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回眸,竟是赤焰,眼含唏嘘,若彩这才真正看清楚,他真的是老了,再也没有年轻时的意气风发,眼眸开始浑浊,只是,那深深的执着,依然存在。
“魂兮梦兮,再见无期!”赤焰长叹说。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若彩不由相和。
“上穷碧落下黄泉……”赤焰苦笑,“我又何尝没有想过要随她而去,可是,就算我死了,魂魄也无法和她相依,倒不如现在这样,至少我还可以看看她。”是的,我还可以看看她,那些回忆,所有与她有关的记忆,哪怕那是心里最大的痛,我都愿意承受。
若彩心里酸酸的,回身去看那湍急的河水,激起的白色的浪花将水滴溅到脸上,嘴角的水滴竟是咸咸的味道,用手轻轻偕去,带着淡淡温热。
红色的水莲花安静地漂浮在那里,赤焰慢悠悠地说:“你知道西泉河的传说吗?”
“西泉河?”
“这是修罗的典籍里没有记载的,”赤焰说,“那是我们祖先的起源,可是,却并不见得光彩。”
“你为什么想要告诉我呢?”若彩问,“那是修罗族的秘密吧!”
“因为……我也不知道,或许,我太久没这样和人交谈了吧,或许,你是这一千年来第一个认出我的人,”赤焰这样解释道,“也许,一切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你与修罗有着不解之缘。”
“亘古之时,东有佛陀,西有罗刹,佛陀云游与此遇罗刹,罗刹心生爱慕,倾心相许,可是佛陀,一心修缘,可叹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佛陀要走,罗刹眼见挽留不住,便以性命相挟,佛陀不忍,于是答应留下。”
“那后来……”
“罗刹生下两子,一名摩罗,一名修罗。可是,佛陀虽然身在此处,心却不在,罗刹心死,放他东归。佛陀离开那一天,罗刹就站在这里遥遥相望,泪流不止,最后就汇成了这西泉河。而佛陀,终于修道成佛。”赤焰顿了顿,“先人们说,这河中的睡莲就是罗刹所化,等待着爱的人回来。”
“他不会回来的,他心中只有佛,没有情。”听了这个故事,若彩心里很不是滋味。既然不爱,为什么还要留下,为什么还要给她希望,哀,莫大过于心死,朝夕相对,你的眼中却没有她,那种滋味,教人如何忍受?
“又或许是还卿一钵无情泪,恨不相逢未剃时。”
“你是说,佛陀曾经对罗刹动过真情?”
“若无相爱,又怎会有这西泉河?罗刹的眼泪是不会白流的。”
河面上暖风微醺,带着水莲花的味道,莲叶簌簌,似乎是低声的絮语。为什么,我的眼泪早已流成海,却依然眼角湿润?只因为我对你深深的眷恋,如同这河水一样奔流不息,河神为证,此生不渝,来世不忘。我不奢求你给予我同样的爱,只求你在临别之前再看我一眼。
“西泉河,烈焰城,这里是修罗的起源。可是为什么修罗族的人对这故事视如秘密?”若彩不解,难道这是一段耻辱的过去吗?
“是不愿提起,”赤焰说,“你忘了,罗刹的儿子——摩罗。”
“摩罗?”若彩仔细地在脑中回忆,却是一片模糊,无数的名字在脑中飞快地闪过,忽然一亮,“摩罗……三万年前,摩罗叛乱,轼杀佛……”可是后来结果呢,若彩想不起来了,好像是失败了吧。
“摩罗轼佛,大败,佛念父子之情,赦其罪,禁闭于幽冥……”
若彩循着声音望去,竟然是万俟翔。
“西泉河,烈焰城,不仅是修罗的起源处,也是摩罗的出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