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和顾云曦回到丞相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下了马车孟氏便不理会顾云曦,径自进了府门。
顾云曦也不甚在意,在紫竹的服侍下慢悠悠的往里走,孟氏刚踏进二门便被老夫人派来的人拦下了,说是老夫人有请她和三姑娘一同前去。
孟氏有些不愿,今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如今最关心的就是顾云婉有没有事,好不容易回了府,自然第一件事便是去清心阁看望她的宝贝女儿,顾老夫人还偏偏在这个时候让她过去。
孟氏心情不好,一路上都冷着一张脸,让随行的几个丫鬟都有些胆战心惊,再观一旁的三姑娘此时却是嘴角勾笑,看起来让人觉得格外亲切。
一路无话到了顾老夫人的慈安堂,一进门孟氏便愣住了,却见顾云婉此时正跪在慈安堂院内,身上穿着的仍是早晨出门时的那件月白色长裙,只不过如今看起来却是毫无美感可言,发丝凌乱,头上布满了汗珠,孟氏见此立马恼了,怒道:“是谁这么大胆!”
孟氏喊完便有些愣住了,想起自己如今身在慈安堂,能让顾云婉如此炎热的天气还在这院中跪着的怕是只有顾老夫人了,心中恼怒,面上却努力的压制住了情绪,心疼的看了一眼顾云婉,率先进了屋内。
顾云曦紧随其后,经过顾云婉身边时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她本以为以顾云婉那般的性格,醒来之后定是不会让自己在人前出丑,恐怕回来这一路早就想好了说辞,只是如今见她这般形象,恐怕这其中发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看到顾云婉倒霉,她还是很乐意的。
孟氏进了里屋,迎面便摔过来一个茶碗,孟氏躲闪不急,茶水溅了她整个裙摆都是,登时便脸色一黑,忍着怒气抬头看去,却见堂中顾老夫人下首正坐着一人,正是丞相顾政尧。
顾政尧此时脸上的表情也不是很好,见孟氏进来便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孟氏看的心惊,再望顾老夫人此时已是怒容满面,苏嬷嬷正站在身旁,轻轻的给扶着胸口。
顾政尧见状忙道:“母亲您别急,小心气坏了身子。”
顾云曦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像是微微愣了一下之后才福身行礼道:“云曦见过父亲,祖母,祖母您这是怎么了,身体要紧,可别气坏了身子。”
孟氏也急忙道:“母亲息怒。”
她这一说,顾老夫人更是气急了,怒道:“息怒,你还让我息怒,怎么你对我的处罚有什么不满么?在屋里就听着你的吼声,我罚顾云婉这个孽障你心疼了不成,真当我在府里呆着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么?”
孟氏心中一惊,当先想到的就是瞪向顾云曦,顾云曦露出一股莫名的神色看她,开口道:“母亲,您瞪我做什么?”
顾老夫人大怒:“你瞪云曦做什么?那孽障做出这种事情来,你还想着别人不知道不成?还有云曦你,祖母知道你心善,可是这样的事你还想着替她隐瞒,若不是有人过来传信,你们是不是想一直瞒着我?堂堂丞相府的四姑娘跟男人一起落水,昏迷不醒被人送回来,你们是等着全京城都看咱们丞相府的笑话!”
顾云曦忙跪下道:“孙女知错了,是孙女想的不周到,只想着帮四妹隐瞒了这祸事,可是祖母,您说有人传信?”
孟氏此时却是彻底愣住了,听到这话立马问道:“什么与男人一起落水?什么昏迷不醒?不是说是进了匪徒,婉儿受了些惊吓所以才被送回来么?”
她狠狠的瞪向顾云曦,开口道:“怪不得我连见上一面都不能,你就提前送了婉儿回来,原来是打的这样的主意,顾云曦,这一切都是你胡乱编造的!你是安得什么心?如此陷害你的亲妹妹!”
顾老夫人先是一愣,随后怒道:“胡闹!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政尧开口道:“云曦你先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顾云曦心中冷笑,犹豫的看了孟氏一眼,然后才站起身来,恭敬的回道:“回祖母,父亲,事情是这样的……”
顾云曦将详细的情况说了一便,只隐去了封长昊出现的事情。
顾老夫人和顾政尧听后都有些沉默,顾政尧开口道:“也就是说,此事根本就没有外人看到?那母亲您说的收到信是怎么回事?”
顾老夫人也是一愣,随后看向身边的苏嬷嬷,苏嬷嬷便道:“是门房过来传信,说是有人来府上通报,四姑娘在避暑山庄出了事,与一男子一同落了水,稍后会被人送回来……”
屋内有些沉默,就连顾云曦都在思考,这事情的确是有些蹊跷了。
“云曦,你确定当时确实没有外人在场么?”顾政尧提出了他的疑惑。
顾云曦点点头道:“回父亲,女儿可以确定,当时除了姨母和我在场,身边的宫女也都是信的过的,路上,也没碰到什么人,按理说不应该会被人知道才对,除非……”
“除非什么?”其他三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顾云曦迟疑了一下,道:“除非是落水后便走了的那个公子。”她看了几人一眼,接着道:“当时我们赶去的时候,便听护卫禀报,那男子在四妹被救上来之后,便走了,而且似乎是武艺高强,所以护卫不但没拦住,就连那人的身份及长相都不知道。”
其实顾云曦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如今这样说也只是给事情找了一个合理的借口,若不然即使父亲相信自己,顾老夫人和孟氏恐怕都会心有怀疑,别看老夫人如今对她的态度好了很多,但只从今日的事情上,她听了孟氏的话,和自己说话的语气便多了一分质疑,可想,在顾老夫人心中,自己恐怕根本就没多少地位,最起码,她并没有多么信任自己。
顾政尧听罢,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道:“先将云婉送回去吧,如今天气热,跪了一下午也算是惩罚了,让她在清心阁好生呆着,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谁都不准探望。”
这就算是软禁了吧,顾云曦想着。
“老爷……”
孟氏还想说些什么,被顾政尧瞪了一眼,便也不敢说话了,出了这样的事,顾政尧只是将顾云婉软禁,已经算的上是轻的了。
这事情来的蹊跷,若是弄不好的话,相府的荣誉受损,几个未出阁的姑娘也许都会受到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