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月悬空,欧冶一家人围坐的餐桌前,乐意融融的吃着晚餐。白起每日前来蹭饭,欧冶一家早已习惯,把白起当成一家人一般。
白起眯着眼睛,很爽的享受着嘴里的美食,那表情也说不清是痛苦还是****。嘴里的食物早就吞咽了下去,白起还在意犹未尽的咂着嘴,好半晌才激动的说:“哇!秋水妹子,你的手艺太棒了,这是我吃过最好的肉丸子,比大宗庙厨师做的还好一万倍!”
秋水立即羞答答的说道:“白起大哥你夸错人了,这丸子是华哥哥做的。”
林耀华一听,谦虚的说:“哪里,大家都有份。秋水妹子槌的牛肉,白起兄弟昨儿个拿来的赖尿虾,木恩剁的虾肉还打的料酒,我只不过捏个丸子煮个汤而已。”
“那就是说我在白吃喽?”欧冶开玩笑的说道。
“没有没有,干爹的厨房,干爹做的铁锅,哈哈。”
“哈哈!”
白起又夹起一个丸子,扔进嘴里才含糊不清的说:“大华兄弟,这丸子为啥能咬出汁来呢?”
“哦,这叫****赖尿牛肉丸,是有点来头的,如果真要说起来,这名字的每一个词都是一语双关,都有故事的。不过,这些东西不好讲的。哈哈。”
“有什么不好讲的?快讲快讲!”
“唉~,好吧,我讲。这****的意思是形容你咀嚼丸子的时候,丸子中心的汁水会爆溅出来,赖尿是指你拿回来的那种赖尿虾,赖尿是我家乡的一种俚语,就是撒尿的意思,意思是说那丸子的汁水流进嘴里就像撒尿一样,哈哈。至于****的另一层意思……”林耀华看了看韩秋水面带桃花直盯盯的看着自己,正等着自己讲下去。林耀华半天也没鼓起勇气,不好意思的说:“这****……还是不说了吧。吃饭,啊,吃饭。”说完便端起碗,拼命往嘴里扒饭。
一屋子人都还意犹未尽,听着林耀华说了一半又突然不说了,都不爽的吵吵嚷嚷。可是无论大家伙怎么“威逼利诱”,林耀华就是死不开口。
白起不爽的说:“好吧好吧,****是什么意思不说就不说,那你说说这****赖尿牛肉丸是怎么做成的吧。”
“哦,这个没问题。其实也没什么神秘的,首先是牛肉,要选上好的牛腿肉,切成薄片用水泡去血水,再用棒槌不停的用力敲打,直到打成细细的肉泥。其次的赖尿虾,要剁碎熬制,熬出虾汁冷却凝固,拌上猪油,夯敦实了。搓丸子的时候将猪油虾汁包在里面,包成内外两层的丸子。这样,丸子煮熟的时候就会变成一层壳,壳里面就是香喷喷的滚油虾汁了。”
林耀华说完,笑眯眯的夹起一个丸子,放进嘴里。可还没等咀嚼,林耀华却突然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嘴长的老大,连嘴里的丸子掉了出来都不知道。林耀华猛的一拍脑门,好似癫了一样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想到办法啦。哈哈,蒸汽机要问世啦。”
林耀华兴奋的连饭都不吃了,撒丫子跑回了房里,立即画起图纸来。这蒸汽机造不出来,最大的问题出在锅炉上,锅炉铸不出来问题就在于无法一次铸造。锅炉是空心的,铸造的时候势必在内部要有个即结实、坚硬,又耐热的瓤子。整个锅炉就只有顶端的三个小孔,等锅炉铸好了以后,就没办法再把瓤子掏出来了。这个时代可没有焊接技术,所以只能用分段铸造,先分别用倒铸的方法铸出锅炉的主体和盖子,再将主体和盖子用熔融的钢水连接起来。这样铸出来的铸件摆着看还行,加压做锅炉强度却远远不够。
这不,今儿下午一加水试验,接缝处就爆开了。
林耀华却从****牛肉丸得到了灵感,林耀华想到了双层铸造,说白了就是将现有的锅炉外面再完完整整的铸造一层,里面那层根本就不取出来了,干脆做成内外两层的锅炉。林耀华属于那种想起啥就干啥的人,于是便饭都不吃,埋头设计起锅炉来。
月悬苍穹,欧冶一家人又围着篝火开始了夜聊。韩秋水端着一碗肉丸,踩着碎步往西屋走。进了门,看见林耀华正专心致志的画着图,似乎连自己进来都没发现。韩秋水神色一暗,却也没敢打扰林耀华,轻轻的将碗放在桌上,慢慢的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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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林耀华便骑着自行车上了金窑。林耀华兴奋的吹着口哨,踩车的步子也比平常快了不少。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这话一点不假。林耀华怀里一共揣了两个方案,一个是便是用分段铸造的办法先造一个薄一些的内胆,然后再在内胆外面完整的浇铸出整体的锅炉。
第二套方案比较复杂,林耀华的设计是:将一根三寸粗的钢柱吊在空中,钢柱的底端带个比减压孔略小的平台。先烧上一套分段的陶制内胆,用一圈钢棍像倒置的伞骨一样转圈支撑住陶制内胆。然后将陶泥分块分片的烧成锅炉将要铸造的形状,烧成陶模,将陶模拼装起来制作分段的砂范或者铁范。最后将铁范安装在最先被钢柱吊住的陶制内胆上,完成整套铸模。当锅炉铸好后,放下钢柱,搭建内胆的钢棍就会散落开,钢柱便可以从减压孔中取出来。最后,敲碎陶制的内胆,将碎片和钢棍一起从减压孔里倒出来。这第二套方案虽然繁琐,却由于没有了内胆,至少能节约四百斤钢出来。
林耀华到了金窑,忙找荣炎制造新锅炉。和荣炎商量过以后,考虑到毕竟目前钢产量不高,于是两人决定采用第二套方案。
钢材是现成的,只需要将昨天废的锅炉回炉就行。说干就干,荣炎立刻找了七八个大汉去抬旧锅炉。
才走到炭窑,林耀华便闻到一股香味。这香味闻起来带着点肉香,带着点鱼香,还带着点……嗯……前世那种鸡精的味道。
“这是什么味?”
“不知道,今儿个一大早起来就闻到了,我还以为是大厨房做菜的味道。”
“是啊是啊,我也以为的大厨房做菜。不过从没见过大厨房一大清早做菜的。”
一群人正说着,已经来到昨日试验锅炉的角落,岂料眼前的情景,却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只见那开着口子的锅炉热气腾腾,炉下烈火熊熊,矮墙上还站着一个人,不停的用木棍在锅炉里搅拌着。
“靠,吉达?你……你……你在搞什么东西?”林耀华几步冲到锅炉下,疑惑的问昨日那送海产的兵士。
“报林佥事,昨日你要我煮啊,我煮了一宿才煮完。这锅子可真大,不过海产实在太多,我还是把牡蛎和将军帽扒了壳才煮下的。”
林耀华这才想起昨日锅炉试验失败,自己一气之下说了句气话。没想到这吉达竟当成命令执行了,这家伙还真够憨的。
“你……你把上千斤的海产全都煮啦?”
“报林佥事,一共一千二百斤牡蛎,三百斤将军帽,一百斤海带,一百斤虾仁,一百斤鲍鱼干。不过牡蛎和将军帽扒掉壳估计只剩下五六百斤的样子了。没想到这海产煮过以后味道特别鲜,我从来没尝过这么鲜的东西。林佥事,你咋知道这海产要煮了才好吃呢?”
林耀华哭笑不得,只因为自己一句气话,这家伙一晚上竟把近千斤的海产一锅煮了,还煮了整整一晚上。一千斤海产啊,虽然现在海产泛滥,可那也是价值至少五百斤粟米啊。林耀华真不知怎么办才好了,倒掉吧可惜了,上千斤的海产,还煮了一夜。不倒吧,这么大一锅海产往哪儿放?留着又能干什么呢?
林耀华实在是拿不定主意,只好先爬上矮墙看看。林耀华往锅了一看,乖乖,哪里还能见到海产的影子,整整一锅酱色的粘稠细浆,煮的连点肉渣都找不到了。浓郁的肉香味扑鼻而来,那气味不但香,而且鲜,惹得林耀华都不觉流出口水来。
“那海产你洗干净了没有?”
“报林佥事,都洗的干干净净的,你瞧那几口大缸,我一晚上换了世纪缸水呢。”
林耀华将信将疑的用木棍沾了一点“糨糊”,伸出舌尖小心的舔了舔。那糨糊入口既化,一股馨郁的鲜味顺着舌尖往嘴里窜去。咸淡正好,火候也不错,没想到这家伙阴差阳错的熬出这么大一锅海鲜酱来。
林耀华语气温和的说:“熬了一宿,累了吧?去东院睡一觉,晚黑咱们再一起走。”
“林佥事,我没事,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白领军还等着我复命呢。”吉达说着,跳下矮墙,颠颠的走出了炭窑。
林耀华意犹未尽的咂咂嘴,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大锅海鲜酱,对几个大汉说:“把火灭了,去找几口大缸来,把这锅海鲜酱都装缸里,给哈领师那边、欧司事那边和钢铁厂各送去一缸,剩下的都放金窑大厨房吧,给把锅给我腾出来。”
林耀华跳下矮墙,回味着海鲜酱的鲜味,突然又回头,对着一个大汉说道:“去找几个小坛子,装几坛海鲜酱,给我放到欧冶的马车上。嗯,这味道还真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