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几次进入异度空间,刘一道已经记不清楚了。
儿子找母亲,天经地义。
与赵子瑜不期而遇,并非我们所在的人间世的偶遇。
在不同维度的空间,时间并不相同。因为时空错位,才给了我们这样的假象。打油诗曰:“王子去求仙,单人入九泉;洞中方数日,世上已千年。”虽属异想天开,但也是这个理。
刘一道回到村里那年是22岁,大学刚毕业。几年来,父亲的信里,母亲都是“好得很”。而远在异乡的他冥冥中却再也找不到母亲的影子,他此行目的就是寻觅、看望和求证。没想到今日归来,母亲的坟上已经蒿草纵生,昔年一别竟成永诀。
他质问父亲为何隐瞒母亲逝世的消息,其父嗫嚅再三,无言以对。刘一道想起少年时父亲狂暴对待自己母子俩的情形,隔阂骤然加深。特别是乡邻门三缄其口,更增添了他对慈母骤然离世的疑窦。
是夜,他去了后山的白鹤洞,跪拜在师傅的牌位前,求千里之外的仙师指点。
按照师傅的提示,次日一早,他必须去拜望泰山大人唐仁。
唐家是当地名门望族,刘一道还是懵懂少年时,唐仁看出这小子天生异象、骨骼清奇,日后必定人中龙凤。遂有意招其为东床快婿。一道父亲刘长生是村里有名的游手好闲之辈,闻得此等好事,大喜过望。刘一道十七岁那年,便奉父母之命和十六岁的唐仁长女唐师师结为连理。
这事看似荒唐,实则是顺势而为。就在唐家主动结好一道父母之时,师傅点破,这是他前世积德之报,不可违逆天命。还提醒他,此女和你不会做长久夫妻,但日后在你蒙难之日,必将让你起死回生。
唐仁膝下无子,两个女儿如花似玉。姐姐师师和妹妹师容性格截然不同。眼看父亲把姐姐许配给了百里挑一的男人刘一道,比师师小四岁的妹妹师容就在心里打起了算盘,自己什么时候能找到像姐夫这样英俊的男子呢。
这个情窦初开的女孩,从此把姐夫刘一道当成了心中的偶像。只是刘一道根本没有想到,师容日后竟然会干出惊天动地的事来。
婚后次年,师师为他生下一女,起名可芳。母女在唐老先生的安排下,正在省城经营一个酒坊,期待日后交到刘一道手中。
师师平日言语不多,办事干练沉稳,一派大家闺秀风范。对刘一道不闻不问,不吵不闹,满腹委屈自个儿吞咽。
刘一道一大早就到了唐仁家。唐老先生实业都在省城,平日很少在家。时逢盛夏,恰好老先生应邀回祖屋商谈拆迁事宜,见女婿来访,甚是惊喜。嘘寒问暖,没有半点生疏和抱怨,刘一道很是惭愧,几年大学的学费全是泰山大人支助,自己对师师冷漠无言,唐老先生竟然半句也没有抱怨。还告诉他师师母女很好,外孙女可芳已经四岁,长得可好了。问一道今后有什么打算,得知他准备继续读研,唐老先生大加赞赏,知其家境贫寒,答应往后所有开支由他负责。老人的宽容大度善良,让他无言以对,解除婚约的话到嘴边,竟然无法开口。
此行的目的未能达到,刘一道闷闷不乐。把见闻禀告师傅,师傅嘱其不可操之过急,万事顺其自然。
回到家,其父见他情绪低落,大为疑惑。以为是儿子受到岳父唐仁怠慢,欲立即前往唐家问罪,被一道阻止。
父亲刘长生,年轻时候一表人才,有潘安之貌,但是性格暴躁。先是在外面做生意血本无归,混不下去了只好回来,脾气变本加厉地变坏。有时候老婆孩子睡下了,他喝了酒回来,把他们抓起来就打。有一次,一道的母亲用身体护着儿子,被打得几天下不了床。一道成人后,唐家主动找他联姻,他认为这是唐家有求于他,儿子外出求学,他倒是没有客气唐家对他的济济,毫无半点感恩之心。他也清楚儿子和媳妇虽有夫妻之实,但终非长久。而他,不想失去唐家这颗摇钱树。所以,见儿子不快,不为别的,他最担心是断了这条来钱的路子。
事也凑巧,已经长成大姑娘的唐师容,听说姐夫回了老家,大喜过望,连夜从省城赶了回来,自己家门没进,直接到了刘一道家。见到刘一道扑过去拥抱,无半点羞涩之意。这一幕让刘长生灵感突发:媳妇唐师师对一道爱理不理,没想到这个美貌小姨子倒是如此热情,儿子正是青春年少,不会无动于衷吧。为了不失去唐家这个靠山,刘长生才不管什么道德人伦,决定略施小计,让唐家二女同伺一夫。
是夜,天高月朗,盛夏的海岛凉爽如春。晚饭后,唐师容和刘一道被刘父安排在一室之内,他解释一道母亲故去后,自己一直独居,其他房间闲置已久,甚是肮脏,他准备连夜打扫,之后再请师容独居。
刘一道心情不好,虽然对妻妹师容并不反感,却不主动搭讪。
师容在省城上大学,正是青春勃发的年龄,加之对姐夫的爱慕之心,总是无话找话。见一道不开心,说是有不开心的事喝点酒就好了。刘一道斗不过这小妮子,只好不置可否。
师容把带来的红酒倒了一杯,自己先抿了一口,再把酒杯递到他面前,说让他尝一下,可刘一道发现师容有意无意地将那杯沿上留着她口红的位置递到了他嘴边。他把头歪倒了一边,说干脆给我来一杯吧!
师容说,你不怕喝醉了?他说尝尝不会醉。师容给他倒了一杯,说这可是你要喝的,喝醉了不能怪我。刘一道说不怪你。
两人边聊边喝,不知不觉把那瓶酒喝完了,脸上都有了红润。一道开始有了一种想飞起来的感觉,似醉非醉的,但是头却不痛,胃也不难受,却有一股热力往下体直钻过去。刘一道曾经喝醉过,喝的是白酒,喝醉后头痛欲裂,肚子里翻江倒海,整个醉的过程就像大病一场。师容的酒却十分温柔、来劲。
刘一道是清醒的,立即站起来对师容说,我走了!你住这里,我去看看老爸打扫得怎样了。师容说,再等等吧,刘伯弄好了会来叫我们的。你就那么讨厌跟我在一起吗,姐夫?
刘一道说,我不走怕出事。师容撒娇说什么呀,在这能出啥事,即便出了事也是小事,要不了人命。
那好吧,刘一道有些不情愿地留下了。
谁知,等到很晚,父亲一直没有过来叫他们。师容主动地从衣柜里拿出一床席子来。把席子往地上一摊说,你睡地上,我睡床上,咱们进水不犯河水。
刘一道很快就在地上睡下了,夜里醒来,听师容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整个晚上看似刘一道和师容都在较劲。一道躺在那里,不断地吸气呼气,他的身体一动不动,其实他正进入入定状态。外人无法知晓,入夜的刘一道,是个欲念全无的道士。尽管他感觉到那瓶红酒有点问题。
师容却大不相同了,假装睡着,在床上打滚,双腿还紧紧地绞着,时不时还假装梦呓般呻吟一声。
子时过后,师容终于下床了,她穿着中空的睡衣从刘一道身上跨了过去,原来她是去卫生间。一道在地上挺着不动,眯着眼,不无好奇地从下向上把她的身体看了个透彻。师容回来又从他身上跨过的时候,有意狠狠踩了他伸在毯子外面的手,只要他一伸手就可以抓住她的脚,可是,一道没有伸手,咬着牙忍了,他没有忘记自己是个清心寡欲的道士。即使师容说了声对不起,他也没吭声,装着睡着了。
师容回到床上后,刘一道有些生气,自己一个学道的人,被一个女人从身上跨过去是不吉利的,是要倒霉的,更何况这个女人里面什么都没穿,就在外面套了件松松垮垮的睡衣。
之后,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道法不灵,遇事不顺,自然想到被师容从身上跨过去的那个弥漫着欲念的晚上。
天未亮,刘一道起床,发现大门竟然被反锁。他心里一咯噔:难怪昨晚不见老爹过来。遂趁着师容还未睡醒,光着上身盘腿打坐,意念缥缈,试着进入乃父的思维空间。
父亲的世界原来杂乱无章。
没有一个主要的目标,欲念如毒蛇一般,在四面八方出击,梦想着靠赌一夜暴富,又好吃懒做,满眼都是投机,满世界都是欺骗,用无数的假欺骗无数的善。
透过一条长长的通道,刘一道找到了父亲的心魔,天啊,母亲竟是遭打折一条腿之后,自缢而亡。看到这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谁知这一口鲜血正好吐在穿着泳装站在他前面的师容的泳裤上。原来师容起床后,不见了一道,后来见其在堂屋打坐,遂回屋换了泳装,准备邀姐夫晨泳,此刻正偷偷站在闭目入定的刘一道正前方不足三十公分处,眼光火辣地盯着眉清目秀的姐夫。
刘一道吐出一口鲜血后,顿觉四肢无力,人不自觉地往前倒,站在前面的师容立即伸手来扶,刘一道的面部正好搁在师容的小腹上,双手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她的臀部。这下,师容的小腹以下,大腿之间都是鲜红一片。
正在这时,大门哐当一声打开。刘长生惊奇地看着这对几乎****相拥的男女。目光贼贼地盯着师容沾满鲜血的泳裤,一丝狡黠的喜色从脸上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