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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失恋(2)

他换了一份工作,不想在那个熟悉的环境里继续周转,空气里似乎还逗留着她经心或无意留下的痕迹。杂志社的编辑工作很辛苦,他却极少抱怨,每日早上挤一个小时的公车,到城市的另一端去上班,在堆满字纸的桌上埋头,在闪着白光的液晶电脑前苦苦思索,推敲一个个未必重要的字词,见了每一个人都笑着打招呼,说些不知从哪儿听来学来的话,绝不争辩。杂志社经常需要加班,几次之后,他接过了以前坚决推开的烟,淡淡的烟雾散发时,大脑中似乎还真的可以挤出好多妖娆多姿的文字。偶尔,有些瞬间,他还会想起她,那个曾经和他吃饭时争论三毛的女子,争到****时,他放弃抵抗,她不依不饶,饭却已经凉透了。他想她会过得很幸福,或充实。

冬至那天,他下班格外得早,早早地回去。这个北方城市的冬日还是相当干冷残酷的。晚,十点前一分,摸出手机,他打通了那个号码。她到了那个城市的次日就换了新号,这个城市的旧人中,也就只告诉了他。腼腆地聊着,他的嘴边恍然溜出一句话:傍晚穿过广场,有些人只用半个小时,有些人则需要好多年。她爽朗地笑,笑声在听筒里荡漾。她现在依旧单身,每日有做不完的事,每日不喝咖啡,也可以从容应对周围。应是容光焕发的。

搁下手机,他缓缓地坐回桌前的椅上。一言不发。此际,桌上那桶方便面因已经泡了太久,热气都不再跳跃。或许,这爱恋也不过只如那桶面,在刚刚泡出时入口,才有恰到好处的味道。一旦过了时节,凉的就不只是那份汤了。

拉面爱情

她和他是大学里的同届同学,相识于学校后面的小拉面馆。他俩第一次约会时,他请她吃的也正是一碗拉面。

他很诚实的告诉她,他的家境并不好,每月生活费有限,请不起她太好的。她听了以后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其实她并不在乎和他在一起是吃什么,也不在乎他来自哪里、家境如何。她只知道,他很爱她,会尽自己的全力去关怀她、疼她,和他在一起时有一种踏实的感觉。这些对于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在一个冬日的周末下午,她对他说,她饿了,很想去吃拉面,要他陪她一起去。

当时学校后面的小拉面馆正在装修,没有营业,附近又没有可以吃拉面的地方。他本来想对她说算了,随便吃点东西好了,可是一看到她那张带着撒娇表情的小脸,却又不忍说了。于是,他骑车带着她,一家一家小吃店去寻找。

那天真的好冷,北风一直在吹,他载着她逆风而行。她坐在车后环住他的腰,将手抄在他的怀中,看着他卖力的向前蹬着车子,不由得将脸贴在他那宽实的背后。他一定使了不少的力气,感觉他的后背是那么的温暖,暖的似乎可以驱走冬日的寒意。

那个下午他载着她不知走过了几条街,问过了多少家小吃店,都被告知没有拉面可吃。她终于想放弃了,因为她不忍再看到他的脸被寒风吹得通红。可是他却不,固执的载着她继续寻找。

终于,在一家毫不起眼的小店里找到了。可是当面端上来时,她却没有像他事先预料的那样大口吞咽。这么长时间了,她早已饿过了劲了,现在反而没有了食欲。

“你不想吃了?”他问她。

“嗯!”她点点头。

“真的不想吃了?”他又问了她一遍。

“真的不想吃了!”她再次点点头。

“那我可就全吃了。”他说着,一面做着鬼脸,一面将筷子伸向她面前的碗。

她不由得被他夸张的动作表情逗笑,“不行!那是我的,不许你吃。”说着,轻轻的用筷子敲打他伸过来的手。

他就是装作很痛的样子,引得她又是一阵大笑。

经他这一闹,食欲反而又回来了。那一顿饭,就在一阵嬉笑与“抢夺”之中度过了。

最终他们还是没有在一起,现实终归是现实。毕业的那一天,他们平静的分了手。他回到了原籍,而她去了另一座城市寻求发展。

几年之后同届同学大聚会,她又回到了这所学校,却没有在聚会上寻到他的身影,竟有几许失落的感觉。听别的同学说,他在原籍已经结婚,这次因为妻子临产,未能赶来。听到这里,她的心中不由泛起一丝酸意,再也无心与席间的谈笑风生。

聚会结束后,她一个人在街上闲逛,不知不觉间,竟又找到了当年那个冬日里的小面馆。她走进去,叫了一碗拉面,默默地等着。

里间,做面的师傅正在熟练的做着拉面,眼见着手中的面团被一下一下的拉细、拉长,

可就是怎么也拉不断。

她忽然明白,其实这些年来对他的感情,就像做面师傅手中做的拉面一样,千丝万缕,从未被扯断过。

那一次吃面,她没有放半点辣酱调味。一碗面吃完,她却已是泪流满面。

只是过往

花园的废墟里静静的躺着一朵残花。

她气若游丝,脸色苍白的如同一页白纸,她细细的呼吸着,不经意间眼角滑落一滴水一样的东西,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辩解什么?她知道自己活不长了。还是保留些体力。

她是只花妖,一只妖艳不凡的花妖。

遇到他也是在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他衣魅翩翩,站在她面前注视了她一个多时辰,虽已修炼千年,可从没有人类如此的靠近过,更不要说这样长时间的注视,她微微感觉有点脸红,于是鲜红的花瓣更加的娇艳欲滴,她好想用两片叶子紧紧的把自己包起来,而他似乎也注意到了这朵不寻常的花朵,可是他以为只是微风拂过,于是对着她笑了笑,伸过手去触碰了她的脸,于是她记住了他。

如果不是他,那么她就还是她了,还是那个拥有千年的道行的她了,日后自会飞天成仙,可是终究因为他,她挣脱花枝化成人形,她要做要想妖永远都不能成就的梦,没有人知道在他走后她竟然动了凡心,他的笑,他的英俊全浮现在她的眼前久久平复不了,那一刻她知道原来这就是人间的爱,原来自己也有爱的能力,这就是爱了,自己爱上了他,于是就不管什么天条戒律,什么得道成仙,就因为他的笑她放弃了千年的修行,于是她在期待可以去找他,哪怕再见他一面再让她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她也愿意了无悔了,她这样想,于是身边的姐妹哭成一片,只有她是笑着的,因为她知道她们远不懂什么爱情。

大家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个妖艳的女子,如果不是妖到也算得上倾国倾城的人物,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某一天她看见他了,他正朝她的方向走来,她惊呆了,她也朝他笑笑,遗憾的是他看不见,她知道他一定会来的,她一直都知道,因为她相信他就像相信自己一样,果然他走过来了,温柔的触摸着她的花瓣,于是她醉了,他一直都在渴望,渴望他的碰触,他把她挖了出来,小心的揣在怀里,像是揣着什么宝贝的东西一样。她在姐妹的目光中被他带走,她们希望她可以得到真爱,也不枉费痴情的付出了千年的道行。

她终于来到了他的家,他把她安置在他的卧房,对着窗户,她可以每天都享受到太阳的第一抹温暖。她开始疯狂的舞蹈,在他的周围,舞到掉下了眼泪,她也奇怪妖本没有眼泪,为什么她会有,而他始终是看不见她的,更不会知道她为了他在怎样高兴的舞蹈。

她以为自己找到了终身的依靠,谁说谣没有爱情,这一刻她在嘲笑那些反对自己的花妖,笑她们竟是如此的无知可笑。

现在她可以每天都看见他,他外出的时候她会握着他的手,虽然他感觉不到,他读书写字的时候她就在他身后,悄悄的,像个听话的孩子,他入睡的时候,夜里她为他掖好被子,他梦里叫着花儿,她笑笑,因为自己正叫花儿。他每天起床的第一件是就去看她,为她浇水,然后在对她说那些很难听懂的八股文,可是她还是很愿意去听,就是这样她也依然感觉幸福,她以为他们可以这样相守着过一辈子,可终究不能。

过了很久,她发现他有了心事,不再和她说话,时常睁着眼睛到天明,唉声叹气,没有往日的光彩,她不知道他怎么了,她看得见却帮不了他,她难过的哭了,恨自己为什么帮不了他。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了,屋子里只剩下她了,她无比担心,可是她无法去找他,她还很虚弱走不了多远的路,她唯一可以做的只是静静的等候,等候他回来,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只能出现在他梦里,梦醒了他依然看不见她。

一天她听见了脚步声,她知道他回来了,但是却不是一个人,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美丽可爱的姑娘,姑娘握着他的手迈着轻盈的步子,每走一步都撕裂着她的心,他叫她花儿,看她的眼神是在自己身上从来没有过的柔和,原来他梦里的花儿并不是他,她感觉到了颤抖,寒冷的颤抖,我是妖,我怎么会冷?

原来那几日的心事就是这花儿了,他带着他的花儿来到她的面前,拿起了煎刀,却不曾发现花瓣上早已布满了密密的水珠,他也奇怪没有开窗户也没有下雨那里来的水珠?她拼命的摇头,用最大的声音告诉他,不要。可他根本听不见,他终于剪断了她的根,他很虔诚的把她送给他的花儿,她很生气,在花儿接过的那瞬间用自己身上的刺狠狠的茨了她,于是她扔掉了她,可是他没有看见她落地的凄凉,抓住花儿的手不住的道歉,看着花儿他的心痛着。

“我亲爱的爱人,我也深深的爱着你,不比她爱的少,为了你我放弃了一切,放弃了千年的修行,如今我将万劫不复,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花儿哭喊着,跺着小脚,不依不挠,她看见了自己身体上渗出了白白的液体,是血,她受伤了,很重很重。

他拾起她,她本以为他会怜惜,像刚见到她的时候那样爱惜的触摸,可是他没有,他还是带着她,只不过来到了一片废墟,毫无留恋的把她像甩包袱一样丢在了那里,她在他身后期待他可以回头,哪怕只是一眼,可是他没有,连怜悯的目光的都没有留下。就头也不回的走掉,

她默默的躺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已经没有丝毫力气,她在想到底自己得到了什么?如果没有他,或许她依旧可以平凡的走完一生,难道妖真的就没有爱情吗?而爱情就只能属于人类,她回想起昔日他眼里的柔和,竟感到无限的酸楚,她可以为爱放弃一切,而他可以为爱毁了一切,包括她。

现在想来,其实自己本就是个花妖,是妖就不该有爱情,最后还是得万劫不复死亡,她以为妖里也有爱情永驻,所以她错了。想明白了,他是人,她是妖,人妖之恋终不能果,她受到了惩罚,于是她慢慢的闭上了双眼,虚弱的睡了,她是应该睡了,或许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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