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狄安轻松地耸耸肩:“我没打算喊啊。”
她又回复成以前那个凡事无所谓的洛狄安,诸风倒被她的态度吓住了,狼吃羊的时候羊不做挣扎,狼也会感到无趣,更何况这只羊满不在乎地生怕不能顺利被吃掉似的,能把狼吓得落荒而逃。
诸风投降了:“好吧,只要你答应不侵犯我,什么条件我都接受。”
洛狄安莞尔一笑,随即慢慢收敛了笑容,像陷入回忆中,幽幽地说:“我知道你不方便说,只不过我……害怕打仗。”
洛狄安原来家在兰里岛,骗婚嫁的三个老公都在暴动中身亡,几年后相依为命的母亲也去世了,为了躲避战火,她一路南行,一个女孩子,何况又天生丽质,要在战乱中求存并且保住清白,难度可想而知,如今在贝贡镇好不容易落下脚,不想再回颠沛流离的噩梦中。
抬头看看跟前堵住自己的这个男人,他年轻狂野而且令人难以捉摸,但只要他能对自己好,洛狄安轻轻闭上眼睛,他想要的就任由他拿去吧。
好半天不见动静,睁开眼一看,诸风退开几步看着她像在欣赏大理石雕像似的,口中还“啧啧”有声,目光里倒是很难得地少了几分淫邪。
洛狄安娇嗔道:“看什么?”
诸风竟然转身走回办公桌,一边摇晃着手指头说:“我说过,要让你心甘情愿地把衣服脱掉,看样子现在还不是时候。”
话虽无礼却是有意成全,洛狄安如同一只失散迷路的羔羊,为了躲避风雨可以不惜投靠狼,幸运的是这只狼没有趁机轻薄,她心下明白,微微一笑:“那你要等一等了。”
诸风暗骂自己心慈手软,只得硬着头皮说:“我等得起,三、五个钟头内都没问题。”
洛狄安“噗哧”一笑跟了过来,诸风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清单,摆在桌前,洛狄安一看,上面列着米面油盐酱醋茶调味鸡精,面包烙饼纯净水蔬菜水果一应俱全,奇怪的问:“这是什么?”
诸风说:“发挥你逃过难的优势,帮我把把关。”
洛狄安哑然失笑,逃难倒成优势了,却听诸风很认真地说:“这是一个人的标准配置,按半个月的量,必须保证一名难民依靠这些食品,能吃得饱饱的渡过难关。”
洛狄安惊讶得不敢相信:“这是难民的供应配置?我还以为是野餐的食谱呢!”
诸风一摊手:“对呀,我就是要让难民像度假一样,安安心心地过上十天半个月。”
洛狄安这才相信他不是在开玩笑,心存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坐下来一项一项核对,食品绝对够丰富齐全的了,只不过是配量的斟酌增减而已,诸风见她口中念念有词长眉一挑一挑的,倒是好笑,不去打扰往医院给院长打了个电话。
自从上次去医院走了一趟,从院长到护士都对巴岩笑脸相向,他身上那点伤早就好得差不多了,却死赖着不肯走,诸风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小子迷上了上次给他打针的漂亮护士,而且以他镇长跟前红人的身份,得手只是早晚的问题。
“妈的,这小子泡妞比我还快!”
诸风心有不甘恨恨地骂,洛狄安瞄了他一眼,他眼睛一睁大瞪了回去:“难道不是吗!”
冲着电话里对院长一声命令:“你给我把他赶出医院!”
稍停顿了一下又说:“还有,你开上一百粒安眠药,叫他带过来。”
这一声令下不打紧,棒打鸳鸯劳燕分飞,巴岩只得和漂亮护士相对而泣依依惜别,上了院长专车急忙扭过头,小护士追在车后紧赶了几步,在风中流泪不停地挥手,巴岩那颗痴情专一的心都要碎了。
车到镇政府却好生奇怪,从大门直入连个看门的人都没有,进到办公楼更是空荡荡的,听见人声往文员办公室里一瞅,认得几个都是镇上的大商家,在那打着电话安排着各项商务,心里纳闷:莫非大哥镇长当腻了,想改做乡镇企业家?
进了房门见诸风仰坐着两腿架在桌上,一张脸被举着的大幅图纸遮得看不见,图纸后升起袅袅的烟圈,连忙叫声:“大哥,我来了。”
一眼看见万人迷的洛狄安就坐在桌前,眼珠顿时定住了腿都迈不开,正自神魂颠倒,听见图纸后的诸风瓮声瓮气发话:“这是你未来大嫂,看一看就好,歪心思就不要动了。”
巴岩身上刚养出来的肥膘吓得猛一抖:“大哥,几天不见你练出了透视功能?”
“哧”的一声,珍贵的桥梁建造图纸被诸风的烟头烧穿了两个洞,眼珠子在后面滴溜溜地转呢,巴岩抹了把冷汗暗称侥幸,幸亏魔爪子还没来得及伸出去,否则尚未进入未来大嫂身前一米的范围内,先会被人给砍下来。
诸风把厚厚的桥梁图册“啪”的一声扔在他面前:“好好学习学习,把脑筋用在这上头。”
洛狄安已经核对好了食品配置清单,诸风接过来一看:“嗯,不错,回头你复印上几十份,马上就要派上用场。”
洛狄安和巴岩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是照着办决计错不了,巴岩可就惨过了,一大叠的专业图纸让他看得云里雾里,幸好诸风把其它图纸撇过一边,只让他看外观样式图。
“什么!让我去建桥?”
巴岩一声惊叫,连洛狄安都吓了一跳,让个地痞流氓负责去建造军用桥,这玩笑开得实在太大了,其实这种制式桥结构并不复杂,是用应用制式器材组合而成,关键是器材昂贵,但只要材料到位,能够在短时间内架设成桥。
诸风成竹在胸地作指导:“你领着施工队,去把旁边那个破会堂给拆了,里面的房梁、破烂木头什么的,拿去搭桥,大致照这个样式就行了,实在不够,找些草绳也给它编起来。”
巴岩的心跳超过人体承受极限,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嚅嗫着说:“大哥,这可是军用桥,要跑坦克的哟。”
诸风劈头盖脸一顿臭骂:“我说行就行,你是大哥还是我是大哥?”
略一思索自言自语:“要不要用木头搭辆坦克?”
“哗!”
巴岩眼一翻白昏倒在地,在他晕厥之前,听见旁边“噗咚”一声,未来大嫂已先他一步栽倒在地上。
坍陷了半天的大会堂碍人观瞻,总算有人来清理了,施工队干劲十足把墙壁一一扒倒,从废墟中来来回回地搬运木料,谁也不知道有什么用途,如果告诉他们是拿去建桥,把嘴笑歪了也不会有人相信。
巴岩像个工头在旁边吆喝着,对于不用动脑筋又能指手画脚的活计,他上手倒是很快,诸风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颇为满意。
洛狄安拿着配置清单,走近他身边,轻咬下唇:“我去复印了。”
诸风眼望窗外:“嗯,去吧。”
洛狄安欲走还留,轻声说:“我知道,你是不想打仗,故意让那座桥过不了坦克。”
通过木头搭桥这档子破事,诸风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无比高大起来,已经上升到反对内乱、以己之力抵制战争的高度,诸风不禁哑然,他哪有洛狄安想象的那么伟大,只不过挪用了公款,千方百计应付上头检查而已。
但少女情窦初开,被野蛮镇长霸着,没有别人敢接近也没有了别的选择,只能一厢情愿地把他往好处想,就算是个**,也被她美化成大英雄,诸风就是一个很好的样例。
洛狄安踮起脚尖,两片柔唇贴在他的脸颊上,诸风脸上微痒小腹下一热,一股热气从要命的地方腾腾而起,伸手就要搂住她的腰,出言要多粗鲁有多粗鲁:“肯脱衣服了?”
洛狄安一扭身跑开,到门口停下脚,回眸嫣然巧笑:“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