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碗泥 一碗饭的平原 李白用诗歌丈量过
每一寸出色的山水 曾经船可以到达重庆
药材和调味品可以到达异国
徐向前征服的粮草和壮丁 翻越了雪山草地
埋葬着祖先灵骨的平原
四十五年过去了 我仍然没有逃过你的掌心
四十五年过去了 我想说的话还没准备好
把你比作母亲 我们就是孽障
挖断涪江 撕烂矿山 吸干天然气
把你深藏不露的血 装进瓶子 送进市场
带走乳房里每一粒沙子和金子
把五谷丰登的泥土 生长童年记忆的平原
变成钢筋水泥的填埋场 废气废渣的墓地
让鸡犬桑麻窒息 让稻花和清澈永世不得翻身
我们掏心挖肺 捣碎你的子宫 切断了子孙后代
与你水乳交融的脐带
我们食你的肉 寝你的皮
我们明火执仗 无休止的欲望把我们连根拔起
如果你曾经是产床 现在就是病床
在中国 你的难友还有成都平原 华北平原
如果你们是白发苍苍的哑巴
我这些迟到的忏悔 早就无脸代替你们疼痛和呻吟
你们应该在血泊中 就把这些不慎生下的孽障
掐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