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竟是夏家走失的那个大儿子,一家子团圆了本该是极为高兴才是,可杨尽忠在认亲之后却哭成个泪人,他也不再隐瞒,把自己杀人的事情就都说了出来。
这可是杀人罪啊,夏家人都慌了,顾美娘抱着杨尽忠就哭起来,哭死哭活要替杨尽忠去伏法,把杨尽忠一颗心哭的感动不已。
可他顶天立地的一个大丈夫怎可让生母去代替他受过,便还是打定了主意想跑,可跑去哪里就成了问题。
这个时候怀瑜就说了,大哥认祖归宗是好事,应该告知乔木才是,在顾美娘这个妇人心里,自家女儿成了侧妃娘娘,那肯定就很厉害了,一经怀瑜提醒她当晚就去了凤王府,在这期间父子俩就偷偷去把杨尽忠留在门上、路上的血迹擦干净,一家人枕戈待旦,焦急的等着顾美娘回来。
顾美娘去时,乔木和楚言尚未睡,弄了两次之后,二人正在一起沐浴,花瓣飘满浴池,灯光也是暧昧的红色,气氛正好时便被打扰了。
欲求不满的男人脾气最差,脸黑的锅底似得,依着他的脾气不论何事应先把来人拉出去丈打十板子,不巧的是,来的正是他的非正式岳母,乔木软着身子哄了他半响这才出去见顾美娘。
待听了她的话之后,乔木为难了,此事真不是小事,还得楚言拿主意。
这扬州若无他的通融,杨尽忠就算想跑也跑不远。
可这是杀人罪啊,她没有把握楚言会包庇杨尽忠,即使那个杨尽忠是她失散的哥哥也不一定,她自忖脸面还没那么大。
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冒险一次,豁出脸去求他一求,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也不知他如何想的,在她割地赔款个彻底之后,他露出个笑模样,当夜把安山叫来,秘密吩咐几句就让安山跟着顾美娘回去了,就连她想去看看那个大哥也不被允许,被拉到床上折腾了小半夜之后,她腰酸背疼,昏过去便睡了,一觉睡到大天亮,再吩咐翠芽回去打听消息时便被告之杨尽忠被送走了。
那杀人案也成了无头公案,被草草写成卷宗束之高阁。
此事揭过不提,匆匆过去了几个月,今年冬天来的晚,第一场雪却下的比往年都要大,路面上的雪足足有半尺厚,给往来行人造成了不便。
好在雪霁之后便是大晴天,暖阳晒了三四天,雪便化成了水,扬州街市又热闹起来。
天气冷,乔木等闲不出房门,只在屋里拘着小九写大字,这小子玩的野了,乍一拘着他在屋里他小屁股根本坐不住,一会儿要吃红豆糕,一会儿说肚子疼,一会儿又滚在地上笑嘎嘎的耍赖,乔木也不生气,他做什么都让他做,就那么笑眯眯的看着他在铺着厚厚毛毡毯的地上滚来滚去。
这小东西聪明的近乎成精,见乔木一点也不松口他瘪了瘪嘴哼唧了几声就老老实实坐在小凳子上一点点的写起来。
“老是关在屋里不出去,我也闷得慌,王妈妈,外面有何新鲜事吗,说来听听。”
坐在铜炭炉旁边的翠芽也笑着道:“是呢,王妈妈,您老见多识广的,快跟我们讲点有趣的事情听听。”
王妈妈一张脸笑成一朵老菊花,在嘴里抿了抿花线便道:“要说趣事还得说京城。”
乔木拿帕子轻轻擦掉小九抹在脸上的一点墨汁,抬了抬眼皮笑道:“您老还卖关子不成,还不快说。”
王妈妈停下缕花线的动作便笑着道:“皇帝陛下新封了个妃子,坊间传闻说就是咱们扬州人,都说这妃子啊有手段,跟了陛下才个把月便把陛下勾住了。”
“然后呢,这样就完了啊。”翠芽追问道。
“嗨,要是这样就完了也就不值当老奴特特拿来娘娘跟前说道了,关键是这妃子她心肠毒啊,自从得了陛下的宠,她便原形毕露,不仅毒杀下等妃嫔,还撺掇着陛下给她盖宫殿,这也就罢了,听人说她还撺掇着陛下把自己的亲姑姑给歼污了。”
“啊!”翠芽惊的一下扎了手,不信道:“这、这可是乱轮啊。”
小九抬起头,皱着眉道:“阿娘,什么是乱轮啊。”
乔木点点小九的鼻子笑道:“你耳朵倒是尖,一心二用不认真,待你父王回来我要向他告状了。”
“阿娘爱告状,羞羞。”小九嘟了嘟嘴吧,低下头去又哼哼唧唧的写起来。
王妈妈自知失言,讪讪闭了嘴。
“王爷。”屋外传来打帘子的女婢的声音。
这是楚言回来了。
小九扔下毛笔,欢呼一声就冲了上去。
“王爷。”王妈妈和翠芽蹲身行礼之后慢慢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一家三口。
“父王,抱。”
楚言低头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儿子,肃然的脸色也好看了不少,一只手把小九提起来抱在怀里颠了颠,“又重了许多。”
“父王,你答应要带我去打猎的,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等我们回到松漠之后,父王一定带你去打猎可好?”
小九嘟了嘟嘴,两只小手对在一起,低声咕哝道:“父王食言而肥。”
楚言失笑,“今日又学了一个典故,那你跟父王说说这食言而肥是何意啊。”
小九小脑袋一昂,得意道:“父王笨笨,连这个都不知,就是说话不算话的意思啊,父王和那个孟武伯是一样的。”
“行啊,你连孟武伯都知道了,看来你阿娘把你教的不错,父王决定奖赏你阿娘。”
“王爷咱们要走了吗?”乔木平静的道。
楚言顿了顿,把小九放下,拍拍他的小屁股道:“自己去练字,我和你阿娘有事要谈。”
小九瞅瞅楚言又瞅瞅乔木,见他们脸色都很沉重的样子,就乖乖爬上椅子拿起笔写字,那小模样乖巧的让人心疼。
楚言搂过乔木的腰肢,边走边道:“财货等都已经通过我们的渠道被送往松漠了,现在就等圣旨了。”
两人在榻上坐定,乔木把手炉抱在怀里,点了点头,“妾等这一天等了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