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那只老虎也是惨不忍睹,浑身上下都是伤口,致命伤就是被半截狼咬住的脖子。尽管老虎把那头狼的身子扯断,把狼的上半身撕烂,但还是没有把那头狼扯下来。
我虽然是个猎人,也可以说是打死的猎物无数,还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这时我身后又传来了嘤嘤的哭声,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我身后一个黑色的狼崽子正眼泪汪汪的看着我,我看着这头狼崽子,心里感到奇怪,这个狼崽子竟然会摇尾巴,长的有点像狗,黑缎子一样的狼毛油光刷亮。两只眼睛没有狼的那种冷酷。在额头上有一撮白色的毛。
这头狼崽子,嘴里发出嘤嘤的声音似乎在哭,跟在我的身后,好像想靠近我又不敢靠近,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于是我蹲下身子,那头狼崽子就慢慢的往我跟前蹭,一边蹭一边嘤嘤着。
我说:”过来吧,我不会害你的。“
那条狼崽子真听话,直接跑到我的跟前,用头蹭着我的手,我觉得这个黑狼应该不是狼,而是家里的狗,可是陡立的耳朵,又粗又长的尾巴,又证明它有狼的血统。那个小狼用头蹭了我半天,忽然跑到被老虎撕裂的那头狼面前,趴在地上哀鸣起来,我才注意到,那头狼可能是这头小狼的父母。
小狼就像人一样趴在那里哭,哭的竟然让人心中生怜,我看着小狼哭的可怜,就弯腰把小狼抱起来,小狼看了看我,我说:“你的爹娘都死了,你在这深山老林里,最后也得饿死,不如跟着我吧,我给你起个名字,就叫白毛好了,那只小狼用舌头舔了舔我的手,直往我的怀里钻。
我一看这个猎不用打了,我看这只老虎足有二三百斤,一只虎就够我弄的了,白毛在我身边,这个狼肉是不能吃了,于是我想把那头狼的头弄下来,我蹲下身子,仔细一看,只见那头狼死死的咬住老虎的脖颈,我两只手掰着狼嘴,想把狼嘴掰开,可是我小看了这头狼的精神,竟然一下子没有掰下来。于是我重新使劲,把狼嘴掰开看,掰开一看我当时就愣了,只见狼嘴里的牙齿碎了好几颗,可见这头狼当时用了多大力气。”
我说:“大愣叔你的那个老虎,你刚才都说了,足有二三百斤,你自己能扛的动吗?”
大愣叔笑着说:“晓东这个你就不知道了,我们都是用爬犁子运东西,只要把老虎放在爬犁子上,一个人就可以在雪地里拉回家。我接着说那天夜里的事,我在我的猎袋里拿出一把小斧头,用小斧头砍了些树枝和木棒,把地上的雪清了一点地方,然后点着树枝,又找来许多树枝,慢慢的树枝的温度把周围的雪融化,然后把雪底的树叶再点着,很快就烧出了一个大坑,我一看这个坑大小正合适。”
我说:“大愣叔你烧这个坑干什么?”
大愣叔说:“我烧这个坑,准备把五头狼埋在里头,我非常佩服这五头狼的的精神,觉得不能再扒皮吃肉了,应该把它们埋起来,但扒这么大的一个坑肯定费老鼻子事了,于是我就用火把雪烤化,把下面的树叶点着,这样我就不用挖坑了。我弄好了那个坑,就把那五头冻得僵硬的狼,弄到坑里,然后用周围的雪埋上。
我埋上那五头狼,然后砍了些小树,用绳子把小树穿起来,做成一个爬犁子,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那只老虎拖到爬犁子上。这时狼崽子白毛趴在埋狼的雪堆上哭,我被这个小家伙感动了,没想到一个狼崽子,竟然这么重情义。我说:“白毛你是留在这里,还是跟着我走?”
没想到这个狼崽子竟然一下子爬起来,用后爪站着,前爪朝我作揖,我感到很惊奇,这个白毛竟然通人性。白毛作完揖,就跑到我的跟前,围着我转起了圈。我非常喜欢白毛。昨天晚上忙乎到现在我还没有吃饭,就找了个避风的地方,找出干粮和干肉,点上一堆火,烤热了我和白毛将就的吃了一顿,吃完之后抓了几把雪放到嘴里,含化了咽下去。然后对白毛说:“走、我们回家。”
我拉着爬犁子,带着白毛就回家了,回去的路是下坡,这样就好走多了,加上心情高兴,没有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一只老虎,虽然这只老虎的虎皮不能用了,但虎肉虎骨可都是宝贝,特别是虎骨,弄点泡上虎骨酒,人喝了就是在地上睡三年,都不会得关节炎。还有一件事,就是在黑山老林里被山鬼所迷惑,找不到路,只要把一块虎骨放到火里烧,这样迷雾自会散去,山鬼也会远遁。体弱身有邪证的人,用一点虎骨就能镇住。
那个年头法律还不是那么严,死一只老虎,在这个深山里不算一个事。心里高兴,走起路来就轻快多了,我用了来时一半的时间,就回到了屯里,一到屯里,大家看到了我爬犁子上的老虎,就炸开了锅,虽然东北有老虎,但见者甚少,老虎一般在人还没有接近时,就早已远遁树林深处,即使见到者,也丧身虎口。
人一多白毛好像有点害怕,躲在我的身后,人们都围着老虎,议论个不停,几个调皮的小孩,还过去摸摸老虎的尸体。这时人群里出来一个老头,我一看这个人正是神棍贺铁嘴,其实我见到贺铁嘴得板板整整的叫哥,可是贺铁嘴脾气古怪,你叫他声哥,他就给你瞪着眼睛,仿佛你和他有多大仇似的,但要叫他老神棍,贺铁嘴就非常高兴。
其实贺铁嘴本来长得不丑,还是当初的知青,可惜迷上了道术,迷上了我们东北的出马仙,毅然跟一个道士学了法,学法之后就跟着道士一起出马,一开始那一套在当时可算是迷信,于是大伙没事的时候就斗他,时间一长贺铁嘴就变的疯疯癫癫的了,当时林业队拿他没有办法,就把他送到剧团唱蹦蹦(二人转),改革开放后又操起了老本行,干起了跳大神,只因他说事说的准,大家都叫他贺铁嘴。
贺铁嘴扒开人群就大声喊着:“有煞气,有煞气。”
我说:“我的神棍大哥,能没有煞气吗?这个可是只老虎。不过老虎已经死了,煞气应该快没有了。”
贺铁嘴摇着头说:“不是、不是,爬犁子上的那只死虎,一点煞气都没有了,找到了,找到了,就是这个小家伙,这个小家伙可不简单,它来到这个世上就是报恩的,但还有几年的狼王运,世事早已注定,世事早已注定。”
我说:“神棍大哥什么事早已注定?”
没想到贺铁嘴摇着头,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说:“世事不可说,世事不可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完就走了,我被贺铁嘴的几句话说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好在人多,回到家里一热闹,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回到家里我把那只老虎皮剥下来,虎肉和虎骨,分给大家一点,自己留了一点。”
我说:“大愣叔你家里还有虎骨吗?”
大愣叔笑着说:“有、有几个挂件,那些东西本来是......”说到这里大愣叔的脸上一僵,我一看就知道这里面有事,可是我又猜不透是怎么回事,这时大愣叔摇着头说:“都过去好几年了,不提也罢,晓东那两件虎骨挂件,只要你想要,我就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