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是哪里?秦威睁开眼睛望着天花。第一名妓为了见死囚,情愿被狱卒**?用四个狱卒看守一个被打得半死的人?
“这都是些什么破事!”他理不出头绪,只能呆呆躺着。饥渴让他头晕目眩,脑子也不怎么灵光了。
“牡丹倒是挺漂亮的,看她这么关心我,应该算是这个身体的红颜知己吧!”他胡乱想着,突然记起了身下的药粉。
忍着剧痛,他艰难地,慢慢挪动着身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药包终于到嘴边了。四周没有说话声,也没有脚步声,他低头用牙齿咬住纸包。奈何纸质十分坚韧,他口中已无半点唾液,怎么都无法咬开药包,无奈只能整包药一起嚼,然后再努力吐出纸屑。
粉状的药粉让他的舌头更加干燥,根本不能分离纸屑。干渴的喉咙抗拒着药粉与纸片的混合物,没有水,他怎么都咽不下去。咬咬牙,秦威一口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顾不得血腥,努力吸吮着自己的鲜血,硬生生把嘴里的东西都咽了下去。
“无论怎么样,活着才是关键!”这是他脑中唯一的想法。
看了一眼狱门口的米汤,他咬紧牙关,慢慢在稻草上蠕动。身体每移动一分,背上,屁股上,腿上的疼痛便严重一分。不过,疼痛还是小事,最让他担忧的是,两条腿的疼痛感在减少,麻木感却在增强。
“无论怎么样,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他又移动了几分,惊起了稻草中的几只小老鼠。在它们的慌不择路中,几只圆滚滚的馒头映入了秦威的眼帘。
“只差一点点了!”他鼓励着自己,虽然他知道,此时此刻,比起食物,他更需要的是水。
事实证明,牡丹给他上的外伤药是非常有效的。与地面的摩擦,让他的伤口疼痛万分,但地上没有留下任何血迹。更神奇的是,虽然苍蝇在四周飞,却没在他的伤口停留,减少了细菌感染的几率。
好不容易爬到稻草上,只见不怎么白的馒头全部被小老鼠咬过了,不时还有蟑螂在上面爬过。瞬间,鼻头酸涩,心中委屈万分。
在现代的时候,他是家中的独子,不要说被老鼠咬过的馒头,就是隔夜饭也没吃过一口。前一****还是名校化学系的大二学生,后一日就成了监狱的死囚,而且被打得伤痕累累,差点就见了阎王。
愤愤不平间,他突然看到了馒头表面的缝隙,不远处的一小块馒头屑旁,居然还有一些水渍。
“水!”他的心中涌出了“生”的希望,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馒头。果然不出他所料,馒头馅早已被掏空,里面用类似避孕套的材质包裹了某种液体。
一口咬下去,甘甜的液体直冲喉咙,居然真的是清水。“这牡丹果然不简单!”他感叹了一句,又咬开了第二个馒头,贪婪地吸吮着。
他知道,他的身体需要更多的水,数了数稻草中的馒头,完好的只剩三个了,不知牡丹何时才能再来,他只能抑制着渴望,慢慢咀嚼着馒头。
吃着略带鱼腥味的馒头,这才发现,用来包水的并不是避孕套,而是鱼肠。“原来鱼剑尺素的典故确有其事,不知道古代的避孕套是不是真的用鱼肠做的。”他胡乱思索着,分散了自己的注意力,很快吃完了半个馒头。(注:鱼剑尺素是指把书信藏鱼腹中,利用鱼肠的防水性传信。另,据说最早的避孕套确实是用鱼肠做的,只是据说,俺没去考证。)
喝了水,吃了东西,又休息了一会,他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如果食物和水是她光明正大拿进来的,这些东西就没必要藏起来了。“她身上居然能藏这么大的馒头……不对!”秦威惊呼。
前几日见到牡丹的时候,她穿的可是薄如蚕丝的轻纱,身上没有半分可藏东西的地方,别说是馒头,就是那几包药,也逃不过狱卒的眼睛,更何况她还被他们摸过。
“难道这些东西不是她准备?”
想到这个可能,他顿时有些后怕。但转念想想,又释然了,虽然他的脑海中并无牡丹的记忆,但直觉地,他是相信她的。
“难道除了她还有其他人想救我?”他思索着,“听狱卒的话,这个身体应该也叫秦威,县太爷,或者县太爷上面的人很希望他死。可惜画押的时候没看清楚,不然至少知道罪名是什么。”
他仰天躺着,对所有的事情茫然无措。“看牡丹的穿着,现在应该是唐宋年间吧?刚才包药粉的纸张,质地细腻,不像是麻纸,有这样的造纸术,肯定是隋朝以后的事了。”
“嗨,我想这些干什么!当下的关键是,怎么出去?听狱卒的对话,貌似巴不得我快些嗝屁,如果他们发现我快好了,说不定直接给我灌药!”
想到这,他用下巴,艰难地把剩下了几个馒头巴拉到自己身旁,忍着伤痛往先前躺的位置挪动。
远远地,又传来了狱卒的说话声。
“都两天了,你说牡丹还会再来吗?想起她的身段,我就硬了……”下面的话被低沉的笑声取代了。
“对这个牡丹姑娘,我们还是小心些,下次就算她来了,也不能让她进去。”
“我就不信你小子不想再****……”
“行了,行了,说不定我们得了赏银,可以去倚翠楼,到时什么牡丹,芍药,桃花,还不是由着我们玩?”
“对,对!”另一个人马上附和,“不过县太爷真是浪费,明知道饭菜只是摆设,如果把药换成银子,足够我们去乐呵一晚上了……”
“轻一点,小心那小子已经醒了!”
“就是!祸从口出,大家可能忘了县太爷的叮嘱!”
……
听到脚步声是往自己这边来的,秦威加快了动作,咬紧牙关躺回了原来的位置。
之前的对话,说话的共有三个人,听他们的声音,秦威知道,年纪较大的王叔并不在里面。他揣着,之所以不在公堂上打死他,应该是县太爷想让他死,却不敢做得太明显,或者想用他引什么人出来。
“看来我的身份不单是一个书生,这是不是一个机会呢?”他思索着。
不过秦威也知道,当务之急不是如何翻案,而是如何保命。如果牡丹不能给她送水,送食物,光靠三个馒头,他根本撑不了几天。而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别说是接自己的尿喝,连坐起来都是不可能的任务,更何况,他没水喝,根本就撒不出尿。
“怎么办?怎么办?”虽然觉得那些馒头不是牡丹的准备的,但他并不相信令一个“田螺姑娘”会再次出现。
正在他焦急万分的时候,突然又想到了一个疑点:“如果县太爷不想明着玩死我,为什么还要在饭菜中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