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和老爷子再随便聊上几句时,突然一阵吵闹声爆满整个院子,富子逍和先前那小女孩的妈妈扶着富子遥和妹妹回来了,两人嘴里还在不停地说糊话,互相怨怒着,一看就是酒醉后的糊涂状态。
而慕雪诺一人脚步踉跄地跟在后面,本以为她没事,等进屋再看时,却发现她两眼清亮得像婴儿的眼神懵懂和纯净,当她看到他时,奇怪地歪了歪脑袋,样子傻傻的,“咦,锦城哥哥——你回来了?”口齿含糊,脚步不稳地走过来,差点要倒在他身上。
他扶她站稳,她昂头,眼睛睁得更大些,在他面孔逡巡足有两三秒,突然一双手冷不防地伸向他面孔,使劲地一拧,“嗯,有感觉,肉肉的,是真人啊。”
慕锦城皱起眉头,长大了,真不省心,还会喝酒了,他抬手正要去抚她因酒精红若花瓣的脸,她突然一个酒嗝,头往后晃去,“嘻嘻,”又笑了,晃晃头,脚步发虚往后退去,“不是,酒精的作用。”
手将他轻轻一推,身子转过,嘴里不停嘟嚷着,“看我糊涂的,眼花了,时间未到,他怎么会回来呢。”
原来自己在她心中还是未回来的状态,几年间的空白这样难以续上?
慕锦城心怅然作痛,愣神间,不想旁边正安抚着慕锦心的富子逍后退一步,不小心正好撞向脚步不稳的慕雪诺。连忙伸出手去拉她,但他的手没来得及抓住她,只听“扑通”一声,慕雪诺被撞趴在地上。
“诺儿——”他怒瞪一眼富子逍,赶紧上前去扶她,可是被“呜呜”哭声惊着。
慕雪诺软塌的身子躺在地上并没起来的意思,而是双手枕着额头趴在地上开始大哭,全身都在抽搐,仿佛有无尽的委屈需要哭诉,越哭声音越凄厉。完全不像醉酒者反复无常的大喜大悲,很真切。
慕锦城伸出去的大手一下停在她颤抖厉害的身子边,是什么让她如此悲伤?
“哥,拉她起来吧,听小婧的妈妈说不知怎么的她先喝起来,后来那两人也跟着……”
再听富子逍的解释,精光流转的双眼发暗得突然没了光彩,胸前发紧,她从小都是听话的好孩子,哪会惹上喝酒的习惯,举杯消愁愁更愁!就这一瞬间,他认定她是为了自己。
蹲下身子,一手从侧背揽去,一手扶腰,掰过身子,扶软弱无力哭得糊涂的她靠在自己身上。正要收手将她抱起,哪知纤手更用力地抱紧他,两人的身子同时往地上一沉。
蓦然间,他心如电流瞬击,凄厉的哭声更大了,手更抓紧他的衬衫抽泣,“我要锦城哥哥,我要锦城哥哥……”
室内所有人都惊看向这边,他们当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孩喝醉酒哭得这么撕心裂肺,叫着的是慕锦城的名字。
多么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喊声,仍叫他激动万分,自己还是在她心里!她已成年,这样孩子气的依赖可能以后都只有在酒醉后才重现。
他心里又泛酸,如有可能,他哪里舍得离开她,以前盼望她长大,现在倒希望她永远不要长大。
“诺儿,”他扶起她,双手捧起泪水流淌过的脸,眼对眼,暗哑的嗓音,“诺儿别哭,你再看看,锦城哥回来了。”他要让她知道:不管在梦里还是清醒的时候,他都已经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