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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不顾性命求上位

整个秋邴院乱成一团,一旁惠嫔被婢女们搀着,身子却还是瑟瑟发抖,苍白了脸色。帝后到时,她见着便就扑通跪倒在地,泪眼婆娑,“皇上,皇后娘娘,嫔妾该死,嫔妾害了静妃娘娘!”

皇帝微蹙眉头,伸手便将她搀起,微怒道:“你自己如今的身子还弱,怎么说跪便就跪,若是伤着怎么办?”

惠嫔眸中的清泪止不住地落下来,她娇嫩的容颜此刻有一丝苍白,“皇上……”

皇后上前扶住惠嫔的手,温柔宽慰道:“还是快好些坐着,不管什么事儿,终究是你自己的身子要紧。”

惠嫔愈发悲戚,连连摇头,似极为懊悔与自责,“表姐,静妃娘娘,若不是因为救我,静妃亦不会滑到撞上石头,便就不会受伤了!”呜呜咽咽,极为悲怆。

皇后怜惜道:“好了好了。快别哭了,表姐去瞧瞧静妃如何了。”

静妃伤得极重,整个后脑勺破裂,鲜血横流不止,顾妈妈将其紧紧抱着,面上的担忧溢于言表。沐昭有片刻的伤神,只是旋即便就掩了下去。因为现在状况实在不是她可以悲伤的时候。

静妃陷入昏迷,因是撞到了脑袋,太医不敢随意乱动,只吩咐婢女先清洗了静妃的伤口,而后又上了备好的药。待止住了脑后的鲜血,太医才仔细为静妃诊脉。

皇帝道:“静妃可有大碍?”

太医细细诊脉之后,方才起身恭谨回话:“回皇上,静妃娘娘脉象平稳,便无性命之虞。只是头部重伤,此事可大可小。待微臣下方子给娘娘服用过后,若娘娘能苏醒过来,便就是安然无事了。”

皇帝略略沉吟,半晌道:“若是静妃娘娘醒不过来呢?”

此话方一出,那厢顾妈妈忽而大声哭喊起来:“主子啊主子,您千万不要扔下老奴一个人,主子,您醒醒啊!”悲痛欲绝之神色,好似静妃已然逝去。

皇帝很是不悦,厉声道:“胡说八道些什么?静妃还好好躺在这里,说得这劳什子扰乱人心!来人,将这老奴才拖出去痛打二十大板!”

“皇上!”沐昭急切万分,欲出言求饶。只是被萧旌一把拦住,他轻轻摇头,示意不要她出声,自己却出声道:“皇兄,顾妈妈虽言行不当,可她亦只是为静妃担忧罢了。静妃如今昏迷不醒,身边不能没有人照拂,还请皇兄为静妃着想,饶了顾妈妈这一次罢!”

皇帝微微眯了眯眼,望向萧旌的眼神里有一丝的不解,只是萧旌既亦开口,那他也便不好拂了他的意思,旋即道:“看在八王爷的份上,朕饶过你这一次。好好侍奉静妃,若静妃有一丝不妥,朕便叫你陪葬!”

“是!”顾妈妈趴在地上,颤悠悠地应下。

同样心惊肉跳的还有沐昭。那到底是她的亲生娘亲,便是落得如今老死不相往来的境地,她终究放心不下顾妈妈。望着顾妈妈孱弱的身子,望着她那样担忧静妃的模样,沐昭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怜惜。

上前搀起顾妈妈,道:“顾妈妈不必担忧,静妃娘娘福厚,吉人自有天相,静妃娘娘定然安然!”

顾妈妈不留情面地抽出自己的手,唇畔含了一丝冷意,“娘娘福泽延绵,又有皇上在此守护,自然是安然无虞。”

沐昭笑意一僵,“顾妈妈说得极是。”

皇帝吩咐太医:“下方子给静妃煎药,不等静妃醒来,你万万不可离开一步!”

“微臣遵旨!”

众人方才从秋邴院退出来,惠嫔还是悲伤不已,要婢女左右搀扶着才勉强走得动步子。皇后怜惜道:“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可不敢这么忧思。回去好好歇着,不可想得过多。静妃那里自有太医照顾。”

惠嫔颔首,“是,表姐。”

所幸,静妃娘娘隔日便就苏醒过来,只是偶尔头昏目眩,要在屋子里好好静养。帝后去探望她时,她正靠在苏绣软枕上,额上白纱紧紧缠绕着,因是卧床只披了一件月白素衣,结了一枚如意结。见帝后前来探视,她便挣扎着要起来请安。

皇帝拦住她,“有着伤,还要顾着这些虚礼做什么,快好些躺着罢!”

皇后温和的笑意如春日的暖意洋洋,带给人舒心惬意的和煦,她优雅落座床榻边,道:“静妃今日可有好些?昨儿,叫皇上与我担忧了一宿,不得安睡。”

静妃微微颔首以示感激,“劳帝后挂心至此,实在是臣妾的罪过。臣妾今日已经好了许多,只是偶然有目眩之感,不过想来已无大碍。娘娘不必为臣妾忧心。”

皇后体贴地为静妃盖过锦被,“也是本宫的疏忽。因着惠嫔有孕一事,才错怪了你。那****遭受刺客刺杀,定是害怕极了。本宫却要将意外之事怪责到你头上,实在是本宫的过错。”

“娘娘!”静妃面色一惊,“娘娘不必。是臣妾的罪过,不小心推了惠嫔下水。所幸惠嫔安然,不然臣妾便是死千万次都不能抵挡罪过。”垂下的美眸却闪过一丝冷笑。

皇后叹道:“是本宫年岁大了糊涂。船板之上本就容易滑倒,却将意外之事归到你头上,害你白白受了委屈。”

“好了好了,事情都过去了,谁都不必再提了。”皇帝轻笑道,望向静妃的双眸很是柔和。

静妃本听得皇帝的话又些许的愤懑,却见到皇帝温柔双眸,心不自觉便就软了下去,“是啊娘娘,都过去,便不要再提了。”

皇后温婉一笑,“还是静妃最大度不过,什么委屈都自己受着。昨儿更是不顾自己的安危救了惠嫔危难。皇上,静妃贤良淑德,有容乃大,臣妾想着是不是该大赏。”

“静妃救皇嗣有功,是该大赏。”皇帝思忖片刻,望向静妃的双眸有些微的宠溺,“四妃之位尚且空着,回京之后便晋静妃为贤妃罢!这贤字,倒也能配得上静雅了!”

皇后颔首赞许,“静妃贤良,封为贤妃再好不过。”

从前静雅封妃为之时,内务府拣了拟了好几个封号,皇帝都不满意,于是静妃的封号便就耽搁下来。那时静妃因没有封号,还闷闷不乐了许久。

“多谢皇上隆恩!”静妃撩开锦被,在床榻之上给皇帝行了大礼。

皇帝怜惜握住她的手,道:“从前朕不满意内务府拟的封号,只以你的闺名封妃,却叫你受委屈了。”

静妃眼眶一红,双眸霎时蒙上泪意,“皇上对臣妾恩宠如此,臣妾已是感激至极,哪里还有半分委屈!”

皇后抿唇轻笑,示意身旁鸣翠将她搀起,口中道:“皇上,您与静妃好好说话,臣妾先行告退了。”

皇后知情识趣,皇帝也不多加阻拦,只微微颔首,便由着皇后出门去了。

秋邴院院子里的桃花开得极好,漫天飞舞着粉红花瓣,皇后拣了拣手里的帕子,轻笑一声,“桃花依旧笑春风,真真是美极啊!”

鸣翠侧眼打量皇后一眼,欲言又止。

静妃因救了惠嫔,不仅洗去了前次推惠嫔落水的骂名,还得了贤妃之位,重复恩宠。惠嫔表明上对静妃感激涕零,对她晋为贤妃之时更是显现出一种莫大的喜悦,可是心中到底如何想法,旁人也便就不得而知了。

惠嫔所住秋梧院与静妃的秋邴院离得很近,所以惠嫔时不时地前去探望,只是每一次探视之时,她都见到皇帝在陪伴静妃。日头久了,惠嫔便也不自讨没趣。只每日差人从来补药,她自己也就少去了。

这一日惠嫔懒洋洋地倚在软榻上歇息,手里剥着金桔,忽而外头传来一阵清香,抬眸时便见玉贵人盈盈而来。惠嫔时常在未央宫走动,也便与这位潜心侍奉的玉贵人熟稔。

惠嫔忙正了身子,含笑道:“你来了。宝鹃,快上茶来!”

玉贵人温婉得宜给惠嫔行了大礼,方才落座,微笑道:“嫔妾方才去秋邴院给静妃娘娘请安,顺道过来过娘娘请安。娘娘这些日子身子可好?”

惠嫔冷哼一声,“哼,顺道?本宫想不到玉贵人竟也是这般趋炎附势!”

玉贵人见惠嫔不悦,忙跪下请罪道:“娘娘息怒,嫔妾一时失言,万请娘娘恕罪!”

“连你都要巴结那一位贤妃娘娘,看来,旁人更是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了!”惠嫔双眸含着怒火,贝齿紧咬,“本宫身怀龙种,却不得晋封,她不过使计谋骗皇上,却能得贤妃之位。哼,贤妃!”

玉贵人面色一惊,“娘娘,您,您是说那日静妃娘娘救您,是她预谋的?”

惠嫔面色涨红,忿忿道:“她哪有那般好心来搭救我?”

那一日入住行宫,静妃与惠嫔并步走着,本是安然无事,却不料竟忽而跑出来一只野猫,直直朝惠嫔奔去。静妃情急下将惠嫔往旁侧一推,那野猫便抓坏了静妃衣襟,因是雨天路滑,静妃不小心滑倒,撞上一旁的大石,血流如注。

“娘娘,此话若是传到皇上耳里,怕是皇上要怪责与您啊!”玉贵人劝道,“皇上如今,可是最疼爱静妃娘娘!”

惠嫔狠狠绞着手里绣帕,“本宫看她能得意多久,终有一日,本宫要她死无葬身之地!”双手抚上肚子,那日若非她命大,腹中孩儿便要丧命。严静雅,你害我的孩子,我便与你不共戴天!

“娘娘,万万不可乱说啊!”玉贵人面露惊色,惶惶不安掩盖了她嘴角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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