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拔观察了一番仪器的效能,看来都很称心如意,想着即将会获得的成功,禁不住喜形于色,飘飘然起来。他以少有的轻松神情,走到白德身后,重重地在他肩上拍了一下,大声问道:“白德,今天,我舒拔要创造一件惊天动地的奇迹,你知道吗?”
白德被这令人难以忍受的亲热举动吓了一跳,两限怔怔地望着舒拔,嘴唇蠕动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舒拔见白德张口结舌,一股无名怒火又涌了上来。这个整天跟看转的家伙,竞蠢得不了解他的伟大创举!舒拔瞪大了他那鼓鼓的眼睛,刚要训斥白德,测试仪突然“嘟嘟”
地叫了起来,扫描仪的荧光屏上,回形信号从中央向四周不断扩大,不停地重复出现。
“好象有点反映,而且”
“而且与以往不同,”舒拔打断白德的话,兴奋地说:“好极了,这我早就预料到了。快加大马力:”
“可是”白德看了看马力已经大大超过往常,犹豫地说。
“什么可是,你这个笨蛋。我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知道吗?”舒拔一边忙着调整仪器,一边大声地训斥白德。
“是的,可是我”白德嘴里应付着狂怒的舒拔,心里都捣鼓说,万一加大马力仪器承受不了,出了大毛病,你又会全怪我笨了。所以他还想解释几句。
舒拔根本不理睬白德的耽心.见他迟迟不动,就跑过来冲着他喊叫:“你又在搞什么鬼?”
“我在加大马力,找”白德见根本没有回旋余地,在舒拔两眼监视之下,他心一横,狠劲的一下把开关拧到最大处。
随着马力加大,荧光府上的回形信号越来越快地变化着。
各种仪器都仿佛增加了沉重的负荷,不是乱跳动,就是吱吱响。白德看见这情景吓得闭上了眼睛,他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燃烧成一团团的烟雾。
舒拔好象没有看见这种危险状况,为了达到他的目的,这一切彻底毁灭也在所不惜。他这时不再叫喊,也不指使白德,而是亲自在仪器中间跑来跑去,试探着每个旋钮变动后的效应。他兴奋得满脸通红,络腮胡都不住地颤抖。
这紧张的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所有的电力都中断了。这次不是一瞬间,也不是小范围,其威力完全出乎舒拔意料之外。他惊喜地用右手托着下巴说:“我的天,这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得多啊?”
断电引起的灾难,舒拔根本不放进心里。他一面命令工作人员打开楼顶平台上的微型太阳能发电器,让仪器继续工作,监视信号,一面叫喊着让白德把他专门准备的车子推出来,他要众自去探测能源的所在地。
舒拔怕时机错过,他以绝对少有的敏捷,脱掉了工作服,顺手戴上一顶很花的小草帽,抱起一台象收音机似的测试仪器,急急忙忙地下了楼梯。院子里,白德也用最快的速度推了一辆怪模怪样的车子来到舒拔面前。这车子实际上是一辆轻型三轮脚踏车,靠人力蹬行。它是舒拔为了防止机动车辆的马达干扰测试仪工作而精心设计的。
舒拔将仪器妥当地安放在后座上,一手扶车,一手扶白德,蠢笨地爬了上去。
“走,沿着环岛公路测试。”舒拔边说,一边打开了仪器开关,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波纹的变化。
白德象三轮车夫那样,往车把上俯下身子,使劲蹬着脚蹬。车子沿公路奔着。
这时,由于断电,全岛一片混乱,人心惶惶不安。但是,这个坐在怪样车上的舒拔,却得意洋洋,仿佛根本不知道周团发生的切灾难。
他们的行动使在公路上来去匆匆的人们感到滑稽可笑,也有人投过惊异的眼光。这对舒拔都无所谓,他只关心自己的事情。他不时用脚踏着车架发出啪啪的响声,示意白德快蹬。
可怜的白德在太阳照射下早巳汗流满面,加上舒拔肥胖的大块头,使他蹬车非常吃力,不住地气喘嘘嘘。
车子来到了西南角悬崖一带地方,舒拔发现测试仪的指示灯突然亮了,指示针也对准那个方向跳个不停。
“白德,快停下!”舒拔拉住白德的后衣襟,大声叫着。
白德赶忙刹住了车。他一边用衣袖搽着脸上的汗水,一边喘着粗气地问:“舒拔博士,您发现什么了?”
舒拔没理睬白德的问话,他掏出望远镜,从车卜站起来,聚精会神地朝悬崖那边观察,儿乎每个岩缝他都不肯放过。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才自言自语地说:“嗯,看来问题就在那边的岩石附近。”
“您说什么?舒拔博士。”白德问。
舒拔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坐下来说:“白德,我看在珊瑚礁附近的岩石里边,一定有什么秘密。对,我们到那里去看看。”
“可是怎么进去呢?”
“一定有进去的洞口,如果找到了它,能源的问题就可以解决了。”
“舒拔博士,我听说珊瑚礁一带有可怕的旋涡,已经吞没没十几个好奇的游客。”
“怕死鬼,你又在胡说了。”舒拔对白德谈虎色变的神态很不满意,瞪起眼对他喊叫着。
白德怕舒好拔会不顾一切地让他去冒这个风险,就大着胆子争辩说:“这是真的。前两天,电台还广播了海岛指挥部的一项通告,警告游客千万不要到城瑚礁一带去,如果不听劝告,发生人命事故,本岛一概不负责任。”
白德这次的话有根有据,占了上风。舒拔又留恋地望了望悬崖,最后一挥手说:“少罗嗦啦!快回去吧。”
白德的话确实没有铺。海岛西南这片海域,地形非常复杂。从海岸直到两干多米深的海底,是一带陡峭的悬崖。悬崖前面就是可怕的珊瑚礁,其中还夹杂着犬牙交错的怪石群。
这里,旋涡多,暗流多,水急浪险。一般人进入这个海底迷宫,很难摆脱他遇到的险恶处境。几乎每年这沿海区都发生游泳者失踪事故。所以,岛上居民都叫它“魔鬼滩。”
舒拔自从发现能源所在地后,又作了几次定向的特殊测试,没有发生新的变化,这使他确信那个神奇的珍宝就在海底悬崖中的某个洞里,他恨不得马上就去据个究竟,把它控制在手,但因一直没有想出有把握的办法,没敢去冒这个风险。此外,大规模断电事故,也使他的实验室受到一些人的注目。虽然他巧妙地形付了几次凋查和传讯,但多少也得收敛一点,一来免得落个“肇事者”的罪名,被追究责任;再则防止秘密泄露,影响他的计划的实现。所以,直到麦克和玛莉博士到来之前,舒拔象一个潜伏在暗处的野兽,贪婪地盯着猎物,以待时机。
这天,白德按照舒拔的吩咐,又打开声纳监测器,严密注视小岛附近一带海域,仿佛怕那个神秘的珍宝丢失。
“海鲸号”向海岛靠近,立即在舒拔的实验室引起反应。
一台精密的声纳显示仪发出了“哒哒”的声音,波浪形的光点在荧光屏上不停地跳动。白德奇怪地调试着旋钮,当他打开监视焚光屏的时候,象发现了什么奇迹,高兴地对舒拔喊道:“您又成功了,舒拔博士。”
正在另一边酌饮威士忌的舒拔,被白德搞得摸不着头脑,不满地瞪他一眼:“你在胡说什么?”
“您不是希望他来吗?”白德指着荧光屏说。
舒拔更莫明其妙了,他生气地喊叫起来,“你说情楚些,你说的他是谁?嗯?”
“就是您的朋友,麦克呀!”
舒拔象被什么蜇了一下,忽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快步来到白德身后。他仔细观察一下焚光屏,证实了白德的判断,果然是“海鲸号”潜艇来了。真是冤家路窄呀!舒拔最担心的事发生了,他恨恨地说:“倒霉!他怎么老是跟着我。”
白德不安地问:“您不是希望他来吗?”
“你真是个大笨蛋,我怎么会希望他来呢!尤其是现在,我正在进行一项本世纪最伟大的实验的时候。”舒拔狂吼着,把一腔怒火全泄到他助手的身上。
白德的高兴劲全没了,结结巴巴地说;“嗯,我是说,珊瑚礁附近那个可疑的岩石洞,只有麦克可能进得去。”
“你说什么?”舒拔一听更火,一把抓住白德的衣领,把他半提了起来。“你这个坏蛋,想让麦克捷足先登,抢走我的伟大发现吗?”
白德两眼惊恐地望着舒拔,脸憋得通红。因为舒拔抓他衣领的蛮劲,把他脖子勒得快喘不过气来了。幸好舒拨发了一会狂就松了手。白德狼狈地整了整下衣襟。
“我警告你,以后再也不准说这种泄气活。”舒拔边踱回自己的坐位,一边继续教训白德。“你好好听着,要想在科学上做出伟大的功绩,就必须有耐心,你知道吗?”
白德虽然没听懂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不敢再惹舒拔生气了,马上随声附合地说:“对,对,您说得太对了。”
“再说”舒拔犹豫了下,他怕助手认为他无能,就明显地撒谎说:“我并没有打算马上进入那个岩石洞。”
“是,是,”白德又立即应道:“如果您决心进入那个岩石洞,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也许是白德的恭维满足了舒拔的自尊心,他变得和缓多了。
“我看麦克也未必就能找到或者进入海底岩洞。我们在他们面前决不能有半点迟疑,否则就会打草惊蛇。
所以我舒拔总算是挺聪明的,对吗?哈哈”舒拨一边想着心事,一边语无伦次地胡说八道,最后神经病似地打起了哈哈。
这可苦了白德。他要装出一副洗耳恭听、而且十分钦佩的样子。来证明主人的每句话都绝对正确。尤其是舒拔狂笑的时候,他也要跟着笑,只是他那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笑,还不如说是哭。
不过舒拔没在意他那幅假象。这个随时都可能产生疯狂念头的怪人,从白德刚才的谈话中受到了启发:正如白德说的,麦克是能进岩洞的,借麦克之力得到那个神奇的能源,不是一个绝妙的高招吗对,只要巧设计谋,是可以得逞的。
舒拔想到这儿,不免有些兴奋。他已无心搞什么试验了,而是转动着他那双鼓鼓的眼珠,捉摸着引诱麦克的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