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阮老,终于来信了。”一大清早,马士英就扯着嗓子满院子的喊。把阮大铖一场春梦搅的支离破碎,再想回味一番,依然记不得了。“又是这个马士英,一天到晚的不让人安宁。”阮大铖皱着眉头,喝一口丫鬟准备的早茶,在嘴里含了一会又吐到一个双兽耳青铜小罐里面。
这会功夫马士英已经来到了内室。他经常出入阮大铖的府邸,已经算得上半个主人了,熟不拘礼,所以也不经通报直接的闯进来。
“我说,士英啊,你这个性子是不是要改改啊,在呢么总是好像大敌当前似得。”
“阮老,你猜是谁来的信?”马士英急切的问。
“谁的信,你也至于这般着忙。”阮大铖端起另一碗茶,香浓的龙井气息已然飘在了空气之中。
“北京。是北京的周阁老。”马士英故意压低声音。
这个周阁老是谁呢?就是现认内阁首辅的周延儒。他借着东林的势力入阁后,颇能和衷共济,对阮大铖之流也没有拒之门外。所以,阮大铖把复出的所以希望都寄托在这位高高在上的周阁老身上。一个多月来,又是送钱,又是送人,前前后后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可是偏偏这个周阁老是来者不拒,却又没有回音。这让阮大铖很是苦恼,有一阵子以为是自己送的太少了,所以就在这个春节,他咬着牙拿出了一万两银子,派亲信送到了北京周府。
所以一听马士英说北京周阁老的信,阮大铖立马放下那个稳坐钓鱼台的姿态,一股脑的滚下床来。一把夺过马士英手里的信,认真而又快色的读起来。
显然马士英已经读过了,他只等着阮大铖读完好同他分享喜悦,思考对策。
没错,这是一封鼓舞人心的信,起码对于阮大铖而言。信中夸赞了阮大铖文治武功,特别对他在军事上的远见表示赞同。关键的内容是,周延儒已经在努力启用他,本来崇祯皇帝准备应允了。怎奈关键时候,张缚到了北京,联络了一帮复社士子,又是上折子,又是聚众议论。而且这些话传到了皇帝的耳中,皇帝一见民间反响过大,就把事情压下来了。
最为重要的一句话到了“若能取得东林复社之谅解,兄重列朝班仍可期。”
阮大铖放下信,又陷入了沉默。“张缚这个老不死的,坏了我的好事。”他从牙缝了挤了一句话,就不再吭声,拿着信又读了一遍。
马士英等的不耐烦,用手指着最后那句。“软老你看,周阁老的意思是,只要复社谅解了我们,他仍然可以接着运作帮助软老复出。”
阮大铖早就注意到了,可是他没理解马士英的意思。“那帮兔崽子能跟我谅解?他们恨不得生吃了我。”
“哎,软老怎么也像那般士子一样不知变通啊?那复社有几百人,难不成人人都一个心思?”
“可是张缚还有他那个弟子侯方域,他们肯放过我?”阮大铖不解的问。
“他们当然不肯。”马士英放慢语调,似乎一直等着阮大铖问他这句。他慢悠悠的坐在了一把紫檀椅子上,继续说道“他们非但不肯,有那张缚在,恐怕复社没有一个人肯的。”
“那你不等于白说。”阮大铖白了他一眼。
“软老,你怎么还不明白啊?如果张缚不在了,那复社不就是一盘散沙吗?你忘记了,当年张缚靠着自己的名声和魄力硬是把几社收入囊中。如果老头不在了,试问复社中有谁能统揽大局?到时候,我们散布一些谣言,哈哈,恐怕他们就窝里斗了,还哪里有精力跟我们起劲呢。”憋在心里的计谋终于说出来,马士英又恢复平静,等着阮大铖的夸奖。
阮大铖一拍大腿,真有你的,这句话到了嘴边让阮大铖吞了回去。我就不夸你,省的你以为我少不了你。临时改口说“我有点乏了,这个事咱们再说吧。”
这么不冷不热的一番话出乎马士英的意料,他还呆呆的坐在没有回过神。阮大铖已经走到了偏堂吧唧吧唧的吃起饭来。
嘴上虽然冷淡,心里却热的像一团火。这是阮大铖多年的夙愿,如今上有周阁老的许诺,下有马士英的奇谋,复出大计似乎就在眼前。十三年来积压心中的怨恨终于一朝得展,怎能不兴奋。
阮南梁从田千秋的新家出来后,径直来到阮大铖的石巢园。一进大门管家就迎上来,“少爷这是去哪里了?老爷找了你半天,让你回来就马上到他的书房里。”阮南梁一听是叔父招呼,不敢怠慢急匆匆的来到书房。
“你那个事情办的怎么样了?”阮南梁没有抬头,眼睛还停留在一本《韩诗外传》上。
“回叔父话,侄儿基本办妥,只需那个女孩怀上了,田千秋那小子就被我们牢牢的掌握了。”阮大铖抬起眼来,扫一眼阮南梁,问道“你有什么办法让她那么快就怀上啊?我可是没有多少时间等了。”
“叔父放心,不出十天她必定怀上。”听到阮南梁那肯定的语气,阮大铖轻轻叹口气。
“好吧,咱们的计划有变,待你掌控了田千秋之后,试让他找个机会,把这个东西放在张缚的饭菜里。”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黄纸包。
“那。。那侯方域呢?”
“先不管他了,成不了气候的东西,我也懒得动手。南梁啊,这件事关系重大,你要慎之又慎。如果你成功了,我就不需动用虎贲堂,到时候你就是头功一件。以后荣华富贵就全包在我身上了。”
阮南梁听到这样的许诺,立刻跪在地上谢叔父的提携。这一次,阮大铖非但没有走,还笑盈盈的亲自把他扶起。“以后家里没有外人,贤侄就无需多礼了。”
受到这样的鼓励,阮南梁自然劲头十足。“嗯,等办完了这件事情,我就能在阮府站稳脚跟,到时候,我就让叔父带着虎贲堂去金币门解救我那帮兄弟。”这样想着,阮南梁觉得身体充满了正能量。
现在阮南梁需要思考的是他在叔父面前许诺的,让那个叫玉蝶的女孩十天之内怀上。说实在话,他并没有什么秘方可以完成自己的许诺。但是他有个方案,可以增加概率。
阮南梁把田千秋偷偷找出来,两个人来到酒楼商量着婚事怎么办才好,并定下了一个月后就迎娶玉蝶。田千秋又千恩万谢的对阮南梁说了许多的好话,渐渐的两个人都有些醉了。
于此同时,阮南梁在老家找来了几个游手好闲的光棍,把他们安置在玉蝶的屋里,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尽快让玉蝶怀孕。
不管孩子是谁的,都能制约田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