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还未完全合上,秦威急忙扶住了陈绿袖,“快起来,他都走了,你还跪着干什么?”
“林二哥。”她刚唤了一声,一滴晶莹的泪珠就顺着眼角滑下了,“我……”擦了擦眼泪,绿袖慢慢直起身子,不料脚下一软,打了一个趔趄。
秦威马上揽住她的腰。少女身上独特的幽香直冲他的鼻子,嗅觉瞬间唤醒了他的记忆,“美女出浴”的画面历历在目。不由自主地,秦威的目光驻足在了陈绿袖脸上。她的眼中依然含着泪,烛光折射入泪珠,衬得他的眼眸愈加黑亮。她的皮肤很白,可能是之前吓到了,白得没有血色,不禁让人怜惜。秦威伸手轻轻擦去了她眼角的泪痕,绿袖的脸颊马上染上了一层红晕,低头抿嘴间,嘴角的两个酒窝清晰可见。
“你的酒窝很漂亮……”秦威喃喃,轻轻碰触了一下。手臂的动作牵动了肩膀,伤口的疼痛让他暮然从暧mei中醒悟,“对不起,绿袖姑娘,我……”他一时词穷,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绿袖往后退了两步,微微摇头。此时她的脖子都已泛红,只得撇过头,在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眼睛注视着地面,貌似心无旁骛,心中却似揣着一只小兔子。
秦威觉得自己唐突了佳人,推着轮椅上前几步,想要道歉,又觉得不合时宜。他尴尬地抓抓头发,屋内静得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林二哥……”
“绿袖姑娘……”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同时低唤了一声对方,相视一眼,又同时转头,避开对方的目光。秦威想着,自己怎么着都是现代人,又是男人,扭扭捏捏实在说不过去,于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真诚地说:“绿袖姑娘,今日的事都是在下的错……”
“林二哥,你别说了。”陈绿袖别过脸,想起他的拒婚,心中黯然,喃喃道:“今日,我……”
秦威看出了她的不自在,解释道:“绿袖姑娘,虽说陈当家医好了在下的腿,但我以后能不能走路还是未知之数,再加上我乃朝廷通缉犯,实在不想连累姑娘。”说完他又深深行了一个礼。
自秦威在山下救了她开始,陈绿袖就对他颇有好感,现在这番话,又让这份好感重了些许。虽然从她太爷爷那代开始,彩虹山庄便久负盛名,但山庄从不牵扯白道,黑|道之事,也算处于半封闭状态,所以陈绿袖倒并不在意他被通缉的事,至于他的腿伤,这段时间已经一日好过一日,如常人一般行走亦是指日可待。她虽如此想着,但终究少了一份红衣的洒脱,不敢把心中所想说出口,无意识地感叹了一句:“我终究不是妹妹。”
听到她的话,秦威愣了一下,想到自己写给陈红衣的那张纸条,赶忙解释:“绿袖姑娘,你别误会。在我心中,你和红衣姑娘同是……同是我的妹妹。”他迟疑了一下才说出“妹妹”二字。
看着眼前默不作声的美女神情中的受伤,秦威的心情又多了几分复杂。若是没有许老爷那番“利益学说”,而陈绿袖又似对他有意,他倒是愿意娶她为妻。既然这个时代的女人都能接受三妻四妾,他作为男人当然乐于接受。只不过一想到娶她就代表着将来要利用彩虹山庄的势力,为以前的秦威翻案,他就觉得这场婚姻中,自己只是牛郎,种马,工具,终究觉得无法接受。
陈绿袖没有接他的话,“妹妹”二字倒是让她想起了林天浩。很明显,秦威待她与待林天浩是不同的,心中又多了一份怅然。默默听着秦威的解释。
听到秦威说,当日他约见红衣,是为了叮嘱她切不可因为他的腿而去偷医书,陈绿袖突然说起:“平日里我们姐妹总是同进同出,可那一天,红衣却似故意支开我一般,拜祭完父亲,故意留我在祠堂。难道那天她想去偷医书,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所以才被……”
秦威摇摇头,“本来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医书不是一直都是锁着的,并有封蜡封着吗?红衣最多也只能偷到一只盒子。”
听到他的推论,陈绿袖迟疑了许久才说出真相。原来陈仲瑞早就打开了无名医书的盒子,翻阅过医书。在他突然送秦威离开的前几日,他偷偷让绿袖看过治伤的那一节,告诉她,他决定不治秦威,不单是为了诅咒之说,更因为治疗的方法太过凶险,他连一分的把握都没有。
之后陈绿袖一直以为林天浩与秦威已经离开,直到某一天深夜,她因为思念妹妹,坐在陈红衣出事时的廊下,无意间看到了陈仲瑞鬼鬼祟祟进入了下人房,一时好奇跟了上去,这才发现秦威躺在床榻之上。
陈绿袖的这番说辞,正好解释了她的指纹为什么会在存放医书的盒子上,也可以解释秦威在昏迷中听到的女声。虽然这两件事看起来与事实十分吻合,但他隐隐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一时又抓不住重点。更奇怪的是陈绿袖随身的金铃。既然她翻看医书是在他们离庄前,而且只有这么一次,那为什么陈仲瑞在给他动手术期间没有发现侄女的东西落在了医书的盒子内?
关于这点陈绿袖也解释不清。虽然金铃是她的随身之物,但从她出生开始,她的铃铛就一直在贴身的荷包内,平日里她并不会拿出来瞧,再加上这段时间山庄的事情特别多,所以她也是在众人见到铃铛之时才发现自己的不见了。
秦威查验了荷包,虽然没有现代化的“拉链”,但荷包的口上有抽拉的绳子,一般情况下里面的东西是决计不会掉出来的。所以他猜测,可能是有人偷了金铃,诬陷陈绿袖。只不过,这种贴身之物,那人是怎么得手的?
他一时想不明白,只得转而问了一下陈红衣过世那晚的情形。陈绿袖似乎早知道秦威会这么问,想也没想就答道:“那天,红衣突然来找我去祭拜父亲,说是要和爹爹聊天。起初我没有答应,可拗不过她,只得和她一起到了祠堂。本来我们打算一起陪着爹爹的,可二更的时候,她又说有事要出去一趟,去去就回。她本就是好动的性子,我也没在意。可直至三更她都没有回来。我见丫鬟婆子都睡着了,就一个人去找她。她不在自己的房间,也不在娘那里,所以我就沿着回廊去寻,哪知道……”说着,说着,她的眼眶又红了。
*********
欠大家一章补更,二章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