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把这几块石头看得比自身性命还要重?”万俟翔反问,“只是为了他人卖命?”
“若是为了万俟翎,你也会这么做的!”赤焰脸上竟有一丝恬淡的微笑。
“翎,他是我哥哥。”万俟翔有些黯然。
“我要四璧也是为了救人。”
“救谁?”万俟翔问,“摩罗?他也能算是你的兄弟?”
“几万年的血缘分化,我与摩罗也能算的上兄弟?”赤焰冷笑,“我要救的乃是一生的挚爱,我愿意献出我的一切,更何况是区区一条性命!”
万俟翔内心颤抖着,生怕他会说出那个名字。
“曦萝……”赤焰还是说了。
我知道你对母亲深沉的爱不亚于父亲,我知道母亲所爱的人只是你,我更加知道,母亲的死与你和父亲都有很大关系,我爱我的母亲,我恨我的父亲,可是,我仍然无法接受,那个人是你,或者说,我无法接受除了父亲之外的任何人,尽管他不能带给她幸福。万俟翔攥紧了双手,指节发白。
“她早就去了。”万俟翔叹了一口气说,你还能怎样呢,早就已经天人永革了啊!
“不!”赤焰脸上闪着光采,“她就在烈焰,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以后也不会!”
“你说什么,曦萝公主怎么可能在这儿?”若彩问赤焰,“帝释天的妻子死后都是‘化其骨葬于天’,怎么可能在烈焰?除非……”若彩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钟情怕到相思路。盼长堤,草尽红心。动愁吟,碧落黄泉,两处难寻……”万俟翔呢喃着,“原来是真的,她真的到过这里。”是啊,她的字,从小就记得啊,而且,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啊。
听万俟翔念着两句诗,赤焰眼神一暗,转而说:“怎样?你信吗?”
“信?”万俟翔眯起蓝瞳,嘴角上扬,却是无奈的苦涩,“我从不相信任何人!”
赤焰只笑不答。
“但是,我愿意相信你,”万俟翔接着说,“我相信的,是母亲所相信的,赤焰。”
赤焰微微一笑,“好,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你的母亲。”
西泉河水,红莲依旧,平缓的流波,慵懒的牵连,罗刹母亲,这是你的眼泪浇灌而成,睡莲细细簌簌的婆娑声,是您低低的哭诉。您还在等待吗?千年,万年,千万年,直到永远?这一切,值得吗?
我的孩子,你躺在我泪水浇灌而成的的肥沃土地上,看着我生命化成的火红睡莲,你执着于爱情,正如当年的我,也似现在的我,漫长的等待对我没有意义,因为有他,再长的时间都化为一瞬,在难以忍受的苦涩我也可以甘之若饴。这世上,从来没有值得不值得,只有,愿意,或是不愿意。西泉河,烈焰城,千万年,我愿意……
河水从中间分出一条道路出来,赤焰现行进去,万俟翔紧跟其后,再后来是若彩、沐颜,这次改为雷诺断后。
“一起来吗?”雷诺望着犹豫不决的摩呼罗迦说。
“当然,那是当然,”摩呼罗迦抖动着胖乎乎的脸,“我的女儿可都去了呢!”
雷诺笑了笑,躬身请长辈先行,摩呼罗迦挺直了腰杆,趟进水路,雷诺握紧宝剑,随之而入。
一行六人在赤焰结成的的结界里,水下自由航行,半透明的结界反射着水面之上太阳的光泽,光晕闪闪。可是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最好的结界是全透明的,可透光透声,却不透水,更不会被其他外物穿透,只有法力高深的仙家才能布得此结界。赤焰布得这结界,混沌模糊,很显然,是灵力不支了,结界的外壁越来越稀薄,甚至破尖尖的海藻刺破,水流从细小的缝隙里渗透进来。
“我说赤焰啊,你就歇着吧,让我来吧!”摩呼罗迦一掌直推赤焰后心,祝其调息,另一掌将令其缓缓注入结界之中。赤焰在摩呼罗迦的帮助下打坐调息,结界也由晦暗混沌变得清晰透明,很快,就变成完全透明的了,如果不是伸手触摸到它光滑柔软的内壁,根本不知道它的存在。
“为何要帮我?你不是很想我死吗?”赤焰回复了些许。
“我爱帮你是我的事,”摩呼罗迦都囊着嘴,“是想看看你怎么大变活人,不想你死在半路上,太扫兴了。不过,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取你的性命啊!”
赤焰闭幕养神,双手合十,掌心的乌黑蔓延到手腕。
摩呼罗迦看到那一片乌黑,讪讪地说:“我并是想要毒死你,可那紧要关头,若不是小金出手,我怕是早就死在你的手里了。”
“我并没有想过杀你。”赤焰那双曾经充满杀气的骇人眼睛此刻竟也变得澄澈起来。
“那就好,反正小金的毒也不是不能解的,你按时调理很快就会好的。”摩呼罗迦说。
沐颜看他二人的反应,一是奇怪,两人刚才还要斗锝你死我活,怎么现在又……可是后来也明白了,他们二人之间,从俩就没有所谓的仇恨,或许,因为两人常年都在烈焰,也算是相互陪伴吧,如今惺惺相惜起来也就算不得什么怪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