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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扯动心弦

“娘子,我错了,为夫知道错了,求娘子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饶?多少次了,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一回不是,事情还没有消停两天,他就又犯?到底,她到底嫁的是怎样一个男人?

“你起来。”

“不,我不起,娘子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你也是饱读诗书,怎会不知男儿膝下有黄金?纵然是错,你为何不从这错上断?终然是悔,却又次次都难以自制?”

严启东知道此时的杨心莲,定然是伤心极了,索性选择不再开口,只是一脸悔意的望着他。

“为妻就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还不知悔改,我倒宁愿你一纸休书将我打发回娘家便是。”

“娘子怎说这种气话?为夫都已经向你认错了,保证,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这次,为夫一定能说到做到。”

杨心莲没有理会,而是选择转身走出去。严启东却是浑身瘫软在地,以往不管发生什么事,杨心莲都不会说这样的话,看来,今日她是真的气急了,就在刚才,她忽然提到休书,严启东的心里可是好一阵紧张,他感觉好不容易得来的荣华富贵就要慢慢的离自己而去,所以,他已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这休书,他是万万不能写。

杨心莲坐在院子里,脑子里乱极了,想起刚与严启东成亲时,他还一腔的豪言壮语,满口的孝心,功名,可如今?他恐怕在这半年里,再没有拿过书了吧,到底自己的丰裕家世害了他,还是他牙根就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当真是自己迷了双眼,看错了人么?

在去往苏州的路上,怜儿搀扶着于步瑶,一路上尽讲些笑话给她听,无意中竟说起奕绍,却是一发不可收拾,都差没将对方夸成一朵花了,只逗得于步瑶连连发笑。

“小姐,其实怜儿真觉得亦召公子是个好人,比……比……比有些人好多了,小姐你出了这么大的事,他都没有出过面。”

“他又没有跟我在一起,当然不会知道我出了什么事了,你呀,就是看着一个人好时,好像谁都不如他了。”

怜儿不好意思的吃吃的笑着,“小姐不用这么说,怜儿也知道,在小姐心里,严公子可是无人能比,无人能及的,呵呵。”

于步瑶也只是笑,却不准备还口,更何况怜儿的话说的没错,不过,若是严启东知道自己发生了这么多事,一定会第一个站出来的,只是他确实不知道罢了。

忽然,于步瑶停了脚步,紧皱着眉头,手抚在自己的肚子上。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怜儿见于步瑶忽然停下,还咬着下唇一脸痛苦的样子,“莫非是肚子又疼了?”

于步瑶不哼声,就那样一直皱着眉头,一直咬着下唇。

“小姐,你不要吓我啊。”怜儿四下里瞅着,看到路边有块大些的石头,忙扶着于步瑶走过去慢慢坐下。

终于,于步瑶好似松了口气,“我现在终于可以理解我娘怀我时的艰辛了,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肚子里老是忽然传来一阵阵疼痛,不过幸好,来的快,去的倒也是很快。”

“小姐,你刚才的样子真的快要把怜儿吓死了,也不知道这种情况是不是在怀孕期间算不算正常?”怜儿一脸担忧,下意识的伸手抚上于步瑶的肚子,“眼下都快要六个月了,我怎么感觉,越到快生产的时候,就越是难捱呢?小姐,你要是再疼一定要早点开口,咱身边没个大夫,必须得小心点才是,有什么不舒服,得赶快停下来休息。”

于步瑶点头,“我知道的,你也别太紧张了。”说着,便看着怜儿笑了起来,“我吃的好,睡的好,相必这些都是正常反应,咱不能太过小心,不然,可就永远也到不了苏州了。”

“小姐,咱还是租辆马车吧?”

于步瑶摇摇头,“所剩银两不多,咱不能再奢侈了,不然,可就连吃饭的银子都没有了。”

“有,咱有银子,小姐,咱……”怜儿说着忽然低下头来,吞吞吐吐的样子,“那……那亦召公子临离开时,曾……给了我两张银票,我……”

“怜儿?你怎么可以收亦召公子的钱?我们本就不熟,也才见过几面而已,这次的牢狱之灾,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出手相救,恐怕,咱还不知道要在牢里待上多久才能出来,他的这一举动,本已感激不尽,还不知道要如何言谢,你可好,却又收了人家的银票,这……”

“小姐,对不起哦,怜儿也是考虑到,咱们身上确实银子快用完了,所以,才收下的,不过小姐放心,绝对不是怜儿伸手向亦召公子要的,是他执意要给,所以……所以我……我才收下的。”

“你可知道,那亦召公子与我们也算不上很熟识,本也是出门在外,我们二人,还好歹有个照应,他若是身上没了银两,可如何是好?”

“小姐?”怜儿听完,差点笑出声,“亦召公子,怎么看都像是富家公子,身上带的银两又何止就这两张?再说了,咱们身缠命案的时候,他光一个手下,就能在总督府里自由进出,可见,他一定也是位很成功的商人。”

于步瑶听了怜儿的话,也感觉自己有些胡乱担心了,眼看天色又要暗下来,于步瑶不禁轻叹,这一天可过的真快,到底是因着怀有身孕的原因,还是确实没有脚力?这一天下来,竟也没有走多少路程。

自与于步瑶主仆分开,奕绍重又回到凤姐的好客来客栈里,他本就冷竣的脸上,此时紧皱着一双眉头,更显严肃,但也让凤姐一眼便看出了她的心事。

“怎么?是不是哪一个丫头片子惹到你了?”

待凤姐坐在对面,奕绍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话也不说,却做出一个让她离开的动作。

凤姐见他如此,好似更感兴趣了,非但不走,反而继续追问,“一看你这样子,我不知道,肯定是因为女人,不然,像你这种平日里跟个冰块一样的脸上,可是任何事都影响不了你的,瞧瞧,瞧瞧,这对眉毛都皱的要打成结了,怎么?还不说啊?说不准我还能帮上你呢?”

“不需要。”

奕绍的声音冷淡至极,怕是听到的人,都会感觉到浑身一阵冷意,只是凤姐,可不是认识他才有一两天的人,凭着自己对他的了解,除非是女人,否则,别的事情,是不会轻易困扰到他的。

“说说吧,我很好奇。”凤姐一脸献媚的样子,凑近奕绍,伸手指着自己,“你别忘了,我,你的凤姐,我也是女人啊,呵呵,来,你乖啦,告诉我吧。”

奕绍没想到在凤姐面前,自己仍然是小时候那个老跟在她和大哥身后的小孩子,都这么多年了,大家也都已经成人,没想到,她还动不动这么跟自己说话,凭着自己在外的名号,若是让人知晓,竟有女人这般与他讲话,让他脸面何存?

奕绍不准备再坐下去,站起身,就准备往楼上走。

“你给我站住。”

奕绍转过身,依然没有表情,却忽然看向门口,让凤姐以为此时来了客人,正准备去招呼,才发现上当,再看向奕绍时,对方已经没了人影。

“这小子,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真是讨厌,竟然不告诉我。”凤姐说着,边往柜台走去。

是夜,于步瑶半靠在床头,一手扶在肚子上,双眼却是望向窗外,这些日子,随着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她就越发的想严启东,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身体可好?家中父母可也安康?可有找人去无锡父亲跟前提亲?总之,她好想见到这个男人,特别是胎儿现在已经开始慢慢踢自己,这说明孩子在肚子里很好,很健康,她好想将这激动人心的时刻与严启东分享。

于步瑶不停的想像着,每一对父母从怀有孩子时的喜悦,到孩子在肚子里有了动静时的激动,再就是分娩时,能亲眼看到娇儿时的那种兴奋,她多想严启东也像其他男人一样,在妻子怀孕期间能够时时陪在自己身边,可她知道,这些对自己来说,好奢侈。

怜儿将床上的被子拉开,为于步瑶盖在身上,“小姐,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于步瑶咬咬下唇,“我,还不想睡。”随将怜儿拉着坐在身旁,“你说,他……有没有想我?”

怜儿见于步瑶说完,竟害羞的低下头,便笑着反拉住她的手,“说不想,肯定是骗人的,小姐,等我们见到严公子,你可不能这种精神状态。”

“怎么?我……”于步瑶忙抬手抚在自己脸上,“我现在看上去,是不是很丑?很难看?这可怎么办?万一要是与他见了面,可是会被他嫌弃么?”

怜儿见于步瑶一脸紧张,不觉失笑,“小姐永远都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严公子若敢嫌弃,怜儿会第一个不放过他,不过,我们现在为了每天赶路,你都没有怎么好好休息,气色可是没有以前好了,而且,看上去还有些憔悴。”

“啊?这么严重啊?那……那我现在就睡。”于步瑶自觉的拉开被子,将整个身子躺好,“我要是气色不好,相必,去到苏州,他的父母一定不会喜欢我了。”

怜儿笑着点头,为她盖好被子,又走到桌子旁,将蜡烛吹灭,然后也挨着于步瑶,靠在床边上。

同样的夜,奕绍却也是没有丝毫睡意,望着天上的同一轮明月,他的脑海里,不时的出现于步瑶的样子,此次见面,此人给了他太多的震撼,这个女人,本应该是快乐的,无忧无虑的,却忽然之间变得如此憔悴,那张苍白的小脸,到底为了那个男人,承受了多少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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