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于成为送他们出去。站在夜空下,他笑着说:“既然来了Q市,又不急着回去,那就在Q市逛逛吧。我让警卫员开车送你们,这几天正好是啤酒节,啤酒城那里很热闹的,你们过去玩一下再回酒店。”
许漠南平时工作忙,像这样和林浅一起出来玩的机会简直千载难逢,况且两个人对于凑热闹这种事都很感兴趣,于是在告别了于成为和苏湘之后,坐车去了啤酒城。
晚上的啤酒城彩灯萦绕,果然十分热闹。
因为人太多,天又黑,许漠南不顾天气炎热,执意要握着林浅的手,生怕把她弄丢了。
这个时候的许漠南,完全像个兴奋的小孩子。特意跑去买了个会发光的兔子耳朵发箍,戴在了林浅头上,然后满意地看着自己的艺术品,不住地点头:“哟,小丫头还挺可爱的。”
兔子耳朵这种饰品,原本是和林浅气场完全不符合的东西,但是刚好也满足了许漠南那点恶趣味,林浅乖乖巧巧的模样,像是变了一个人。
林浅却觉得别扭,一伸手就要扯下来,许漠南不让,拦住她说:“今天我生日,不准惹我不高兴。”
林浅无奈,只好带着这个和她气场一点都不符合的东西,摇头晃脑了一番,摆出一个小女生的可爱表情:“首长可满意?”
许漠南傻笑了一下,在她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回答地响亮:“满意!”
两个人在各国的啤酒区转了一圈。林浅向来不喜欢喝酒,许漠南却对啤酒感兴趣地很,一见到“黑啤酒”三个字就好奇地拖着林浅进到场地里,要了两杯,又叫了一些烧烤,和林浅坐在那里边吃边喝,兴致勃勃地看着表演。
后来林浅才发现了这里面的猫腻,丫哪里是对啤酒感兴趣,分明是对舞台上露着肚脐跳舞的外国美女感“性”趣!只见许漠南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美女,连啤酒都忘了喝,美女走到跟前的时候还忘我地拍着手大声叫好,那金发碧眼的美女就禁不住对着他又多抛了几个媚眼。
林浅气不过,伸手拎住了许漠南的耳朵,狠狠地拧了一把:“你丫出息了啊?你眼睛往哪瞄呢?”
他疼得皱起眉,哀嚎着:“疼疼疼,我错了,老婆,再也不敢了……”
周围人看着他们,都在吃吃地偷笑。
吃饱喝足,连带着眼睛也大饱眼福,许漠南和林浅又慢悠悠地走到了游乐场区。一看到有用枪打气球的游戏,林浅眼睛一亮,扯着许漠南的手走过去。
她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给老板,然后把枪交给许漠南,拍拍许漠南的肩膀:“许参谋长,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一等奖是个半人高的熊布偶,只要十枪里面有九中就能拿到手,老板说自从开局以来,还没有能得到这个熊布偶。林浅虽然对玩具不是那么感冒,但是身旁就有个部队出身的军人,不好好利用他的一技之长那就实在是太可惜了。
许漠南掂了掂手里的玩具枪,觉得他一个部队里的神枪手玩这种游戏多少有些掉价,但是林浅在一旁兴致很高,他也想趁机露一小手给她瞧瞧,好歹让这个小女人也了解一下,她男人是个多么厉害的角色。于是俊逸地一笑:“我要是全中,你有什么奖励没有?”
林浅也温柔一笑:“你要是全中的话,我一会就……”她踮起脚,趴在他耳旁一字一顿地说了声,“悉听尊便,怎么样?”
她的气息拂在耳旁,许漠南瞬间就血液上涌,心底开了朵花似的,高兴坏了。他当然明白林浅话里的意思,这等好事,他又怎么会错过。于是拿起玩具枪摆了一个标准的姿势,说:“女人,你可要看好了。”
空气中砰砰地一连响了几声。
随后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北方正值夏末,夜晚的风已经渗着凉意,透着一股子萧索的初秋味道,倒是挺贴近许漠南和林浅此时的心情。要是再卷起几片落叶,只怕就更应景了。
直到老板拿了个小手机链给他们,才打破了这阵长久的沉默。老板轻描淡写地说:“十发一中,参与奖。”
许漠南和林浅一时谁也没伸手去接那个手机链,都觉得丢人。
许漠南回过神来以后,恼羞成怒,拿起手里的抢反复检验着:“你这枪肯定有问题。”
老板不高兴了:“怎么说话呢?”
林浅抚了抚额角,有些无奈。她扯扯许漠南的衣服:“好了,那个布偶也不是非要不可,我们走吧。”
“不成!”许漠南越发固执起来,又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交给老板,“再来一次!我今儿还偏不信这个邪了。”
林浅失笑。这个时候的许漠南根本看不出来已经三十岁了,固执的就像个小孩子要吃糖一样。她只好抱着双臂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这一次许漠南打得很认真,随着枪声接二连三地响起,老板的脸色也从原来的不以为然慢慢变成惊诧万分了。
气球一个个被气枪打破,最后竟然十发全中。
林浅欢呼了一声,高兴地扑到许漠南怀里。他洋洋得意,玩具枪往身上一架:“怎么样,你男人厉害吧?”
林浅点了点头,笑得格外灿烂。
许漠南被她的嫣然一笑晃花了眼睛,一俯身,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别忘了你刚才说的奖励,可不许耍赖。”
林浅脸一红,推开他,跑去找老板要礼物了。
出了啤酒城,差不多已经是半夜。林浅抱着那个半人高的熊布偶,和许漠南慢悠悠地走在路上。
因为沿海,所以一到晚上空气里就透着咸湿,海风吹乱了头发,在炎炎夏日里却显得格外地舒服和惬意。
不知哪里放起了烟火,绚烂的一瞬光芒腾空而起,五彩斑斓。
林浅抬起脸,静静地看着那一片美好的夜空,突然有些怅惘地开口:“今天看着我爸和苏阿姨过得这么好,我突然就想起我妈来了。你说,我爸妈当初要是没有离婚,会不会像现在他们那样幸福?我是不是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性格?”
许漠南微微一笑:“别这么说,你性格不差。而且……”他顿了顿,眸色微凝,“你爸也是在失去你妈之后,才学会了如何做一个合格的丈夫,而不只是做一个军人。军人的身份不是忽略家庭的借口,虽然军人是国家的,可丈夫却是妻子的。”
许漠南这些话,虽然说得是林浅的父亲,可每一个字,都像是他自己的承诺。
林浅静静地看着他。
从他的双瞳中,看见了最绚烂的烟火。
她笑笑,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离这一天过去还有半个小时。
她把熊布偶推到了许漠南怀里:“你拿着,我有生日礼物要送给你。”
许漠南一怔,继而是欣喜,乐了起来:“我就知道你肯定准备好了给我惊喜。是什么啊?拖这么久才肯给我。”
他在一旁喋喋不休,林浅却根本不搭理,只低头翻着自己的手袋。最后拿出了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递给许漠南。
他微微有些诧异,继而有些失落。
搞了半天,就一张纸啊?
“什么啊?该不会是你的检讨吧?”
林浅还是微笑:“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许漠南满腹狐疑地拿过那张纸,一层一层地展开,借着昏黄的路灯,才看清了题头的三个字,心中登时就一震,握着那张纸的手竟然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政审表。
许漠南在部队里待了这么久,自然知道这表是干什么用的。
“你……你这是……”震惊之下,他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林浅注视着他,一本正经地说:“我上网查了查,说你们军人要交结婚申请的话,需要配偶一方的单位证明。”
“这么说……你是要……跟我结婚?”他还是呆呆傻傻的。
林浅看他难得被折磨的怔愣样子,再也忍不住轻笑了出来,捏着他的脸揉了揉:“首长同志,你能换个表情么?我这个是在跟你求婚呢,你怎么也不给点反应啊。”
听到“求婚”两个字,许漠南觉得像是有什么在头顶炸开,一时间,他眼眶竟然有些微微湿润了起来。
他满三十岁的这天,大概是他这辈子最丢人的一天——被一个女人抢在前面求了婚,还差点在自己的女人面前没出息的掉了眼泪。
可是,这也是他这辈子收过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下一刻,他不顾一切地将她用力拉进了怀里,因为有那个大熊挡在两人中间,他有些不耐烦地将它丢在了地上。林浅不满地叫了一声,下一秒却被他封住了口。
这是他吻得最狂烈的一次。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就一路夺去了她所有的呼吸,在她双唇上一点也不温柔地辗转着。他想给她最清楚的感觉,那就是他爱她这个人爱得痴狂,她每一处他都想融在自己身上,从此和她骨血交融。
而不久的未来,他们将会有一个共同的家。
林浅被他吻得头晕目眩,可还是温柔地回应着他,任由他吮吸着她的唇瓣,哪怕是咬疼了她,她也觉得这才是最真实的美好。
每一寸,每一个角落,从此以后,都只属于他。
两人难舍难分了一会,许漠南终于舍得放开她,将她收进怀里以后,却有些心有不甘地说:“哪有女人先求婚的。这不算,以后我自己来。”
林浅笑了笑:“本来没有想这么快就结婚的。可是那天在曹参谋长家里,看着你跟小晨坐在一起,我突然在心里觉得,要是坐在那里的是你和咱们的儿子该有多好。也就是那个时候起,我才有了想结婚的念头。求婚无所谓形式,也无所谓谁先开口,只要你情我愿,这就够了。”
许漠南听着她的话,心里越发地柔软。
他突然有些怅然,这个小女人,有的是本事折磨的你无处可逃,戒不掉也忘不了。
将她越发地搂紧,在她耳畔轻轻柔柔地说了一声:“林浅,我爱你,真的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