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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场豪赌

“潜龙堡”位于潜龙山南面,毗邻潜龙江。

沿潜龙江向东北方向再走十几里,有一个转向北方的支流,在支流末端形成一个大湖,因大湖的形状酷似弯月,所以当地人叫它“月亮湖”。

“月亮湖”南北长六十多公里,东西最宽处十二公里,最窄处不到一公里,总面积估计超过七百平方公里。

夏天沿湖浅水域生长着繁茂的芦苇、菖蒲、菱角、芡实等水生植物,高度有一丈(约2。3米)左右,人在草地行走十分困难。

湖的沟汊等一些地方还长有“塔头墩子”。

“塔头墩子”是一种高出水面几十厘米甚至一米的草墩,是由沼泽地里各种苔草的根系死亡后再生长,再腐烂,再生长,周而复始,并和泥灰碳长年累月凝结而形成的。远远望去,好像一座座迷你“小塔”,所以当地人称它为“塔头墩子”。

湖边还有野狼、狐、獐、狍等动物。沿岸野生禽类如:山鸡、鸭、雁等成群结队的出没在草丛中,产卵季节草地上各种鸟蛋多不可数。所以每当产卵季节,这里就成了孩子们的乐园。

“月亮湖”中盛产鲤鱼、鲫鱼、鲶鱼、草鱼等鱼类,可最著名的还要数当地的特产——“胖头鱼”。

“胖头鱼”鱼头大而肥,头长竟占其体长的三分之一,肉质雪白细嫩,是冬天里“鱼头火锅”的首选。鱼眼睛长在头部较低的位置,使其看起来“萌萌的”。通常一条“胖头鱼”的分量都在二十斤以上的。

因“胖头鱼”不爱吃钩,故在冬天极难钓到。只听说十多年前有人侥幸钓到过50多斤的。此后十几年,就再没有这样的“幸运儿”出现了。

也正因为“胖头鱼”的个大、味美及罕见,所以市场价居高不下,尤其在冬天,更是“一鱼难求”!要是有人钓上一条拿到城里去卖,一准卖个好价,全家都能宽宽敞敞的过个好年。

龙在天正是看上了这鱼的价值!

“物以稀为贵!以后老爸作上这独门的生意……呵呵!”

龙在天此刻坐在爬犁上,正得意的想着自己“老爸”今后辉煌的事业,全然没有注意到坐在他身后,正抱着他的“老爸”——龙海永的忐忑心情。

龙海永现在很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自己那天怎么就‘鬼迷心窍’的轻信了大儿子的一番说辞了呢?”

回想起五天前,他家大小子“龙在天”站在火炕上,拍着小胸脯言之凿凿的说:“有神仙托梦给我,并交给我一套‘冰下捕鱼’的法子……”

龙海永听了这“冰下捕鱼”之法后,立时意识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商机,骨子里那几乎就要熄灭的创业激情马上就被点燃。

凭着他的夏季捕鱼经验,他意识到,这个“法子”能行!至少在理论上能行!

而且他也绝不相信这“法子”是一个不满五岁的孩子所能想出来的!

“莫非‘天道酬勤’,真的是‘天不绝我’?”龙海永默默道。

“不管怎么样,开弓没有回头箭,风险与机遇并存,就赌这一回了!”龙海永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浩浩荡荡的六辆马拉爬犁,终于下定决心,闭目养起神来。

他身后这六辆车,有五辆车上和他所座的这辆一样,坐满了人。剩下的一辆上面装的满满的渔网及工具。

这都是龙海永找来的帮手。

龙在天所提的“冰下捕鱼”之法虽好,只是所需人手太多。没办法,龙海永只能硬着头皮找到自己的“老爹”要人。

龙海永的“老爹”名叫“龙福源”,是龙家长房长子。十多年前服过兵役,曾积功当过什长,手下管着十个兵,见过世面杀过人,是堡中最有“能耐”的人。

龙福源服兵役之后回堡,不到一年,就凭其威望当上了“堡长”,也叫“里长”。“里长”不算官,只能算是吏。主要负责掌管“潜龙堡”户口和纳税。

那时“潜龙堡”还不能算“堡”,顶多算村。人口几百,四围也没有筑起土墙保护安全。全靠龙福源当“堡长”之后,带领全村老少爷们一起,按照当兵时学的筑土墙之法一点一点围起来的。二十多年积攒下来,才有了如今的规模。

安全性增加了,少了野兽流匪的搅扰,人口也慢慢增长起来,如今已有两千多口。

再加上龙福源为人耿直公道,断事极明,从不偏私护短,深得众人信任。故此,龙福源在堡中的威望也是无人能比。

以龙福源的威望在堡中召集几十号人出出劳力,那是毫无问题的。而且现在正是无事可做的冬天。

龙福源本也不是见死不救之人,何况对自己的小儿子。只是见他整天“不务正业”,想让他“长点记性”,这才对龙海永不闻不问。

这次见龙海永又故态复萌的“不务正业”,气就不打一处来,简直想一把捏死这个“不孝子”。

但他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自己这小儿子外柔内刚,主意特别“正”(就是固执己见,不听话),不彻底灭了他的这个经商的心思,他绝不会罢手。

所以,他根本没怎么听龙海永所说的“冰下捕鱼”之法就一口答应下来,让本以为需要费一番口舌,挨一顿骂,甚至再被“开导”一下的龙海永吃惊不小。

龙福源只提出一个要求:捕不到鱼,就踏踏实实的种三年地!

这招够绝!把龙海永的退路堵死了,使一个商业尝试变成了一场豪赌!

用三年的自由来赌一个机会!

赌还是不赌?!

龙海永最后还是选择相信他那从来未经过证实的“商业直觉”。

他答应了!

龙福源一听龙海永答应下来,立刻笑的像只狡猾的老“头狼”,仿佛这是一场赌局毫无悬念一般。

没错!毫无悬念!

龙福源长这么大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能在冰下捕鱼,就是连传说也没有过!他当兵多年,战友来自四面八方,也从未听说什么“冰下捕鱼”的,钓鱼倒是可以,但没听说要组织几十人一起钓鱼的!

“这孩子一定是想钱想疯了,让人‘忽悠’了!”龙福源一针见血的想道。

如果龙在天能听到他爷爷这句“忽悠”的心声,不知道会不会热泪盈眶的感叹一声:“缘分啊!”

于是乎,在龙福源以一声“猪肉炖粉条,管饱!”的呼召下,六十多个棒小伙子加入了这次“冰下捕鱼”的队伍中!

一场关乎自由、机会与粉条的战斗即将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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