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我不能干活,你们就要整天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时不时挤兑我?我看见自己现在的这个样子,很舒服,很享受,行了吧!”
面对破门而入的这两个人,济明近乎咆哮的吼着,呼喊到气恼之处,竟然将右手重重的摔在由于被褥被扯落而露出的光溜溜床板上
让济明如此嚷嚷的并不是别人,而是他的父母,其实济明也不想这样,虽然济明叛逆心理很重,并不代表他不知道孰轻孰重,孰近孰远。
济明对于父母无论啥事儿都要管,根本不给他一点点自由空间的态度很是反感。
他们总是拿出自己在社会上的经验来教训济明,说些什么:我们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过的桥比你走的路都多之类的话。
济明不止一次的想过这么一个问题,究竟是谁造出的这么一句话,济明真可谓有点儿憎屋及乌。
济明认为,要是听了他们的话,按照他们的安排布置走。
等他略微有点儿成绩,他们就会说:“看,按我们说的没错吧!”仿佛这个成功是早就已经注定,压根儿和拥有莫大苦劳的济明一点儿关系都木有似的。
如果差强人意,甚至于很失败,那么他们肯定又会说:“哟,这会儿怪我们啊!早干啥去啦?你咋不说你自己个都没有个主心骨,你要真有能耐,有魄力,当时就不会我们说啥你听啥!”
济明若是不听他们的,坚决不把他们的话放在心里,用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的态度对待,在不知道能不能有所成就的时候,他们肯定说:“大了,翅膀硬了,连我们的话都不听啦!”。
说不得作为母亲的,还会掉下几滴济明无法承受的眼泪。
如果正赶上,不幸的失败,毫无疑问的责难会不止一次的冒出来:“就说让你听我们的,这下好了,玩火玩大发了吧!”
总之,对于一个小辈人来说,无论济明怎么做,总有听不够,接受不玩的教训等待着他。
济明对于这些观点并不是完全的不认同,他个人认为:做长辈的,你们有经验,我们这些晚辈真的认同,但你们能不能发自内心的考虑一下,你们的经验属于哪一个年代,是不是跟得上现如今这个连菜价都跟吃了兴奋剂似地,蹭蹭猛涨的时代,是否适合济明这些跨时代的新新人类。
济明终究没能抵挡得住怒气喷发,并且是一喷不可收拾的那种,他的爆发并没有将战争之火扼杀在初期阶段,反而是为接下来的非君子行为点燃了引线,当然济明在这些人面前只能是君子,毕竟动手的永远不能够是他。
如同一场小型的世界末日,三两句话引发的战争,将这个家整的乌烟瘴气。
一场闹剧结束后,楼上,门关着,灯亮着,这会儿屋里很是安静,与这个本该宁静的夜晚很是协调。不协调的是地上那无辜受到战争波及的《资治通鉴》一本、被粉身碎骨静静躺在墙角的剃须刀一把、如同维纳斯一般胳膊散落在床边的瓷娃娃一个。
床上,就剩下济明一个人,一个人的济明,眼泪不争气的顺着脸颊淌下。
济明感到委屈,不是一星半点儿的委屈,想象自己只要与家长的观点不同就要承受巴掌来巴掌往的腥风血雨,倘若自己一直在他们这思想的阴影下存活,济明不知道等到自己没有他们的庇护以后,面对这个现实的社会,是会如父母期望的那样一路上乘风破浪,还是被一个不起眼的浪花拍进那深不见底的茫茫大海,到那个时候,连一颗救命的稻草济明都没得机会去抓住,难道把生还的希望,交给那经常舍不得睁开哪怕一只眼的苍天不成?恐怕到了那个时候的济明最大心愿就是:到达另外一个世界时,希望还能够有老爸老妈照着。
过了没多大一会儿,脸颊上不再有温润的泪珠滑下,本来很厚实的嘴唇上却硬生生的被整齐划一的大牙咬出一道伤口,殷红的血渗进牙缝,再加上一张本来发黄,现在又透着点儿惨白的脸,恐怕就算是贞子看到也得连滚带爬的逃回她那口井里。
济明用正在发抖的左手一点一点撕去缠绕在右手上的绷带,一圈儿一圈儿,就像是在抽丝剥茧般,再然后,慢慢取下里面的石膏,露出散发着腐肉味儿的手掌以及有着明显突出特点的小指部位,现出那个很具有攻击性,但却被重创的右手小指。
这时济明脸上露出倘若外人看到会感觉不是很舒服的笑容。
他爬下了床。
时间,晚上9点34分。
地点,济明的房间。
人物,济明。
状态,光着脚丫,蹑手蹑脚溜出房门。
悄悄来到楼梯拐角处,主卧室灯还亮着,里面不时传出源自济明老爸与老妈那似乎受了莫大委屈的是他们的愤愤责骂声。济明已经习惯,每次都是这样,他已经对自己可以得到平反这种可能不抱任何虚无缥缈的幻想。济明偷偷来到前门口,已然上锁,再辗转到后门,同样也有铁将军把守。
看着一楼的这些现实情况,济明想了想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想从楼下突围,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济明回到卧室,脑子里想着房子四周的地形,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最后,济明决定尝试二楼迂回逃跑,拎着收拾好的两兜儿衣服之类琐碎物件,济明打开二楼后门,搁在他面前的是一棵要这个身高178、二十多岁大小伙刚刚可以环抱的香椿树,顾不上树上脏与不脏,先把随行物品撇下去,算是表明决心。
但决心是下了,这行动恐怕不太好执行吧,要是低点儿也就罢了,这可有接近三米,况且
现在的济明可是靠一条胳膊过活的人啊!
就这样在下与不下间,踟蹰徘徊了好几分钟,想想身后那有事儿没事儿就跟自己过不去的父母,再看看前面那条通往有着光辉前景的溜光大道,济明决定:走。
然后就是一条胳膊当两条使,顺树下滑,由于平衡没得掌握,自始至终的加速下降,导致跟地球母亲来了一次完美接触,没能够站得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将一些枯树枝给压得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似乎是前院的小狗欢欢察觉到,但又拿不准到底是自己的主人还是外人,于是乎便听到那犹犹豫豫吠叫声。
看了看眼前的房子,济明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了回头的可能,并且还得迅速离开,要是被发现,这制定好的一切计划成为泡影,还得经受一顿竹笋炒肉的奖赏。
在黑漆马糊中摸索到那两个不能称得上包裹的包裹,夹带着行动不能自如很久的手臂,以及拖着还没有从刚刚的拥抱中恢复过来的左腿,按照计划向不远处的玉米地争分夺秒的冲刺。
通过这个暂时残疾人的不懈努力,终于让济明在追兵尚未赶到前,安全抵达刚才在屋里计划的最终目的地——村口的国道上,路上车不是特别多。
时间,10:18。
正值暑夏,这个时间点儿的空气中少了一份燥热,多了一份清爽,济明心里则更少了一份束缚感,多了份久违的自由自在。不晓得目的地在哪儿,亦不明白接下来要干啥,只是这般肆意漫步,试图与这宁静的夜真真切切的融为一体,不分彼此伴着夜色飘着、荡着。
从那歇斯底里的吼叫发出的刹那,往前数上26个小时,除了空气,济明没有接触到任何可以提供能源的东西,包括水。又这般晃荡了一段时间,终于拨通了花儿的电话。
“哈喽啊,牙牙!”似乎电话那头的花儿同学,此时正因为啥屁颠儿屁颠儿乐呵着,就连济明也被感染,使得眉头由紧锁稍微有些转型,但这并没有让济明从失落中完全解脱出来。
可怜的花儿只能承受济明不近人情的摧残“哈喽个屁,你哥哥我这边都已经火烧眉毛,没吃没喝没地儿呆啦,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哥哥我不高兴,故意嘲笑我,是不?”一顿连济明都觉得毫无来由的借口,被他抛给电话那头表情可可想而知的可怜人。
好在这小子脑袋转的快,知道济明肯定是遇到了啥事儿,并且现在肯定还在满天星星的夜色中漂泊着。紧跟着,立马赔上谄媚的不是“哪里的话,误会误会,要不到我这儿来,已经很久没见面了吧,咱哥俩好好喝两盅,算兄弟赔不是,大牙哥哥赏脸不?”
“我考虑考虑”,济明的我考虑考虑和下面这句“好吧,咋地作为兄弟的不看兄弟面儿,也得看曾经同床共枕一个被窝里睡过的面,你到加油站那等我吧,记得带上钱,我可没有钱付车费”,中间并没有本该有的丝毫停顿,让电话那头的花儿只能开出灿烂的笑容,接着嘻嘻哈哈道:“那臣妾就恭迎圣驾!”
“爱妃,免礼,寝宫候着吧。”
“喳!”
打开车窗,悉数着不停变换的夜景,由刚刚寥寥几颗淡雅、羞涩的星星以及充满泥土气息的环境,慢慢转变为数量明显见长姿态也演变成落落大方,空气中充斥着乡土与混凝土争相斗艳的斑驳身影,随着车子继续前行,竟然不再有争斗,有的只是占有,一个从腼腆羞涩蜕变来的妖娆妩媚的强势占有,这里的夜空不再是寥寥几颗而是灼眼的繁荣景象,似乎在向世人展示它那不容置疑的娇艳,那种霸气外漏的娇艳。
好在车子并没有过多的停留,否则济明真怕把自己给迷失掉,迷失在这个歌舞升平去与自己没有交集的世界。
伴随着两旁垂柳一如刚开始提到的那样,羞涩的遮面加速背对着济明跑开。
到站。
花儿是一个挺了解济明并且心思也算蛮细腻的人,他现在在一家机械公司做销售和售后实习,加上大学里学机械专业,做起来还算得心应手。
进屋时,桌子上已经吃喝俱备,只等济明的享用。顾不得太多,济明第一动作就是--松裤腰带,别误会,是为接下来的“光光”-----吃光、喝光做准备。
关于济明的情况,济明没提,花儿也没问,就在说说笑笑中结束今天,让一切都留给明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