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愈来愈少,杨颜这才展开那张纸,纸上赫然写着——中午禁地见。杨颜不禁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指尖不断的磨砂那几个写的眉飞色舞的的字。杨颜不得不承认,杨琳的字确实很好看,刚劲有力,下笔很重很重,不像别的女生的字那么清秀小巧。豪放不羁,狂草真的很狂,狂得令人发指,连笔的字宛如一体,就像一条丝带在风中凌乱,却有一种凌乱之美。唯一的缺点就是这几个字看起来比较虚,光有刚劲华丽的外表,却少了一颗坚强的心,使得这字让人觉得表里不一,称不上好。杨颜却觉得这字很弱,弱得令人心疼。都说字如其人,这就是她吗?表里不一,外表豪放不羁,刚劲有力,内心却十分……
一颗巨大的樱花树映入眼帘,杨琳环绕着它走了一圈又一圈,指尖轻轻的磨砂她的树皮,心里的哀寂又涌上心头。她飞身一跃,跳到了一支粗壮的树枝上,从树洞里掏出一只竹箫,放在嘴边轻轻的吹了起来。
回忆中,一名身穿淡雅的素青色和服的妇女踏着木屐一脸慈爱的走到一位稚嫩的女童身旁,用流利的日语说:“剑唯,怎么了,不开心了?”藤田剑唯,杨琳的日本名字,剑唯,剑唯,此生唯爱。女童摇了摇头甜甜的却带有有一丝丝淡淡的忧伤说:“妈妈,爸爸又去忙了……”听到这话妇女笑意未央,揉了揉女童的头,说:“剑唯,爸爸忙是为了这个家,剑唯要听话哦!”
可笑,可笑至极,妈妈你还是那么相信他,相信他是为了这个家。为了这个家?他早就抛弃了这个家,他不在乎你的生,你的死,为何,为何还要如此去爱他?妈妈,你可知,当你在家里守着冰冷的饭菜等着他回来时,他却在别的女人家里和他们的私生子吃着热腾腾的饭菜,当你独自一人独守空房,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床上时,他却和别的女人在床上缠绵。
就因为一个“爱”字,你就愿意为他这么多吗?值吗?想到这些,萧声从原来的轻柔婉转转变为了慷慨激昂,带着浓浓的愤怒。这一情景越来越模糊,母女两人嬉笑的声音与甜蜜的背影,渐行渐远,愈来愈小。忽然萧声一转,又从原来的调子转变为了无比凄凉。
一团红色的火映入眼帘,顿时让杨琳毛骨悚然,那火燃烧着愈来愈大,它烧啊,烧啊,竟带走了她最亲,最爱的人——她的母亲,藤田佳美子。女童拼命地拉扯在病床上刚生下孩子不久的虚弱的母亲,女童的手被母亲甩开,母亲将还在襁褓中的孩子放在女童手上,笑中含泪的说:“阿琳答应妈妈以后要坚强不要再哭,替妈妈照顾好弟弟,替妈妈好好活着。”奋力一推,将女童推开,“瑾寒,快带剑唯走。”这是她母亲第一次叫她“阿琳”,也是最后一次,唯一一次,却没想到会是在这种场合。
女仆紧紧的抓住女童的手,不顾女童怎么挣扎,也不放手,“我问你,倘若可以让你重新选择,你还会选择他吗?”她问过妈妈这一个问题不只一次,火影中的那人仍如当初一样坚定的点了点头。“笨蛋……”女童小声的嘀咕着,忽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用尽她最大的力气,大声的说:“我,要让,文家,所有人,为什么你,陪葬!”女童眼里闪烁着泪光,炽热的火焰在她眼里燃烧,双手紧握,指甲深深地陷入婴儿的肉里,他却没有哭闹,只是默默的看着忍着。那年她才三岁,仇恨的种子却早已在心中生根发芽。
萧声锋会逆转竟变为无比的快乐,却也带着浓浓的愤怒。一个约十岁左右的少女带着一群人冲入文家,不管谁是谁挡在她面前,她照样一鞭子抽上去,丝毫不留情面。少女正想冲入小房内,却被一群“不怕死”的奴婢给拦住了。少女从怀中掏出一个令牌,所有的人看到那块令牌吓得连忙跪了下来。“杨家令”杨家权力的象征,一共有五块,分别为——青龙令,朱雀令,玄武令,白虎令与杨家令。不管是谁,只要在A市,“杨家令”一出,必需要给面子。而少女手中的这块便是权力最大的杨家令,早闻这杨家令与青龙令、朱雀令一直为杨小少拿着,白虎令被杨小少送给了其弟杨飒,玄武令则不知所踪。看到这块令牌众人便也知晓了她的身份——杨小少——杨琳。
少女本以为不会在有人阻挠,却没想到——一个老管家冲上来苦苦的哀求道:“杨小少,大小姐不在家,她出去了,您这样闹也没用,您老还是回去吧!”“回去”,他有什么资格可以叫她回去,当初文娴雅想烧死她母亲,她弟弟时,文娴雅就为什么不“回去”呢?为什么就没人叫文娴雅“回头”呢?少女连眼都没眨一下,直接一鞭子打在老管家的背上,仍面不改色,冷冷冰冰的说:“老东西,滚远点,否则连你一起打。”在A市谁不知谁不晓,杨家和文家那点破事,文家那位大小姐可是勾引到了堂堂忘月老总,这件事可是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这位姑娘,我姐姐一定与你有误会,你打管家也没有用啊!何不坐下来,喝个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房中的人挽起帘子,走了出来,和气的对少女说。误会,文娴雅害死了她妈妈,教唆人卖掉她弟弟,这是不共戴天之仇。误会,可笑。化了,愚蠢。
“你是谁?”杨琳虽然是日本与中国的混血儿,但杨琳是三岁以后才回的中国,之前一直都在日本,就连出生说的第一句话都是日语,和母亲、父亲说话仍是用日语交谈。文娴君上下打量少女——她虽然看起来才十岁左右,但却好像早已历经人间沧桑,但全身散发着王者的霸气,她虽然戴着面具,但从轮廓上看就知道是个美人胚子,莫非是她……“你是杨小少吧!姐姐经常与我提起你,她说你很可爱,很惹人喜爱。”她没听错吧!文娴雅夸她,说谎,她这一生最讨厌说谎的人。少女冷冷一笑,扬起鞭子抽到了文娴君身上,在她身上留下了一道血红的鞭痕,一脸嫌恶的望着文娴君。“啧啧啧,这张脸可真能摄人心魄呢!”少女蹲下身来,用手托起文娴君的下巴,冷冷的说。起身,少女的头呆呆的摇了几下,眼珠却未动一丝,活像一只从十八层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你们,文家的女人,不是,很喜欢勾引,男人嘛?我,就让,你,一次,勾引,个够。”少女一屁股坐在一旁椅子上静静的看着几个男人抓住文娴君的手,硬是将她托入房中。不管文娴君怎么哭喊,也没有一个女仆上前为她求情,她们只是哭的哭,看的看,闹得闹。文娴君用手抓着地,却只留下了一道道鲜红的血迹。
房中传来文娴君的哭喊声和呼救声,甚至还有衣服的撕裂声,一般的众人皆失色,而少女却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喝着茶。一位老妈妈终于忍不住了,她冲上去一把抱住少女的大腿哭着说:“杨小姐,您就放过二小姐吧!千错万错都是大小姐的错,是,是大小姐勾引的您父亲,不是二小姐啊。冤有头债有主,二小姐已经够可怜了,你就放了她吧!要不,换我,换我……”少女原以为她只不过只是来求情的,却没想到她会说这种以下犯上的话,不过正和她意。若她没猜错,这个老妈妈就是文娴君的乳娘璃锁,少女心中一震,眼里闪过她妈妈为她求情时的情景,心一软,轻咳了几下,连忙扶起璃锁,说:“你,是个,好奴才——放人。”少女身旁的男子愣了一下,一脸担忧的说:“小姐,这……”男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少女的鞭子发出的响声所打断,男子也只好对房内的那几名男子说:“小姐说,放人,停止。房中的男子们停下了手中所做之事,走出来。少女打了一个手势,所以与她同来的人都踏向大门,却正好与听说此事而急忙赶回来的文彦和文弃骨撞见。
“你们是什么人?来我文家做什么?”文彦愤怒的呵斥道。少女从卫士中走了出来并没有理会文彦,而是对躲在他身后的文弃骨说:“你就是文闲的遗腹子吗?还真是胆小,像个女人一样。没继承到半点文闲当年的气度。”文闲,文弃骨的父亲节,文彦的弟弟,一个像传说一样的人物,也与杨琳一样小小年纪便进入金融圈,创下的记录暂时无人可以打破,让文家一时成为商业界的领头羊。可惜的是,天妒英才,文闲在二十五岁时也就是妻子怀上文弃骨那年因突发心肌梗塞而死,正值意气风发之时,却早早逝去,不免让人惋惜这样一个人才。杨琳也只是在老一辈人的口中听说过,他有一个儿子,可惜没继承他当年半点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