策小心翼翼地攀附在堤堰上,沿着残破的石缝缓慢前行,那天空落下的水滴,宛若箭矢一般贯穿了他的魂躯,直打得他浑身抽搐起来,险些落入下面那条奔腾咆哮的灰色河流中去。
但凡沾上了河水的躯体,都消失不见。
感觉中似乎过了一个世纪一般漫长,闻人喻策才走过这段路的一小部分,此时的他已然满身疮痍,甚至已经无法看出一个完整的人形。
直到他的脚底即将踩上1679年的数字时,异变突生,一道巨浪猛地冲出了堤堰的束缚,落入外面世界里去。
再看堤堰之上,哪里还有闻人喻策的踪影,只余下灰色河流依旧狂虐地流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