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大街向来以繁华着称于世,卖糖人的卖干果的玩杂耍的说书的占卜的,挤得一条街是摩肩擦踵,水泄不通。宁秋水大我五岁,高我一头,不免下意识的张着胳膊护住我,躲过推挤,侍卫们也紧紧围绕在我们周围,戒备森严的在人流中穿梭。
宁秋水同学放下身段,略微品尝了一遍油炸臭豆腐,周家擀面皮,李家芝麻糊,张家红烧肉,对我的口味极为失望:“这就是你念念不忘的特色小吃啊?亏得我知道莲府没有虐待你,要不然指不定怎么想你在莲府受罪呢,净吃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杂食。”我吸吮着手指头上残留的豆腐渣,批判他这种官僚主义滋生下的小资作风:“这才叫人间烟火,你懂什么啊?高高在上的家伙,每天山珍海味的,有什么好吃的?人生不外乎衣食住行,衣服呢有钱就买得起,这食可就讲究了,不是花钱就能吃到所有美味的,人说母亲做的菜最好吃,因为吃得不仅是菜,还有母亲的心意。”
“母亲的心意?”宁秋水抓过我的手,掏出锦帕,皱眉擦去油渍,问说:“据我所知,莲夫人仙逝时,你不过满月,怎么会吃过莲夫人做的菜呢?”“呃……这个嘛,”我心虚的勾着手指,胡编道,“就是……就是因为我没吃到,所以才会在想念嘛,你看,这可不就是花钱也买不到的美味?”
“强词夺理!”宁秋水微笑,轻弹我的脑门说:“走吧,这儿太乱,恐生是非,过了这条街,应该会安静些。”
出了京都大街,没寻到安静之地,倒意外的处处可见盛世之景。
我狐疑的拉着宁秋水的衣袖,偷偷说:“我敢打赌你身边一定有内奸,知道你今天微服私访,就弄些形象工程来掩人耳目。你看那边卖橘子的,眼露精光,面无表情,一看就知道是伪装的。”
宁秋水扇着扇子,似乎不满我的说辞,拧眉看了看那个人,说:“大惊小怪。父皇在位二十余年,治下贤明,这京都大街又在天子脚下,哪儿来这么多不良之人?依我看啊,这个人不过是剧组仓促找来的群众演员,演技拙劣也未为可知。”
我嘁了一声:“这才登基几天啊,就听不进逆耳忠言了?”
“逆耳你个头啊!”宁秋水用折扇敲敲我的头说,“我这些年出宫次数屈指可数,想来这里你比我熟悉,前方带路吧,找个地方我们坐下来歇一会儿。”
“好说。”欢快的走到前头,我就带领宁秋水以及他的亲随往悦来客栈走去。此刻不得不插播一句广告,悦来客栈的连锁效应已经攻破时空界限,开到异世了,第一次来他家吃饭时,我也活生生吓了一跳,话说人家这生意怎么就这么好哇?
店小二的眼力劲儿杠杠的,一瞅见我们几位赶紧扯着嗓子吆喝里面请,忙前忙后的要去给我们安排靠窗的豪华包厢。随着楼梯拾级而上,刚踏上最后一阶,就听廊檐一侧写有‘瑞香’二字的厅房里传来雨生与小侯爷的划拳声。
宁秋水显然也听到了,摆手示意我噤声,又做几个手势,身后跟着的亲随们会意而笑,蒙面窜进去就是一阵暴打。
小侯爷等人先是一惊,继而反应过来,抽刀子摸板凳的就反击回来,呼呼喝喝的,偶尔还听见小世子宁靖远的叫骂:“兔崽子,太岁头上动土,反了你们还。今儿小爷不叫人帮忙,非得亲自治死你们不可。”
我捂着嘴在门外笑到瘫痪,趴在宁秋水肩上说:“快喊停吧,等一会真出事就不好玩了。”
宁秋水强忍住笑,拍拍我的肩膀,冲着里头喝道:“全都给我住手!”
顿时画面定格,雨生手里的板凳堪堪离侍卫的头部一厘米左右,众人齐刷刷的看向我和宁秋水,先是疑惑的目光,不到两秒钟就反应过来,换成了愤怒。
宁秋水掀着衣摆迈步进去,我也快步跟上,挑个视野宽广又碰不到愤怒眼神的地儿坐下。
“我不过是测试一下诸位公子的武艺是否精进了,都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难道说,你们对我的做法有意见?”
狠狠憋住一口气,众人纷纷放下武器,异口同声的回答:“没有。”
“没有就好,都坐下吧。今儿出来就甭管那些宫廷礼节了,凑巧碰上,大家不妨都敞开了,欢饮几杯。”
小侯爷宁崇安最先恢复原貌,掸了掸刚才打架时沾脏的袖子,就近坐在我身旁说:“敞开了是不可能,欢饮倒是可以。”
宁靖远也回过神,搬了把椅子坐在我对面,咬牙切齿的说:“表叔,真要感谢你把莲七爷带来,我今天可是要跟他不醉不归啊。”
见他们二人坐稳了,雨生霜生也就施了一礼,各自安然坐在宁靖远与宁秋水身边。
重新换了杯盏碗筷,拿过菜单点了悦来客栈几样拿手菜,大家才过滤掉刚才紧张诡谲的气氛,开始闲谈。
首先开口的就是宁靖远,倒了满满一海碗的酒放我面前,面色不善的说:“我听说,您老人家就要成为本世子的姑老爷了?真是让我另眼相看啊,莲花生。你丫成心找我晦气是吧,就为了报复我抢了赵曼曼是吧?”
我用筷子沾了一点酒水,蛰的舌尖一麻,口齿不清的说:“你个大男人思想也健康点,谁报复你了。曼曼是我让给你的,不信回头我重追她一遍,你看她是选你还是选我?再说了,驸马又不是我投简历应聘上的,我是破格录取的好不?搞清楚情况嘛。”
“这小嘴伶俐的,合着你一定点错没有是吧?”宁崇安咕噜咕噜对着酒壶灌了两口,一擦嘴巴说,“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本侯爷还真就舒服不起来。你说你啊,莲花生,没事你往我们家姑姑面前溜达什么?你不知道京城传言,我姑姑偏爱小正太啊?你个十三岁的小东西,毛都没长齐,就想蹬鼻子上脸,愣是比我们高出一个辈分来,还想不想在这个世界混了?虽然我们现在都必须装作不知道你是另外一个世界来的,但你也不能这么玩我们哥儿几个啊?那天开完家族会议回来,我们家老爷子的胡子都白了大半了,连说家门不幸家门不幸的,这都谁造成的啊?你三言两语的就把责任推完了,告诉你,没门,本侯爷有的是办法让你从驸马位子上掉下来。来,把酒干了!”
你个大爷的,我看你不仅是必须装作不知道我来自异界,还必须装作不知道我酒量微薄是吧?端着面前的海碗,我只能把求助的目光看向雨生。
“哟喂,看我干吗啊?”雨生这么多年贱气不改的说,“我可没那个福分帮驸马喝酒。臭小子,你还不如一直在外游学呢,回来就惹事,你事儿精投胎转世啊?”
我一听,倒是挺乐呵:“你怎么知道?”
“去去去,”雨生不耐烦的把我端碗的手推到霜生面前,“让你三哥喝去,刚才跟小侯爷划拳喝的那几杯还没消化呢,受不起你这大杯的。”
霜生也摆摆手,把碗推回来:“自己喝着玩吧,有哥哥在呢,等会儿醉了,扛也会把你扛回去的,放心好了啊。”
宁秋水不给面子的笑出声,我叹口气,捧着海碗小口小口抿着,宁崇安见我这样倒把气消了下去:“慢慢咂摸着喝,本侯也不急于一时,要是刚才雨生霜生帮你喝了,本侯就把酒壶塞你嘴里。你看你现在多乖啊,看的本侯真是心痒难耐,恨不得趴上去亲你两下了都。”
我被他一席话吓得差点把酒喝进鼻子里,呛了两口,正想说话,余光瞥见宁秋水阴阴笑着,挽袖子说:“堂兄,这两年你在外带兵,我这做堂弟也没有跟你交过几回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咱俩划两下,走几盅如何?”
宁崇安吊儿郎当的靠在我身上,邪魅笑道:“堂弟开口,本侯岂有不遵?我知道堂弟你心里想什么,你也知道堂兄此刻是借酒装疯,我把话说开一点,你喜欢的我未必不喜欢,今天酒桌上决一高下,明天或许就是刀剑上决一高下,谁输谁赢,堂弟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多谢堂兄提醒,请吧。”
“六六顺啊,五魁首啊,干了……”
“加我一个,加我一个……”
“我也来,我也来……”
“******,晦气,干了再来……”
一炷香之后,我坐在窗边,挥着鼻尖飘溢的酒气,皱眉扫视瑞香厅,好家伙,一共六个人,躺地上的就有三个,趴桌子上的两个,抱柱子的一个,加上我死活要上窗沿坐着的,算是全军覆没,都醉下了。
屋子里还满满当当站了一圈小人物,有宁崇安的近侍,有宁靖远的护院,有雨生霜生的跟班,还有宁秋水的亲随。打了个酒嗝,我招招手,让他们赶紧认清自己的主子带回去,免得被熟人看见说是有辱国体。
鉴于我喝的最少,中间又趁着众人酒醉,兑了一点白开水,所以下楼的时候,完全是凭借自己的毅力一摇一摆晃下去的。
前头跟随着的人机灵的叫来了几顶轿子和马车,正把他们的主子往轿子里堆。我揉揉眼睛,对准焦距,歪歪斜斜就要跟着挤进雨生哥的轿子,岂知后头一个侍卫愣是不顾我的意愿,强行把我抱进宁秋水的轿子。
看到我坐进来,宁秋水闭上眼揉着额头说:“别乱跑,朕现在头疼得很,不想费功夫去找你,你就乖乖跟朕坐在一起吧。起轿!”
他话音刚落,轿子就被猛抬起来,暗想着外头找得果然比不得宫里懂规矩,我就惯性使然的向宁秋水扑去。
宁秋水眉头皱得更深,一手撑住我的胸膛,微嗔道:“坐好喽!到哪儿都不安分!”
我又打了个酒嗝,熏得宁秋水连连咳嗽,才无力辩解:“臣惶恐,没管好自个儿的身子。”
“罢了罢了。”
硬撑着把我推回原处坐着,宁秋水才重新躺下,脚尖踢踢我,正待说话,耳边却传来嗤啦一声响,一道白光倏尔从我面前闪过。
我还在迷茫状态,醉酒的宁秋水却当先清醒过来,冲过来就抱住我,急切的问说:“花生,花生,有没有伤到你?”
“什……什么东西……嗝……飞过去了?”
“你先别动。“宁秋水按住我的肩膀,掀开窗帘,四下看了看,我也极力舒展身子探头瞄了一眼,隔壁同行的马车上的小侯爷开着半扇窗,对上我们的视线,很无语的说:“宁秋水,你够了啊,刚才装刺客没过瘾,现在又玩暗杀是吧?”
“宁崇安,你长点脑子,箭是从我们轿子穿过去的,我玩暗杀能暗杀到自己头上吗?”宁秋水边说边把我的头往轿子里按。
残留的片段里闪现过宁崇安刹那严肃下来的面孔,耳边是他低低的话语:“这么说,是真的有人意欲行刺?能摸清楚是哪路人马,冲谁而来的吗?”
“现在还很难说,不是冲我就是冲着花生。你往靖远雨生霜生那边知会一声,让大家小心点。”
放下帘子,宁秋水勾着手指放到唇边吹了声响哨,不多时便有一只鸽子飞进我们轿子,小腿上帮着鲜红的布条。
宁秋水扯下布条,摸出随身带着的朱笔,潦草写下几行字,又将鸽子放飞出去,这才定下心神跟我说:“我们队伍继续保持前进,你回去之后也别声张,估计外头的刺客还跟着我们,等着我们中某个人中箭的消息。我已经放了消息给暗卫,等到了宫门口,你我二人就装醉酒,自会有人把我们背进宫去,其他的进宫再说,或许真如你所言,朕身边有内奸。”
我的酒被吓醒一半,笨拙的把身子挪到宁秋水身边,抱着他的胳膊求一个心安。
一切都按照宁秋水的旨意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等到背我们进宫的侍卫退下,宁秋水才从龙床上端坐起来,扶起我说:“幸好朕当时把你推到原处,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今日你暂且安歇在承乾殿,和朕挤一挤,等朕安排好了,再放你出去。”
我酒意还未消,改抱着龙床上的盘龙柱子,含糊说道:“不行啊,华生一定会气我夜不归宿的,还是偷偷把我打包送回莲府好了。”
“哼!”宁秋水甩了甩宽大的袍袖,不满的说,“他也要有那胆量敢来朕的寝宫要人才行。前几年,他仗着是父皇面前的红人,不把朕这个东宫太子放在眼里,朕也就忍了,总不会朕登基为帝,还轮得到他放肆吧?”
我继续卖萌吐槽:“可是……人家都是驸马啦,是你未来的姑夫哎,这样子睡在一起,外面一定会传咱们绯闻的啦,我不要被公主鄙视死,被群众唾骂死。”
“胆小鬼。”宁秋水瞪我一眼,扬声唤来宫人为我们更衣,我试着挣扎了一下,可看见漂亮宫女姐姐为难的神情,只得乖乖就范,更换明黄睡袍。
并排与宁秋水躺在一起,枕着胳膊听他唠叨,罗里罗嗦的全是东宫陈旧的往事。脑海灵光闪现,我半侧过身,八卦的问了之前编剧埋下伏笔的一个人物:“那个虞夏美女江伶俐怎么样了?”
“她?破坏朕的家庭,害的父皇母后夫妻失和,朕怎么会轻饶她?不日就将发往皇陵守墓。”
宁秋水说的轻描淡写,我却满是怜香惜玉:“别啊,美女不是这么用的啊,一般的电视节目,这种半调子的人物总会在关键的时候促进剧情发展的,你一竿子支到皇陵去,后面情节如何进行啊?”
“世上就是有你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才会一波不平一波又起。朕本想把坏事扼杀在摇篮之中,你这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肯定后头乱个没完。得了,你平时也没跟朕要求什么,朕这次赏你个愿望,你希望朕怎么对待江伶俐?”
“这个么……不如赏给我吧。”我搓着手,极其垂涎的说道。老早就惦记江伶俐跳的那支舞,太销魂太带感了,我一定要拜她为师。
宁秋水打量我几眼,似乎也感受到我并不是耽溺于江伶俐的美色,才开了尊口说赏你了。
我咬着被角咯咯傻笑,外头小贝子不合时宜的禀报,说是大长公主求见。
我登时就把笑声咽了回去,抬头看看宁秋水,他也是眉头深锁,问道:“已是子时,姑姑这会子求见所为何事?”
小贝子摇摇头,只说不清楚。
宁秋水让我在床上呆好,起身下床出去接见宁冰焰。承乾殿都是木质结构,隔音效果没那么理想,我隐约听见前头有吵嚷的声音,这姑侄俩有意思,一般大的岁数,吵起来从来都是谁也不让谁,哪怕一个是她的皇上,一个是他的姑姑。
翻了个身,堵上耳朵,我正想先睡一会儿,见见冰焰公主身边的大宫女香影掀开垂帏,对我福了一福,躬身说道:“莲大人,公主殿下请大人移驾回尊府。”
“回莲府?”我坐直身子,疑惑的反问,“皇上不是说让我今晚住这儿,外头等他吩咐好的吗?怎么又放我回去了?”
香影恭谨的把双手交叉握在胸前,平静的回我:“个中原因并不是奴婢可以多问的,皇上与公主殿下正在外头等着大人,还请大人让奴婢为您更衣。”
等着香影帮我换回来时的衣物,穿好青底乌面的朝靴,我便随着她往外间宁秋水平日批阅奏折的宣室而去。
一进门就看见宁冰焰敛裾趾高气扬的坐在红木椅子上,头上的珠钗玉钏巍峨耸立在房中间,宁秋水斜坐在一旁搭着大红金钱莽靠背的交椅上,一手抚额,静默不语。
看到我过来,宁冰焰隔着老远就唾弃道:“莲花生你不用脑子做事的啊?三更半夜的,躺在龙床上,君不为君臣不为臣,你想让明天虞夏的小报满世界的宣扬,我们宁国的皇帝陛下有龙阳之癖吗?”
我一脚跨在门里,一脚缩在门外,扒着门框大声辩解:“我说了我不要睡这里的,宁秋水不让,你就知道骂人家,怎么不问清楚原因的啊?”
“骂你怎么了,刚才骂秋水的比你难听一百倍呢。畏畏缩缩的,你看你哪里有一点世家子弟的样子?还不赶紧死过来,扶本公主回莲府!”
“哦。”
我被她骂的大气不敢出,抬脚就要过去扶她,偏偏宁秋水好死不死的又插了两句嘴:“小姑姑,你真当朕是傻子吗?你以为我不知道是谁派人知会你过来的吗?他若真有胆子,让他自己到朕的面前要人,不要硬拉着姑姑出马,给朕难堪!”
宁冰焰无声冷笑,斜睨着宁秋水说:“你就是猜到了又能怎样?不错,是莲华生派人到清源宫,告诉本宫莲花生夜宿承乾殿的,可是他想得比你这个皇帝想得长远多了。莲家在世家大族里本来就一支独大,惹得其他后起家族眼馋妒忌,无时无刻不在寻衅挑事,万一莲花生明儿从承乾殿出去上了早朝,你想想底下大臣们会怎么说呢?奏你一折莲花生媚颜惑主,就够你掂量几天了。再说,三国战乱一片,宁国偏安一隅已是苟且偷生,再让他们抓到这个把柄,谣传是你毁了红白莲,你以为宁国还能保命多久?所以,就算是要查出刺客,你也不该留着莲花生在宫里。”
宁秋水回以冷笑,拨弄着身侧茶几上放着的松石盆栽,沉声问道:“小姑姑,以朕现在的能力,你说朕若是保一个人胜算几何?”
“十足胜算。”宁冰焰回答的毫不迟疑,“我早知道你会比十三皇兄出色,尚在东宫就懂得培养心腹,锻炼奇兵,是个做贤君的好苗子。但有些事情,即使你身为帝王,也不能随心所欲。莲花生,过来,跟本宫回去。”
我一溜小跑站到公主面前,宁冰焰搭着我手站起来,华丽的裙摆拖曳在身后,姿态嚣张,攥着我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姑姑不跟你多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明儿我会传话出去,就说莲花生护驾有功,遇刺,回府养病半个月,本宫亲自上门服侍。”
没敢回头看宁秋水的表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本书里我第二次拒绝宁秋水的挽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