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菲说,你不错啊,谈个恋爱都闹报纸上去了。
她这么一说,我莫名想起他曾经也经常和别的女人闹到报纸上去。
艾米菲见我不说话,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喂,傻了么?”
我一拍她的手,“你才傻了,考研准备哪儿考?”
“得出国吧,我妈妈联系过英国那边的学校,说不错”说完她又补充道,“放心啦,只是去考个试,最多出去两个月,再说了,还早着呢。”
我撇撇嘴,“你们一个个都海归,最后肯定我最没出息,忽然觉得人生好凄惨怎么办,忽然觉得我被世界抛弃了怎么办,神一点都不爱我。”
她拍拍我的肩,安慰道,“别难过,神他看不见你。”
“你胡说,神又不是像你一样都是瞎子。”
“可是和你一样,都是傻子啊。”
我:“我代表神LJ你一百遍。”
她大喊着你居然玷污我的清白,然后追着我要揍。这时,有人在宿舍门口喊,“楚夏,艾米菲。”
我猛地回头,门口站着一个人,身形像极了一个人,声音也像极了一个人,甚至于,如果不是那一头干练的短发,我和艾米菲都要把那个名字脱口而出。
她摘下了墨镜,冲我们笑了笑,“谢舟啊。”
艾米菲率先跑过去,“你丫还知道回来啊,多少年了都。”
她抱了抱艾米菲,“对不起啊,让你们担心了。”
她见我站着不动,于是松开了艾米菲,朝我走了两步,“怎么,我回来不高兴啊。”
艾米菲接口道,“你别理她,她最近被恋爱冲昏了头脑,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做姐妹了,只知道男人。”
谢舟抱住了我,“傻孩子啊,之前还老批评我怎么能为了男人不顾一切呢,看吧,自己也要飞蛾扑火奋不顾身了。”
我一个激灵,扯过艾米菲拧了一把,艾米菲鬼叫了一把,“你不是做梦,要捏捏你自己啊,我细皮嫩肉的,要疼死了。”
我大笑着一边一个抱住艾米菲和谢舟,“哈哈,老子的人又回来了!”
谢舟和艾米菲相视眼角一抽:这丫头,太神经质了。
我推着她俩出了宿舍,说三个人聚餐去。
艾米菲说,你除了吃还会干什么啊。
“睡你。”
“你怎么越来越色胚了,一定是被韩航带坏的,啊,我要找他算账,我们家的楚夏小清新就这么被污染了!”
“去你丫,我用带吗,人家早就申明过是纯白色啊,纯白色,天然色。”
我们去了吃饭,饭桌上,我和艾米菲顺便串通好了套谢舟的话,问她那五年的情况。
大概是所有人在说起过去的事情来的时候都能用很淡然的语气,因为过去了,再痛再开心,也已经过去了。
正如初中生面对中考,高中生面对高考,所有的坚持不放弃,都只在那一刻与那之前的付出,在经历之后,再提起那些为之不懈努力的点滴之际,除了感慨一句,那时候尽力,或者,怪自己不够努力啊之外,似乎再也找不到别的想法。
谢舟说起来的时候也是这样。
她打了电话叫胡一凡出来,还叮嘱他把宝宝也抱出来,我和艾米菲都惊讶地问出了同一句话,“宝宝?”
她温柔地一笑,“是男孩子,去年冬天刚出生。”
不知道为什么,她说去年冬天刚出生的时候,我猛然想起艾伦海,去年冬天离开人世。
他的死给了我太多感触,也让我对很多人和事进行了重新的认识。
我说,“冬天出生好,耐风霜,孩子叫什么名字呢?”
谢舟说,“孩子还没取名字,准备带回来让我爸妈取,这是图图的意思。”
图图就是胡一凡,这个外号是谢舟初中时候取的,因为他姓胡,谢舟一开始叫他时总是喂啊喂的叫,后来胡一凡火了,对她凶了一句,我有名字的。
谢舟哪是一句话就能给吼住,直接叉起腰就回了一句,“有名字了不起啊,糊涂虫。”
后来谢舟经常要叫他的时候都是直接糊涂虫糊涂虫地叫,有时温和一点就喊胡图图,到现在,连姓都省略了,直接叫图图,可见,他们也算是终于修成正果了。
谢舟说,我们也是去年春天才碰上的,本来以为,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了,我也没脸回来,干脆就在外面自生自灭,离家里远远地就好,谁知道还能见面,谁知道,他会满世界地找我,去公安局报人口失踪……
我和艾米菲啊了一声,不知道该做什么回答。
一听说她有宝宝,还和胡一凡在一起,我们都下意识地以为,她当初是和胡一凡约定了一起私奔了,因为原本她失踪后,我们也没再见过胡一凡,虽然先前也想过,按照她的性格来说,胡一凡不相信她,最后还因为这个不相信让她承受这种痛苦,她是一定不会原谅他的,所以还怎么可能和他一起离开。
但她的确是和胡一凡一起回来,可是当我们认为了她是和他一起离开的之后,她又说他们不过是一年前碰上的。
那么在那一年之前她是怎么过的?
听我们这么问,她反倒笑了,“这个有什么不能过的,有手有脚,养活自己还能有什么问题,现在靠文凭吃饭的是工资不错体面又不累的工作,我也没什么人看着,体面不体面算什么,洗碗刷盘子都可以做,累一点反倒好,每天下了班就顾着做完要做的事赶紧休息,每天都没有空闲去想太多,日子过得很快,每个月发工资就犒劳一下自己买点好吃的,也不是没有朋友,只是每一个地方都没有干多久,因为总觉得不敢面对家人,担心他们找到我……其实离开家两年的时间,我就特别想家,又不敢回来。”
艾米菲把手放在她背上,安抚道,“回来了就好,过去了就好,以后不要这样一声不响地走了,所有关心你的人都会担心会难过,你都不知道开始那几年我看到慕容媛媛是什么心情。”
我朝艾米菲使了个眼色,让她别提慕容媛媛,谢舟说,没关系,都这么多年了,我已经不是当年没有成年的小姑娘,也不是所有的错都在她的身上,主要原因在我们自己,我和图图没有处理好自己的关系,彼此不够信任,再加上家里的原因,慕容媛媛只是扮演了导火索最初始的那一截,点燃了燃烧到爆炸的那一段过程都是我们自己埋下的。
说完,谢舟还特意问了我们,慕容媛媛现在怎么样了。
艾米菲刚想说什么,我赶在她前面先开了口,“她和未婚夫出国了,现在应该挺好的。”
艾米菲瞥了我一眼,“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乱说话。”
我哈哈两声,算完事儿。谢舟也看看我们,没有追问什么。现在呢,好像也都没以前那么好奇,对什么事都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有点小恩怨总能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