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视线附着在背上,这种滋味不好受,白忆卿自恃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她紧张,可此刻凤无执的视线却着实让她重生以来再度体验了一把,这种紧张感险些让她同手同脚。
这种紧张不仅仅是对敌时的防备,也不仅仅是出于对即将到来的危险的恐慌。这其中夹杂了什么,白忆卿人不愿深想。
待穿过回廊,终于挣脱灼热视线包围的时候,背后传来一声轻叹:“其实,我也不想。”
不想什么?白忆卿俊秀的眉紧拢,不想被人当成人贩子,就不要做拐带人口的事。
不过这话她没说,想来凤无执并不是这个意思,但到底是什么意思。尊座大人心机深似海,白忆卿自认为还没有那么深的功力能想清楚盘算明白。
一晚上平安无事。
昨晚上的闹场对白忆卿的白府来说不过是个小插曲,薛隐如早晚都要来,早来早安生。
但对薛隐如来说不亚于被人在脸上狠甩了一巴掌。薛隐如气不过,当晚回去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对白翰讲了。被白翰斥责了一通,心有愤愤,一口气提不上来,硬是憋得昏了过去。
养病的白忆水晚上刚好一些,就听说娘亲见过白忆卿之后回来就昏迷人事不省,这才听下人讲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但白翰和白忆水得知的版本并没有皇后御赐牌匾这一遭,因此凤无执的出现被无限放大。
白翰气白忆卿不讲情面。
白忆水气众人皆向白忆卿,她白忆水又置于何地。事情赶得不巧,偏巧丫鬟多嘴,又将当日凤无执与太子风无尘在福禄学院争相下注赌白忆水输一事抖了出来,白忆水一气之下,一口血喷出来,不省人事。
白府大乱。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此事白夫人千防万防,还是被泄了出去。
一夜之间,白夫人大闹白忆卿府的消息传遍了京都,但凡有些情报来源的地方都知道了,传到最后,就连东口巷卖馄饨的老伯都能说上一句:“哎,昨晚左相府上的相爷夫人到商会会长的家里闹了。”
来吃早餐的顺嘴接上:“听说了,你忘了吗?那商会会长其实是白家的嫡亲大小姐,听说是娘死了才被赶出来的,可怜诶。”
“可不,侯门大院里的弯弯绕多了去了,指不定有什么内幕,白夫人不是还给白家大小姐的娘守过灵么,八成人就是被她害死的!”
“说不准。”有人打圆场,“这些事儿不能多说,指不定沾上什么呢,吃饭吃饭。”
这是鸾小妖早晨出门闲逛时听来的,鸾小妖不愧是立志要做灵记的人,回来转叙的时候表情动作模仿地惟妙惟肖,逗得闻者皆乐。
凤无执起来的时候,鸾小妖正学前门街茶馆里的评书,评的是二娘进门迫害亡妻之子的故事。
鸾小妖正说到:“‘由此可见此妇人阴毒,世间少有,是故后世人评说,得此妇人,实当诛之。’那评书人醒目一拍,‘啪!’张口道:‘终究不过坊间闲谈,诸人听之图一乐,切勿代号入座!’”
宁醉笑得打跌:“这不是提醒让人一定要代号入座么?”
“说的什么,这么高兴?”凤无执闲适地踱步过来。
听得正起劲儿的一众人扭头望过去,愣了。
向来风流倜傥、富贵奢华、仪态万千的尊座大人今天竟然屈尊穿了一身浅灰色布衣,没带头冠,墨发散着,如此衣冠不整,就这么闲适地踱步走过来。
颇有几分福禄学院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