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焚之所以会来到此处,完全是因着一桩与他八竿子也打不着的闲事,准确的说是有人求他帮忙处理一桩私事,而这件事恰好与下午刚‘教育’了寸心一番的姑娘有关,寸心自然也就来了兴趣。
此事说来简单,不过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老话题,可问题是姑娘死活不肯嫁。从姑娘十七岁到二十二岁,未婚夫从参军的小兵荣升到了驻军将军,已记不清请了多少媒婆上门了,姑娘死活不肯点头同意这桩婚事。
姑娘的父亲又是个疼爱女儿的好父亲,虽很中意女婿的人选,却也从不硬逼姑娘妥协,甚至找来准女婿当着姑娘的面商量,若姑娘是有别的心上人,能否请他主动退了这桩婚事,成全姑娘。而当事人也大方的表示可以成全,只是想由姑娘亲自告知她心上人是谁,也好让他死了这一条心。
姑娘却不表态,只说自己想终生陪伴父亲,不想嫁人。
这样一来,未婚夫可就为难了,退亲吧,又舍不得如花似玉的表妹,而不退亲也不是个事儿,总不能一直拖着,家中父母想抱孙儿的心已经越来越迫切,甚至有了给他未娶妻先纳妾的念头。
经人牵线搭桥后,他请来了冥焚这个能掐会算的仙人。可他不知道的是,仙人只是会些玄门法术而已,并无令人回心转意的灵药。而这桩事按常理来说怎么也不该来找冥焚,而是该去找媒婆才对,可媒婆若能解决,冥焚也就不会被重金请来出现在此地了。
寸心总结了一下,二师伯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做媒.....而做这桩媒的酬劳是一颗比鹅蛋还要大的夜明珠。
说话的时候,此事的委托人与姑娘就落座于斜对面的雅间之中。
从窗户望出去,只能瞧见姑娘的侧脸,委托人则是面窗而坐,可以清楚看到他粗矿的眉目,刚毅轮廓上镶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
似是觉察到投向他的目光般,男子朝着这边微微额首示意,举止优雅,眉宇间有着浓厚的书卷气,丝毫没有常年驰骋疆场的将军该有的杀气。
冥焚举杯回礼,仰头一饮而尽,愁道:“我观察了几天,没发现那姑娘有心上人的迹象,既不愿退亲,也不愿嫁人,不知君兄有何见解?”
君临认真想了想,答道:“女孩儿家的心思,我们这群大男人如何能猜透。”顿了顿,转向一旁专心吃糕点的寸心:“寸心,你的看法呢?”
“还能有什么看法,她下午揍你时揍得那么欢,比男人更男人,这样的人哪还用嫁人,跟她爹一样娶几十个小老婆回去都不为过!”寸心口中塞满糕点,说话时残屑乱飞,急忙伸手捂住嘴,含糊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这看法听起来着实太过荒谬,但却是最符合事实的看法。
君临做出的评价是‘你小说看得太多了’,冥焚却颇为赞同,边敲着桌子边分析:“确有几分道理,一个人若外貌太过美艳,势必会爱上自己,眼中便再看不到旁人。同样的道理,一个姑娘强若悍得太过,势必就会鄙弃身边的男子....”
话未说完,便被不请自入的蓝衣来客打断:“不可能!”
说话的正是方才还坐在对面雅间陪伴未婚妻的将军,寸心回望对面,屋中早已人去楼空。
不等几人招呼,来客不请自坐,沉郁着一张英气的俊脸,半响后,怅然道:“小时候表妹是很喜欢黏着我的,可自从打到了论及婚嫁的年龄,不知何故她便开始躲着我,甚至...不想见到我似的,这几年情况虽有好转,可我却觉得她离我愈来愈远。”
“可这关我们什么事?”寸心很纳闷,你们小两口的问题,不自己想办法解决,却花费大力气请外人来帮忙。
男子提起酒壶为自己斟上半杯酒,曼斯条理道:“曾听城主说起青云乃世外仙山,几位尊者更是仙术卓绝,且门中所持有的水鸣琴能逆转时光,修改过往。林某所求不多,只是希望能得到一个答案而已,自然,若能更改错误,是再好不过的。”
说话时,男子目光灼灼,笃定地盯着冥焚,想来是认为据传能逆流时空改正过往的水鸣琴在他手中。寸心趁机将君临扯到隔壁,小声道:“他一个凡人,怎么会知道这些事?”顿了顿,比划着拳头质问道:“说,你是不是和二师伯串通好了,故意将我骗到这来的?”
“天地良心,我发誓这真的只是个巧合。”君临竖起手掌,立正自己所言非虚,“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你师伯身在城中,若明着告诉你,你肯定不肯前来,药没求道就返程,那这一路的罪岂不是白受了?”
寸心认真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在理,不禁松开了拳头。君临见状,试探着问道:“难道你就不好奇水鸣琴是否真如传言那般能逆流时空?而且,在使用琴的过程中,你也许会获得琴身所蕴藏的力量。”
此言一出,寸心眸中亮起一抹精光,当即便点头表示同意,甚至有些跃跃欲试:“那我该怎么做?”
‘嘎吱’一声,身后的门被推开,冥焚倚在门框上把玩着折扇,“我方才已和林将军约好,明日早上我们过去金府,他会设法令金姑娘安睡,届时你便进入金姑娘的过往,看看她心结是出在何处,若能挽回便挽回,无法挽回开也无妨,出来告诉我们,大家再商讨对策。”